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靈遊世界 第四十三章 意外的謀劃
鄭清在感謝之餘,將自己對京都懷西舊軍的離間之策告知給了範籍。
聞聽此策範籍眼睛一亮,心裏變得踏實不少,與鄭清互道了聲謝。
次日,鄭清便帶著二十名武士與夏侯布師一起率八千騎兵西出牙關,前往桃源渡口。
“有一事想請教夏侯兄,”鄭清在路上出於慎重想起一事。
“何事?”夏侯布師問道。
“鎮守安陽的主官與征西將軍關係如何?和太傅又是什麽關係?”鄭清出了攻心之策後,想起太傅也可能出同樣的對策,瓦解牙關軍心。若是牙關有失,懷西軍團集體投向太傅,那麽鄭清他們就輸了一半。
“這事我不清楚,”夏侯布師回答。
“能勞煩夏侯兄送個消息回去嗎?”鄭清為了穩妥起見,說道。
“什麽消息?”夏侯布師問道。
“注意安陽,莫要被太傅離間,”鄭清沉聲說道。
夏侯布師微震,他也知道離間之事,“安陽主官有叛變的嫌疑?”
鄭清露出些微苦笑,說道:“皆為公事,何來叛變?太傅代表了公,對方倒向太傅有什麽不對嗎?一旦大將軍身死鄴都,那麽宇文天吉起兵的理由就沒了,這一樁京都驚變就有了結論,便是太傅是對的,大將軍是錯的。到時宇文天吉除非能率軍攻克京都,不然絕無翻盤機會。”
夏侯布師說道:“我這就派人回去通知範籍。”
大軍渡過桃源渡後便直接向東,趕往鄴都。
快要接近鄴都百裏時,鄭清與夏侯布師告別,分道向南去尋找臨江軍團的蹤跡,分別之時叮囑夏侯布師不要輕兵冒進,以免被幽燕軍團發現。
鄭清帶著二十名武士往南再次度過龍融河,搜尋元覺曉行軍痕跡。
沿途大道上一片平靜,絲毫不見軍旅過境的騷動。
花了一日時間,鄭清才在平原上遠遠地看見一道哨騎的影子,那名哨騎很機警,一發現鄭清他們的行蹤便立即轉身逃掉。
臨江軍團應該就在前麵了,鄭清心想,催促眾人向前。
過了半個時辰,道路盡頭奔出十餘名黑衣騎兵,朝他們而來。鄭清看見,下令眾人停下,等著那群騎兵抵達。
“你們是什麽人?”領頭的黑衣騎兵大喝。
“我們是大將軍的人,你們可是元將軍的人,”鄭清問道。
“可有憑證?”黑衣騎兵沒有放鬆警惕。
“我們方從征西將軍那裏過來,這裏有一封征西將軍宇文天吉托我轉交給元將軍的信,”鄭清拿出信件,說道。
“可將信先給我,”黑衣騎兵討要,說道。
“此乃征西將軍所托,我必須親自交於元將軍,你們在此拖延,是要誤了元將軍的大事嗎?”鄭清自然不肯交出,信件給了對方,自己還怎麽當說客。
黑衣騎兵稍微猶豫,說道:“你們隨我來。”
鄭清帶人隨著黑衣騎兵前去尋找元覺曉,沒有多久就看見了臨江軍團的先頭部隊,大量步卒在路上成列行軍。他們越過步軍隊伍,又趕了一陣路,鄭清終於看見中軍的大旗所在。
“留下你的人,你獨自隨我前去。”黑衣騎兵轉頭吩咐一聲。
鄭清
叫武士停下,跟著黑衣騎兵來到元覺曉的車駕麵前。
“將軍,有大將軍的信使求見。”
黑衣騎兵在車前大聲稟報。
馬車緩緩停住,窗口的簾子被人拉開,露出一個黑黢黢的虯髯大漢。“哪個是信使?”虯髯大漢沉聲問道。
這人就是元覺曉,跟文雅的名字真不相符。鄭清暗自吐槽,動作卻不慢,撥馬走上前,“小的便是。”
元覺曉冷淡地瞥了一眼鄭清,說道:“大將軍的信呢?”
鄭清拿出信遞給車駕旁的侍從,由著侍從轉交給元覺曉,說道:“大將軍沒有給將軍的信,這封信是征西將軍托小的轉交給將軍的,大將軍隻派我來請將軍加快速度行軍,與征西將軍在鄴都城下會合。”
“哦?”元覺曉驚異一聲,拆開信來看,說道:“征西將軍怎麽從西邊跑到東邊來啦?他不是在打京都嗎?怎麽,沒打過太傅?反被那老頭子攆走啦?”
鄭清笑道:“是鄴都事急,楊吉祥領兵南下,征西將軍擔心大將軍安危,所以領兵前來。如今雙方即將合兵,隻差將軍了。”
“既然征西將軍去了鄴都,那我就不去啦。”元覺曉信沒看完就放下,說道。
鄭清微驚,說道:“那將軍要去哪兒?”
元覺曉仿佛看透鄭清一般,笑道:“我奉命救難,自然是前往京都,平滅拓跋德容這個奸賊!大將軍有征西將軍救援,自當無恙,可京都若任由亂賊占著,豈不是助長拓跋德容的威勢,還請你回去轉告大將軍,望他早日返回京都,我把拓跋德容的頭給他留著,等大將軍回來親自砍!”
