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秦風展這時候的電話響了，他拿起來看了一眼，立刻皺眉，然後站起來，看了楊若離一眼，對楊母說：“媽，我先去接一個電話。”
楊若離隻覺得那個電話有什麽問題，不然秦風展也不會神色不對，好像神經一下子繃緊了的樣子，一掃而光剛才的歡欣愉悅。
她的目光隨著秦風展轉動，直到秦風展走到靠窗的角落裏，在那裏低聲打電話。
楊母見楊若離的眼光很奇怪，就問她：“誰打來的電話嗎，怎麽你們兩個的表情都變了？”
楊若離回頭：“沒什麽。”又低頭吃飯，並給楊子鳴夾了菜。
秦風展接完電話走回來，神色果然不太一樣，變得凝重起來。
楊若離問他：“你怎麽了？”
秦風展卻忽然一笑：“沒事，大過年的，不談別的事情，先吃菜，媽媽今晚的火鍋湯底真是不錯！”
楊若離見他想要轉移話題，就不多問了，但是跟秦風展相處這麽久，她還是挺了解他的，秦風展心裏肯定有事。
吃了年夜飯，楊若離和秦風展一起帶楊子鳴到樓下小廣場上放煙花，楊母本來也跟著下去一會兒的，但是天氣太冷了，就又回家裏看春晚了。
楊若離陪楊子鳴玩了一會兒，小區裏的其他小朋友也一起湊過來，楊子鳴有玩伴，楊若離就不和小孩子瞎湊熱鬧了。她遠遠地站到一邊，陪秦風展看著。
秦風展點燃一支煙，神色迷離地抽著，吐出的煙圈很快融在冰冷的夜空裏，連同他哈氣的霧氣形成朦朧一片。
楊若離看了他幾眼，就低聲問他：“剛剛接了什麽電話，神色不太對？”
秦風展沉默，隻是眼眸又眯了眯，淡定地望著遠方。
楊若離又說：“現在媽媽也不在，你不必隱瞞我吧，你的表情我可是看得出來的。”
秦風展吐出一個煙圈，是一個奇特的形狀，楊若離忍不住看了幾眼，暗暗稱奇。就聽到秦風展語氣很靜，很慢，很淡定地說：“馮老爺子死了！”
“什麽？”楊若離幾乎要跳腳了，高高喊出一聲，直接把周圍的人震驚了，正在放煙花的楊子鳴都忍不住停止動作回過頭來，大概在想自己的姐姐受到什麽驚嚇了。
秦風展低聲說：“你應該不像讓全世界聽到我們在聊什麽吧？”
楊若離懊惱地捂住嘴，好長一會兒才吐出一句：“我……我……我太震驚了，我失禮了！”她的心砰砰直跳，因為這個新聞太爆炸了，太震驚了，前兩天馮昕嵐的婚禮上，馮老爺子不是還好好地嗎？還剛剛出來辟謠呢，怎麽忽然就死了？
楊若離盯著升起的煙花，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嗓音，低聲說：“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的消息確定？”
秦風展點點頭，又眯眼吸了一口煙，才把煙蒂扔到雪地上，狠狠地踩了踩。
楊若離看著他冷酷無比的動作，忽然聯想到那個煙蒂就是誰的命運，忽然被秦風展狠狠踩著。
秦風展說：“當然，千真萬確。就像我前一段時間得知他得了癌症晚期一樣，覺不會有錯！”
“你知道，金老爺子他們肯定也知道了？”楊若離緊張地問。
要是馮老爺子死了，其他人肯定手忙腳亂了吧。大家再防備，也怎麽也沒想到馮老爺子死得這麽快啊，而且大過年的很多人都不上班，不做事，人就這麽死了，還不知道得多亂呢！
