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12月25日,聖誕節。
沒有人想得到楊若離今年的生日竟然恰巧趕上了聖誕節。她往常都是過舊曆生日,所以所以每一年過生日的陽曆都不太一樣,但都是在聖誕節前後的,像今年恰巧趕上的還是非常少見的。
楊若離一般不怎麽記得自己的生日,以前學生的時候忙著打工學習,一不留神就過了,等工作了,尤其是接管了秦風展的公司以後,工作非常忙碌,更是都不記得了,然而今年有了李月彤的特地提醒,楊若離一個月前就記住了,等到生日這一天她也沒有忘記。
這一天她醒得很早,明明昨夜也睡得很安穩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鬧鍾沒響她就醒了,房間裏還是非常黑暗的,即使她的窗簾並沒有完全拉上,房間裏還是看不見一點光,可見外頭天還沒有亮呢。楊若離打開床頭燈,翻開被子下床走到落地窗前,拉開提花薄紗窗簾,便看到外頭城市的夜景。
她住在高層,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城市的景色盡收眼底,淩晨時分燈光沒有華燈初上時璀璨,但是一些主體建築還是保留著燈光的,能看出建築的輪廓,也描摹出了城市的夜景。
楊若離光著腳踩在柔柔的地毯上,穿著絲質睡衣仍不住雙手抱臂。她並不覺得冷,屋裏的暖氣開得很足,但是看到外頭隱約飄著雪花她就下意識地抱住雙手了。
又下雪了呢,南方的冬天總是要等到聖誕節前後才真正來一場大雪,11月時雖然偶有雪花但是都零星不夠看,唯有聖誕節前後下的雪才美妙壯觀,至少能覆蓋整個城市了,使得天地一片銀裝素裹,也許這是上天賜予聖誕節的禮物呢。
楊若離看著玻璃窗上印著的自己鬼魅的身影,大半夜的看著自己孤寂的影子她都覺得害怕呢,可是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獨處了,5年了,5年啊,她就這樣寂寥地獨處了5年,一直單身者,都不知道她在執著什麽。
這個雪花讓她想起當年秦風展排著隊為她買小籠包的情景,眼眶忍不住就濕了……
看了一會兒,楊若離萌生困意,打算回被窩再睡一會兒時,鬧鍾響了。唉,真可惜,沒得睡了,她必須起床打扮去上班了。
楊若離現在已經學會了開車,但是上班的路程太遠,她還是必須早起。其實她有很多套房子,最初為了方便上班她也曾經住在離公司較近的繁華市區的那一套房子裏,但是不太方麵與媽媽、李月彤團聚,後來她又回到這個區來住了,住得久了楊若離也不想來回挪窩了,就一直堅持早起上班,偶爾實在有事加班或者必須很早到公司的時候才住在公司附近的房子。
因為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想著晚上可能有聚會,楊若離在自己的試衣間裏好好挑選了一陣子。她現在越來越愛打扮自己了,家裏有一個房間專門挪來放衣服了,上麵立著好幾排衣櫥、鞋櫃,全部都是她的東西。女人嘛,身邊沒有男人就越來越愛打扮自己,純折騰時間,否則下班回來看著冷冰冰的房子,她都無所適從,那就把時間花在打扮自己好了。
她本來就想漂漂亮亮打扮去公司的,但是想著上班總得正經一點,否則那些股東看到她顯得太不正式了,所以最終還是做了常規打扮——一件針織長款打底衣,下麵是皮褲,穿靴子,外頭套貂皮大衣,往身上噴一點點香水,打理一下短頭發,選了一款亮色的紅色手包,配上墨鏡,臨出門再裹上防寒的風衣,這就足夠了。
哦,她還不忘往購物袋裏塞一件前幾天剛訂製成衣的禮服,免得今晚李月彤忽然搞宴會弄得她措手不及,這樣她下班就可以去李月彤那兒了。
她才剛從車庫了挑了合適的車準備開出去,手機就響了,楊若離看了一眼,隻是一條短信,李月彤發來了的:“下了班哪兒都別跑,來老地方喝紅酒。”
