第一卷 靈遊世界 第五十二章 南向
“京兄竟然沒走？”鄭清看見在廊下獨自站著的京無淚走了過去，問道。
“我又不是那等不要臉麵的人，還沒辦法做到轉眼就反目。”京無淚望著夜空中燦爛的星河，說道。
“看來是有不要臉的人偷摸走了，”鄭清淡淡笑道。
“人各有誌，不能強求。”京無淚也不否認。
“這樣說來你遲早是要走的？”鄭清與京無淚並肩站著，抬頭仰望夜空，說道。
“在你們即將失敗的時候自然是不能留下，我來這裏是為了點數，可不是情懷。”京無淚的視線回到地麵，說道。
鄭清沒說什麽。
京無淚也自覺無趣，轉過身走掉。
夜盡天明。
鄭清巡邏在府內，看見李軒衣急步走來找自己，心裏一跳，問道：“出了什麽事？”
李軒衣說道：“暗手出現。”
鄭清沒理解過來，說道：“什麽暗手？”
李軒衣說道：“何童背後那人，他還帶回了左飛虎。”
鄭清小小的驚訝一番，看來是北征的意外打亂了何童原先的部署，迫使他不得不采取新的策略，用出隱藏的底牌。這樣也好，不用老是提心吊膽的提防這名點數利益者。一個人從暗處站到明處和完全處身暗處帶來的威脅完全不一樣。“他在哪兒？”鄭清想去見他。
“跟我來，”李軒衣帶他前去。
到了會客的屋子，一名黑袍男子筆挺立在屋中，宛如一口劍鋒，一頭黑發如墨，披散在背後，發絲筆直如矛，不時閃爍寒芒，流露出危險氣息，好似被煉化了一般。
“見過道友，在下鄭清，”該有的禮數鄭清還是具備，哪怕對方是潛在的威脅。
“龍古，職業是煉器師。”黑袍男子簡單回答。
“煉器師！”李軒衣吃了一驚。
鄭清感到奇怪，問道：“煉器師怎麽了？”
李軒衣說道：“煉器師乃是最耗費點數的職業，什麽都需要技能書支持，體係龐大，若想要修煉好煉器師，非得什麽都學會才行，不然就是雞肋的職業。”
鄭清看向龍古的眼神裏不禁多了一抹慎重，看樣子這家夥不是一般的強大，然後他的視線才緩緩移到一旁趴在地上，賴著不起的左飛虎身上，昨天還好好的人頭，今天就成了豬頭，當真是慘不忍睹。
李軒衣和鄭清都料得到龍古身份，便沒有多詢問，免得到時雙方尷尬，出現岔子。
龍古踹了一腳旁邊的左飛虎，說道：“這人昨夜欲要逃跑，被我抓了回來，可以嚴加看守，免得因他生亂。”
鄭清說道：“這倒不必，倘若飛虎兄還是想走，那麽任由他走就是，我們也不強求。”
“不走啦！不走啦！”還沒等到龍古回應，左飛虎就慘叫道，“再走命都沒啦！”
李軒衣說道：“左兄能看得開自然是極好，大家齊心協力，必然能獲得最後的勝利。如今楊吉祥已滅，我們也該回師南方，與元覺曉協力攻拔狼關。”
龍古當即反對：“與元覺曉合作無益，我應該與宇文天吉暗中聯絡，合力先滅元覺曉，再攻殺宇文天吉。”
鄭清明晰了龍古出現的目的，是要在何童的既定策略上走下去，繼續賺取功勳，但這次他不打算出言反對。從上次經曆來看李軒衣為了隊伍內部的穩定，不會反對龍古的意見，自己沒必要觸這個黴頭。
在這個隊伍中隻有鄭清的掀桌子能力是最低的，新加入的京無淚、左飛虎又缺乏話語權，在這種狀況下是不可能阻止何童方針的推行。唯有等到何童策略破產的那刻，眾人才會重新思考新的出路。
按鄭清對何童策略的理解，乃是奇和快，用突如其來的進攻打亂對方部署，用快刀斬亂麻的速度結束戰鬥。這種策略在麵對楊吉祥時取得了成功，但這卻不是萬能藥方，一旦對手起了提防，這種策略就不容易實現。
至於龍古口中聯絡宇文天吉製衡元覺曉的戰略，在鄭清看來大概率是行不通。站在範籍的立場來看，使元覺曉與宇文成的勢力兩敗俱傷才符合他們的利益，所以在前期範籍為了放鬆龍古的警惕，必然會應允龍古的要求，直到戰局出現分化，元覺曉陷入明顯劣勢，為了遏製宇文成，範籍便會出手介入戰局，聯合元覺曉滅掉宇文成。
如此一來，一個明顯弱勢的元覺曉絕不是範籍他們的對手，那麽宇文天吉的勝利就可以預見。
推導出極有可能發生的後果後，鄭清開始思索破局，最簡單的辦法莫過於現在阻止龍古，但這也是目前處境的鄭清辦不到的事情，形勢不在他這邊，眾人也意識不到潛在的危機和對手的可怕！
最後，鄭清什麽也沒說，輕輕地歎了一聲，默然不語。
算是默認了龍古的建議。