鄭清大驚,完全沒有料到事情會這樣發展,眼看元覺曉要放下窗簾,重新啟程,急忙叫道:“將軍,此去京都有狼關阻擋,拓跋德容何許人也,豈會不在狼關設防!萬一楊吉祥擊潰大將軍,奪下鄴都,與拓跋德容在狼關前後夾擊,將軍如何能勝?”
元覺曉豪氣說道:“區區狼關,我不放在眼中,一日便能告破。使者若是真擔心大將軍狀況,還請早早回去,勿要在此浪費時間。”話罷,元覺曉放下了窗簾,馬車緩緩前行,把鄭清丟在原地。
鄭清恍然,看著井然有序前進的軍隊,心裏生出強烈的淒涼失望。元覺曉心中早有計劃,根本不聽自己勸說,臨江軍團看來是指望不上了。難道真要由夏侯布師的八千騎兵突襲幽燕軍團,破除鄴都之圍?可夏侯布師一旦聽到元覺曉不來的事情,還會進攻幽燕軍團嗎?難保他不會丟棄自己,返回牙關,回去與宇文天吉一起坐等狼關成敗,再度發兵京都。
自信前來臨江軍團的鄭清倍感挫折,一瞬間,之前積累的勢便要喪盡。權力要得到人承認才能發揮效用,若是無人承認大將軍的權勢,那麽大將軍這個稱呼與起義的草頭天子沒什麽區別。即便如此,草頭天子手裏至少有兵,大將軍如今才是危急。
“使者,離開吧。”
黑衣騎兵也下了逐客令。
鄭清臉色僵硬發白,失意地調轉馬頭,去與護衛武士匯合。不論元覺曉的成敗,大將軍目前已然沒了任何希望。
突然,鄭清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記起還有一支軍隊,六郡郡兵,加起來應該會有數萬之眾,倘若六郡郡兵沒有
被太傅拉攏,那麽鄴都之事或許還有轉機!可難防那個萬一······
沒有那個萬一!不論如何自己都得冒這個險!鄭清想,齊地是太祖發兵初期占據的地盤,耕耘已久,人心齊具,太傅又如何能料到大將軍會發六郡之兵!
鄭清重拾信心,恢複從容,與武士匯合後立即離開臨江軍團,前往北方,去能供大軍渡河的地方尋找六郡兵馬。
曹陽渡口。
河岸不遠的地方立著六座軍寨與對岸駐守的幽燕軍團隔河相望。
河風猛烈,吹得六座大寨內軍旗獵獵作響,飄飛不定。
鄭清趕到此地,看見結陣自守的六郡郡兵心裏鬆了口氣,看樣子六郡郡兵正與幽燕軍團的兵馬對峙,形勢還沒有惡劣到自己想象中的地步。
“你們是從哪裏來的?”
一名巡哨騎兵看見鄭清他們,趕過來喝問。
鄭清喝道:“我是大將軍的使者,速帶我前去見你們郡尉!
巡哨騎兵稍稍思考,答應了鄭清的要求,領著他們返回自家軍寨。
在郡尉營帳前數丈位置,鄭清令隨來的武士停下,獨自進入帳中見郡尉。
琅琊郡尉端坐在內,眼神端詳著鄭清,說道:“你說你是大將軍的使者,有什麽憑證?”
鄭清取下佩劍,說道:“這是大將軍府內親衛所配的寒陰玄鐵劍,天下極為稀有,可謂憑證!”
帳內的部將走過來接住鄭清佩劍,拿去給郡尉看。
郡尉抽出佩劍,看見劍身寒光以及上麵的大將軍府製印記,又放了回去,遞給部將,交還鄭清。“我姑且相信你是大將軍的人,你來此可是有什麽公幹?”
鄭清說道:“督促你們前往鄴都與征西將軍部隊會師,擊破幽燕軍團對鄴都的包圍。”
郡尉皺了皺眉毛,輕聲歎道:“我也想前往鄴都為國解難,但如今龍融河對岸有幽燕軍團的兵馬駐守,軍卒渡河不得,毫無辦法!”
鄭清對此不滿,說道:“那為何不改換渡河地點?”
郡尉說道:“我們到來前幽燕軍團已將沿河船隻大部分搜羅到了北岸,如今南岸僅剩的船隻都在曹陽渡,若要改換渡河點,必然移動船隻引起北岸駐軍注意,這一點倒也不打緊,關鍵是其他五郡郡尉主意不齊,相互間僵持不下,由是耽擱在此。”
鄭清微怒,說道:“鄴都情況緊急,你們竟還在此耽擱,倘若陛下在鄴都折損半點,可是你們擔待得起的,速去通知其他五郡郡尉,來此議會渡河,馳援鄴都。”
郡尉震住,霍地起身,說道:“我這便叫人去通知。”
鄭清沉聲說道:“大人最好親自前去安排,免得下麵人耽擱。”
郡尉一口稱是,急急出了營帳。
鄭清餘光瞥得郡尉走遠,掃視了一眼帳內的琅琊部將,下令其中一人把自己隨行的武士叫進帳中,替換了郡尉的親卒,嚴守營帳內外,把郡尉親卒統統安排在帳口列成兩排站立。做完這些,鄭清坐上了郡尉的位置,叫人拿來河岸附近的地圖,等待六名郡尉齊聚。
琅琊郡尉回來看見鄭清坐在了自己原來的座位上,又瞧見營內軍卒全部被換,不敢吱聲,乖乖站在了下麵一起等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