楊若離搖頭苦笑,李月彤這個夜貓子,大早上的不睡覺,而且最愛來突襲這一套,幸好她已經備了禮服了。
李月彤所謂的老地方,其實是在她的美容店裏,她的生意越做越大了,楊若離也入股了,李月彤幹脆把某一座商廈的兩層樓都包下來。美容店裏設施齊全,除了美容還有造型設計,所以有一個專門的辦宴會的場地,供她的客人來享受還能一起喝杯紅酒。
一般去李月彤的店裏,李月彤總會呼一些朋友過來,她的店走的是高大上路線,裏麵的會員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每一次李月彤搞聚會也會邀請一些朋友過來,大家很買她的麵子,因為她不僅僅是官太太,周圍的人也都是大人物,大家來這個宴會場所還能拓展人脈呢。名媛圈子裏的女人雖然不做生意,但是幫丈夫兒子打聽人脈拉攏關係還是很有必要的,也就造成了李月彤美容店的火爆的原因。
楊若離給李月彤回了一條短信,開車去上班。她到了辦公室,發現辦公室裏放著一捧百合花,上麵還點綴了一些勿忘我,楊若離覺得很奇怪,問早到的秘書,秘書也說不清楚,一大早來上班就有人把花送過來了,她檢查沒有什麽問題才擺進楊若離的辦公室裏。
楊若離看了花上的卡片,上麵寫著生日祝福,並留了一串電話號碼。楊若離就試著撥打電話過去。那邊的人最開始沒有接上,等楊若離準備工作的時候他打過來了。
“喂,若離嗎?好久不見。”
對方的聲音很熟悉,可是她又沒有一下子能夠想起來,楊若離聽著話筒仔細想了一會兒,問:“你是……?”
那個人也沉默片刻,輕輕笑說:“5年後沒想到你這麽快忘記我了。你真的一點兒也聽不出我的聲音了嗎?”
楊若離又想了一會兒,她自從當了董事長以後就是謹慎很多了,也生怕對方是她的哪一個合作人,她要是記不起人家那也不禮貌了,所以她努力地想著想著……終於,腦子裏有一刹那的靈光:“馮……紀憑?”
那個人終於哈哈大笑了:“是啊,我回國了,回來之後才聽到你的種種消息,很意外。”
楊若離嘴巴都長成了“O”字型:“也就是說我辦公室裏的花是你送的呢。”
“是啊,是我送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天是你的生日,是嗎,馮小姐?”
楊若離心中激動、高興,回憶起當年的種種,又覺得委屈,但著一些列的心情變好都被她輕輕地壓抑了。
馮紀憑說:“今天忙嗎,能否邀請你出來共進午餐?”
楊若離與馮紀憑見麵已經是1點鍾以後了,早上她先開了一個會,審批了幾個緊急的文件之後才出門的,見麵是在一家很有格調的餐廳裏麵,內中的裝修都很古典,比如黃花梨木家具、屏風、拱門,蓮花池、竹林,還有繪畫宮燈,老板在裝修上很下血本,也很舍得花一番心思的,以至於楊若離剛剛走進餐廳,就感受到濃濃的藝術氣息,真是既古典又清雅,仿佛回到了古典竹林的山莊裏。
侍者引導她走到馮紀憑所在的包廂,拉開木門,繞過屏風之後才看到八仙桌上的他,此時他正優雅地飲茶等候,包廂裏新蒸的茶水嫋嫋升騰,她還沒有坐下就已經聞到清新的香味了。
“這茶好香,是什麽茶?”楊若離解了風衣坐下。
馮紀憑說:“碧螺春。”
“哦,難怪味道這麽熟悉。”楊若離並不怎麽喜歡喝茶的,她更喜歡喝咖啡,所以對茶不是很了解。她剛才外麵進來,有點冷,就試著喝了一口,頓時覺得胃暖盈盈了。她抬頭打量眼前的男子,見馮紀憑穿著黑色的長款風衣,開始梳大背頭了,啊,這讓她真的有一點點不習慣,她還是習慣他以前不修邊幅的小板寸。而且5年不見,馮紀憑的氣質也變化了不少,雙目更加睿智沉著,麵容冷淡,漂亮的唇微微抿著,似乎帶笑,可仔細一看,又發現他沒有笑。她感受到這個男人的蛻變,不是當初的陽光大男孩,而是真正的男人了。
馮紀憑又給她倒了一杯茶,然後開始泡茶,他的工序也很複雜,有模有樣,讓楊若離看得很驚訝:“你跟誰學的呢?”