李軒衣見鄭清沒有反對，便也就認可了龍古的方案。
具體的行動由龍古策劃，鄭清無事，便孤身出去，在府內繼續巡邏。
沒過幾日，大軍便從鄴都動身南下。
鄭清在李軒衣的提醒下得知一支精銳輕軍已先於大軍出發，由龍古率領先一步南下。
他們又打算故技重施。
鄭清對此緘默，龍古的行動刻意繞開了他，好壓製鄭清在隊伍中的影響。
“看來你還不如我這個新人知道得多，”一旁騎馬同行的京無淚，說道。
“你又知道什麽？”鄭清看著李軒衣的背影返回宇文成後麵，與左飛虎並列，說道。
“龍古派遣了數批信使分別前往宇文天吉和元覺曉處形成戰略迷惑，為自己偷襲製造機會。”京無淚略帶一絲玩味的說，“可惜這次他離元覺曉著實夠遠，大軍不能猝然到達，隻能用精銳充當尖刀刺入元覺曉背後，造成的效果必然不大。”
鄭清說道：“龍古想要速勝，這是必冒的風險，但更令我關注的是何童的傷勢，他本身是煉丹師，為什麽傷勢會遲延到現在都無法治愈？”
京無淚揮了揮馬鞭，說道：“你懷疑何童在故意延緩傷勢，或是裝傷？目的，目的是什麽？”
鄭清說道：“正是因為想不透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才覺得擔憂。”
京無淚思索片刻，說道：“也許是你太過大驚小怪，朱觀勝打下的傷勢對何童來說也是個麻煩，這才促使他不得不選擇推出龍古做自己的代言人。”
鄭清說道：“多謀一分則少一分的危險，何童或許是想以傷勢隱藏什麽，吸引我們當中的一些人對他暗中出手也說不定。”
京無淚沉吟半響，說道：“借此誘出那些想對他不利的人嗎？這倒也是好算計，可你不覺得你想得有些太多了嗎？還是說你心中存著想對何童出手的想法？”
鄭清些微一笑，也不隱瞞，說道：“一念之故罷了。”
京無淚認真說道：“一念之故有時候也會化為滔天洪水。”
鄭清說道：“那也得要實力匹配，否則我是不會做會令自己陷入無端危險的事的。”
京無淚說道：“往後之事不可斷下決定，免得打自己的臉。”
······
狼關東方。
元覺曉收斂兵馬屯駐在東南方向，守護自己的糧道。
在龍古的安排下，宇文成的兵馬駐紮在東北方向，在狼關外與元覺曉對峙。
狼關城內，宇文天吉傾師而來，攜太後百官親征，觀望戰局。
三方局勢儼然在此僵持。
夜色下。
鄭清登上營寨的箭塔，望向另外兩處火光散發的地方，心中在想範籍是何動作，他會在什麽時候介入戰局。
元覺曉被龍古偷襲，損失了一些兵力，但還沒有被削弱到無法左右局勢的地步。宇文成麾下兵馬雖盛，可來源複雜，有大量幽燕軍團的降兵，這些人處理不好，有炸營的風險。
“你在看什麽？”
箭塔下麵響起京無淚的聲音。
鄭清偏頭看下去，見他和左飛虎一起到來，說道：“看局勢。”
“局勢？”左飛虎驚詫，“在這裏就看得見局勢？”
鄭清說道：“登高望遠，也就比常人看得更多，你們來此做什麽？龍古有什麽新的命令嗎？”
左飛虎聽見龍古，心裏有陰影，不敢張聲。
京無淚說道：“沒有，偷襲沒有取到他預想的巨大成功後龍古便沒有了對策，如今局勢僵持，恐怕我們是最弱反應最無力的一方。”
鄭清掃了一眼大營裏如星簇聚集的火光，說道：“從之前的分析來看，龍古必然會去攻打元覺曉的營寨，以求盡快結束關外戰事，但如今宇文天吉兵臨狼關，虎視眈眈，龍古恐怕就不再敢全力攻打元覺曉，即便是範籍對他保證也無用。那麽當我們無法與範籍達成盟約，元覺曉與範籍達成盟約就是可以預見的事了。”
京無淚說道：“常聽你說起範籍，這個範籍是什麽人？”
鄭清說道：“宇文天吉麾下靈遊使者的掌事人，不是容易對付的。我們若是再無什麽措施，便會失去先機。”
左飛虎說道：“那你覺得該怎麽辦？”
鄭清說道：“聯絡宇文天吉，不論是形式上，還是怎麽樣，穩住宇文天吉，我們就有機會。”
左飛虎說道：“你不怕宇文天吉背盟嗎？”
鄭清說道：“事有輕重緩急，穩住宇文天吉是當下的重點，至於背盟，也得等我們解決了當前的事情才能想辦法。世上可沒什麽一勞永逸的辦法，徐徐圖之，穩步進展，才能有一線勝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