“我媽媽。”
楊若離想起了她媽媽是移民的中文係教授,在美國還搞起了孔子學校傳播中國文化,當年她對馮紀憑的媽媽很欽佩的。就笑說:“我就從來沒有學過茶藝。”
“你現在也不用學了。”馮紀憑笑,“楊董隻需要別人幫你泡茶倒茶就可以了。”
提起這幾年的變化,楊若離就感慨啊。兩人四目相對了一陣子,她輕聲說:“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不久,半個月吧。”
“你變了,這幾年過得好嗎?當年你們走得匆忙,我竟然沒來得及見你一麵。”
“是啊,當年走得匆忙,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那麽匆忙,為什麽最終弄得這樣的下場,現在帝國集團已經名存實亡了,該查的都查了,改抓的也都抓了,沒我什麽事,我就回來了。”馮紀憑喝茶,說得冷淡,可是表情明顯憂鬱,大概沒法一下子從當初的打擊中走出來吧,帝國集團雖然不是他的,但好歹是他從小到大賴以生存的地方,而且他爸爸也因此入獄了,他還是挺受打擊的。
“你在美國和你堂姐在一起嗎?”楊若離雙手搭在黃花梨木八仙桌上,裝作不經意地問。
“不在一起,但是經常見麵,她……現在重新嫁了一個外國人,去年才結的婚,挺好的,我看她……真的擺脫過去了吧。”
楊若離眼簾垂下,盯著浮動的茶葉,想著當年的種種,馮昕嵐要是放下了也挺好的,一段孽緣,總該有結束的時候。
“你這幾年過得好嗎?”馮紀憑微微笑著問。
楊若離抬頭,又是一聲歎息:“挺好的吧,沒什麽發愁的,就是身上的擔子重了,總想做得更好,幸好還有一些老股東們幫我。”
“秦風展……”馮紀憑剛剛開口,見楊若離眼前一亮,他的話語又製止了,最終沒有說出來,隻是歎息。
楊若離又低下頭,心裏不知在想什麽。
馮紀憑忽然掏出一樣包裝好的禮物遞給她:“今天是你的生日,送你個禮物,希望你喜歡。”
楊若離打開盒子,發現是一枚胸針,白金質地鑲嵌著細碎的鑽石,做工考究,是一件很好的工藝品。她看了英文商標和說明,抬頭問他:“從國外帶回來的?”
馮紀憑點頭:“英國。”
楊若離說:“很喜歡,正好襯我今晚的晚禮服。”
“晚上要去哪兒聚會?”
“月彤那兒。”
“李月彤也過得好吧?”馮紀憑友好地關心一句。
“挺好的,嫁給老盧了,第二年就生了個兒子,還開了一個美容院,生意做得很大,美容院在名媛圈裏都小有名氣了。”說著,楊若離忍不住笑了,那小兩口現在挺幸福的。
“真好。”
“你呢?這幾年有沒有合適的人,然後……結婚?”
馮紀憑微微苦笑:“這幾年開始自己做生意,挺忙的,而且你知道我一直在國外,我媽媽的思想比較傳統,還是希望我找一個中國姑娘,最少最少也要是亞洲人。”
“哦……”
“你看這家餐廳怎麽樣,國外的生意不好做,我想想還是回國內吧,畢竟人脈都在這裏了。”
楊若離看了一眼餐廳:“挺好的,難道你有興趣做餐飲業?”
馮紀憑點了一下頭:“這家餐廳我打算盤下了,裝修不錯,但是菜式不夠突出,打算新請一些師父,然後投錢做一點宣傳,找準了定位了,這家餐廳其實很能上檔次。”
“對,這裏的裝修很舍得下血本,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格調高,場地很拿得出手,適合談大生意,你再添加一點風水學的東西進來,生意人迷信,喜歡這些。做餐飲業還是要找準定位的好,這裏唯一的不足就是地理位置偏了點。”
馮紀憑笑說:“沒關係,隻招攬特定消費層級的客戶,有特定的客戶就OK了。”
“需要幫忙嗎?”楊若離問他。
馮紀憑懵了一些。也許他們怎麽都沒有想到,五年前還是一窮二白的楊若離,五年後完全可以向馮紀憑開口說這樣的話,身份變化得太快,經曆不同,他們已經不是當年的人了。
馮紀憑想了一下,搖搖頭:“我雖然說國外的生意不好做,但是還是賺了一些本錢的,足夠我回國內發展了。而且馮家的人脈還在這裏,你知道的。”
楊若離點頭,就不再出聲了,不管馮紀憑的話是不是真的,男人有自尊,她也不能過於苛求。她慢慢地飲了一杯茶水,動作優雅,以至於馮紀憑看著看著,唇邊就染上一絲欣賞的笑意。
楊若離從餐廳裏回來的時候已經下午4點多了,秘書又送來一些文件,她看了看,並處理了OA和郵件,挑緊急的處理,並招來幾個高管問問話,其他的事情就暫時不處理了,今天她要早一點下班。
公司裏的人知道是她的陽曆生日,每一年她生日的時候總會組織活動為她慶祝,但是楊若離挺疲於應付這些的,漸漸的就讓他們取消了,隻在她生日的時候,下麵的人會送來不少禮物。
但其實聖誕節這一天對應的是她的舊曆生日,很少有人知道,楊若離低調地上班下班,去李月彤那兒。
李月彤的宴會場地裏聚了很多人,但是因為是給楊若離過生日了,來者都是楊若離認識的,大家拉拉家常,倒也還算親近。
老盧和李月彤說給她驚喜,結果不過是李月彤不知那兒搞來1982年的拉菲古堡,這樣的酒雖然有價格,可是數量已經很少了,老盧都不一定搞得到的東西,李月彤拿到了,李月彤有時候的確比老盧還要有本事。
楊若離喜歡紅酒,李月彤早在半年前就搞得了這瓶酒,李月彤自己生日的時候都不舍得開,藏到現在等到她生日的時候才開啟,很給她麵子了,也算是驚喜,可是楊若離穿著高級定製的晚禮服,和一群貴婦喝最好的紅酒的時候,心情總還是失落。失落什麽呢,再好的東西在她眼裏也就是這樣了吧,已經沒有任何驚喜了。她缺少刺激,缺少能夠引起她興趣的東西。
這一天楊若離喝醉了,回去的時候還是家裏的司機把她送回去的,晚上做夢,夢見李月彤和她說還有一個驚喜沒有給你,因為驚喜還沒有準備好,你再等等啊!
她也不記得李月彤真的有和她說過這句話,還是隻是她的幻覺了。第二天是周六,楊若離不去公司,就睡了個懶覺,等醒來的時候已經9點多了,撲了個毯子在地上練瑜伽,直到有人打電話來,她才停止運動。
“若離,是我,現在在家嗎,要不要出來走走?”
楊若離沒想到是馮紀憑的電話。後來她想想自己也沒什麽事,就答應了。楊若離換了一身漂亮的鬥篷出門,馮紀憑帶她在A市轉了一圈,去看看他盤下的幾間餐廳,有一些已經正在裝修了,楊若離走進去的時候工人正乒乒乓乓地敲敲打打,馮紀憑就不讓她走進去太遠,站在門口問她:“你看這兒怎麽樣?”
楊若離打量了一下,說:“不知道你打算弄成什麽樣,這裏地段挺好的。”
馮紀憑說:“火鍋店吧,這裏裝修也差不多了,趁著過年前還冷,把火鍋店開起來。”
“倒是不錯的建議,火鍋其實比餐廳生意要好很多。”
馮紀憑就笑了,領著她去另一個餐廳。
楊若離說:“餐飲業跟馮家的人脈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嗯,是的呢,但是我更喜歡餐飲業,因為我自己也是個吃貨。雖然跟帝國集團以前的產業不太一樣了,但是有關係在,辦事總要方便許多。”
“國內就是要比國外好。我倒沒看出來原來你還是個吃貨。”
馮紀雙手插入風衣的衣兜裏,這會兒才有一點當年陽光大男孩的味道,他笑說:“這幾年我在國外經常到處跑,把世界各地的美食都吃遍了,後來才想的開餐廳。”
“看來以後我有口福了。”
馮紀憑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說:“你要是一輩子都在我店裏吃美食,也是可以的。”
楊若離本來有點怔懵,但是抬頭看到馮紀憑的雙眼的一刹那,她似乎就明白了。畢竟不是小女孩的年紀了,也不再懵懂,很多事情一看就明白了,她和馮紀憑都是過來人,有些話不用說得太明白,稍微一個提點對方就懂。而她也不認為馮紀憑會隨意說出這樣的話的。
沒想到這麽多年馮紀憑還是沒有放下嗎?可是她覺得自己已經無力承受更多的感情了。
楊若離沉默了,馮紀憑也因此沉默。
晚上他們到馮紀憑第一家裝修好的餐廳進餐,這裏主打泰式美食,尤其是海鮮,楊若離吃著大龍蝦連連點讚。“我以前來過這家餐廳吃海鮮,以前的口味不是泰式的,也挺好吃的,現在被你改裝之後更好吃了,你從哪裏請來的師父?”
馮紀憑頗為自得地說:“這個師父說起來就厲害了,他是泰國人,娶了中國老婆,在中國定居了,沒來中國的時候在泰國就是個小有名氣的廚師,來了中國以後學習了中餐以後,把泰式美食和中式美食結合,既保留了泰式美食的特點,又符合當地人口味,他是個高手,別人都沒有他融合得這麽好。現在他是我店裏的鎮店之寶了,別人都挖不走。”
“他跟你有交情嗎?挖不走?”楊若離揶揄。
馮紀憑挑眉:“當然,又有交情在又高薪聘請,誰挖得動?”
“難怪你這裏才開張沒多久生意這麽火。今天真是要吃撐死我了,太好吃了!”
“你嚐嚐這個椰汁咖喱蟹和菠蘿炒飯。”
楊若離才吃了一口就說:“這麽好吃!馮紀憑,我每天練愈加才減了這麽一點點,你這一餐真是……又白費我幾個月的功力了!”
馮紀憑笑說:“你胖一點才有豐腴美,以前反而太瘦了呢!”
楊若離又埋頭吃飯,直到打嗝了才休止,今天她真是吃到沒形象了,的確太好吃了。
晚上回去她還在連連讚歎那個師父,馮紀憑又說:“若離,說真的,白天的話我希望你考慮一下。”
“什麽?”楊若離正講到眉飛色舞,陡然聽馮紀憑這麽說,反應不過來。
馮紀憑停住腳步,轉身看著她。他的身量很高,又穿長款的風衣,顯得整個人都修長筆挺,玉樹臨風。如果她還是小姑娘的年紀,看到這麽一個人,一定會心動。
楊若離望了馮紀憑一眼,頓時就沉默了,因為他的眼眸太深邃,太柔情,讓她沒法繼續剛才眉飛色舞的話題。
馮紀憑說:“你和我都年紀不小了,這些年我一直都在等……其實我也試圖過尋找合適的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忘不掉你,後來秦風展出了事,我現在也回來了,你還單著,我想這就是我們的緣分吧,以前有緣無分,現在天時地利人和,緣分都齊了,我希望你能考慮一下。”
“紀憑……”楊若離微微打斷他的話,“這些年我也試圖在尋找合適的人,但是都無法接受一段新的感情,我也不知道我對秦風展是否還惦記,但是就是無力再愛了就是了,也許我已經習慣了過去的樣子吧,再沒有更大的突破之前,無法改變過去的,或者現在的生活。”
馮紀憑雙手扶著她的肩:“若離,常規是需要打破的,如果你不狠心打破現在的生活,那你可能一輩子這樣,你願意行屍走肉漫漫無邊際等著一個很可能永遠都不回來的人嗎?”
“我不知道,但是至少現在……我還願意等。”楊若離終於說出了真心話。
她不明白她對秦風展是什麽心思,有時候很想他,有時候又恨厭倦,有時候挺恨他的,但有時候又特別為他做的事情而感動。這個男人好歹最後為她付出了全部了,就算她已經沒法愛了,還是無法割舍那段感情吧。
馮紀憑看著她低頭,等了一陣子仍不見她有鬆緩的意思,便鬆開了手,低聲說:“沒關係,我已經回國了,我還可以再等等。”
楊若離終於撇頭望了望遠處的孤燈,輕聲歎息。
“天晚了,往外麵風雪大,回去休息吧,有空還繼續聯係,就算真的成不了我們還是朋友。但是我會一直等的,也許哪一天你就想通了,一定要第一時間考慮我。”
楊若離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最終低聲說:“我回去了。”
就和他告別了。
楊若離乘電梯直達家裏,刷了指紋密碼進屋,她的狀態渾渾噩噩的,電梯門打開的一刹那,看到家裏燈光亮堂堂的,她頓時一驚,本來昏沉的冷意頓時都醒了。
楊若離掃視家裏,第一反應,家裏進小偷了嗎?但是她家的門很嚴謹,誰能進來?是李月彤嗎?李月彤雖然有她家的卡,但是一般也不會晚上來她家裏,而且事先不打招呼啊!
楊若離下意識地先從包裏拿出防狼工具,靜靜觀察了一陣子,見家裏沒有動靜,而且大概沒有哪一個小偷進來偷東西還把燈開得這麽亮的吧?
楊若離試著喊了一句:“月彤是你嗎?”
沒有回應。她又試著喚了句:“媽媽?”
還是沒有回應,直到她聽聞衛生間有動靜。楊若離才拖了靴子,換了質地輕的棉拖,輕手輕腳地走過去。
浴室裏有一個男人,從門上毛玻璃透出的身影她就知道是一個男人了。誰這麽大膽居然闖到她家裏洗澡了?楊若離越來越毛骨悚然,不敢輕易驚動對方,先偷偷出去給李月彤打個電話。
李月彤大概在忙生意,沒接上,她又給老盧打,還是沒接,楊若離暗罵了一句:“靠!”然後想想,隻能打給馮紀憑了。馮紀憑送她回家應該剛走不遠,雖然她也不是那麽想麻煩他,但是關鍵時候也許唯有馮紀憑能救她。
楊若離迅速打了個電話給馮紀憑,讓他趕緊回來救場之後,馮紀憑也很驚訝,很擔心楊若離的安危,就回來了。
楊若離又想報警,但是又想著,小偷真的能進她的家嗎?而且進來了還洗澡?她家住高層,密碼鎖也是很嚴密的,不論撬門還是爬窗,都沒有哪一個小偷能進來的,那麽浴室裏的人是誰?
楊若離正分析的空檔,浴室裏的人出來了,楊若離頓時驚得拿出準備好的各種工具,指著那個人說:“你是誰?為什麽進我家裏?”
知道她看到那一個人的一刹那,她愣住了,那個人同樣也愣住了。也許他們都沒想到,時隔5年,他們竟然以這樣的方式見麵,也許時隔5年,她以為她已經快忘記了這個人的時候,他陡然出現,她才知道她是那麽地想他,念他,一直把他深深地記在腦海子裏。
楊若離手裏的工具掉落了,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人,再也沒有任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