秦風展暗暗盯了楊若離一會兒，忽然犀利地問她：“你怎麽知道金來成也在盯著馮老爺子呢？若離啊若離，我發現你最近好像知道很多你不應該知道的事情呢，你是不是還有什麽瞞著我呀？”
秦風展故作開玩笑，實則眼睛微眯，表情很危險。
楊若離意識到什麽，支支吾吾地說：“金老先生盯著帝國集團，一定會時刻關注馮老爺子的病情呀，我也隻是猜測。”
“人家說夫妻同心，其實我一直希望你能和我站在一條線上。”秦風展忽然感慨。
楊若離心裏惶惶的，總覺得秦風展知道什麽，難道秦風展知道筆記本在她手上，而且她不主動給他，所以他責怪她了？
“那你打算怎麽辦？”楊若離轉移話題。
“什麽怎麽辦？”
楊子鳴這時候跑回來了，很高興地揚起手中的空炮筒說：“姐姐姐夫，我的煙花都放完了，你們那裏還有嗎？”
楊若離見忽然被打斷，心裏挺不耐煩的，但是大過年的，主要還是陪弟弟玩，她仍舊有耐心溫柔回答：“煙花都給你了，你點玩了就沒有了。”
楊子鳴回頭看著其他小夥伴，戀戀不舍。
楊若離捂著他凍得通紅的臉說：“明天讓媽媽多買一點吧，天冷了，我們回去吧！”
楊子鳴隻好乖乖點頭。
楊若離抬頭看了秦風展一眼，秦風展意味深長地說：“回家吧，是時候了！”
楊若離當然知道他說的回家當然不是回到樓上這麽簡單，而是準備回他們自己的家去了，因為要回去應變馮老爺子忽然死了的事情。
這大過年的馮老爺子真夠衰的，頂了這麽久，硬是沒有撐過過年，今天都除夕了，馬上就辭舊迎新，他居然熬不過新年到來了，所以人啊，再厲害也是凡人，終究抵不過天命！
回家以後，楊母還做了餃子，正好蒸好了，叫他們過去吃。
秦風展忽然主動開口：“媽，挺晚的了，我和若離打算回去了。”
楊母驚訝：“不吃了餃子再走嗎？”
楊若離看看秦風展，很明白秦風展的意思，就幫他解圍說：“媽，我們帶回家吃吧，待會兒回去的路上還好遠呢，我們總不能在路上辭舊迎新了，所以還是早一點兒回去。”
“唉，幹什麽回去呢，我本來還指望你們一起守歲呢！”
楊若離有點兒尷尬，但是還是說：“媽，我們大年初二的時候還會過來的，實在是他們生意人有個說法，辭舊迎新一定要在自己家裏，來年生意才能好！”
楊若離沒辦法了，隻能編造個理由了。要不是馮老爺子死了，要不是事出緊急，誰願意除夕大晚上的都會來陪母親過年了，結果還回去的呀？都不能陪老人家守歲，真是不孝！可是沒有辦法呀，馮老爺子死了，秦風展根本坐不住，她也心難安呢，畢竟這關係到她和秦風展將來的命運！
“唉，好吧好吧，把餃子帶回去吃，也算一起吃了團圓飯了！”楊母很無奈，但是也表示理解，誰叫這個女婿跟平常人不太一樣呢！
楊若離連連道歉，又抓著楊母的肩膀哄了一陣子，帶上餃子，就跟秦風展出門了。
上了車以後，秦風展說：“今晚我們沒法回去，要去馮老爺子家裏看看，現在，很多人應該都在那邊了，包括馮三叔陳朝陽！”
楊若離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秦風展一路飆車到馮老爺子靠海的豪宅，也就是楊若離當初為了救秦風展而落水的那處海岸附近的豪宅。
車開過大街的時候，楊若離看得街道人滿為患，即使大冷的天，但是還是很多人出來走動，商場燈火通明，霓虹燈華麗，很多櫥窗都以新年為主題裝扮得紅紅火火，映襯著雪夜，真是美麗。
這就是她的新年啊，與秦風展在一起，主動她的每個日子都不平凡。別人新年都是陪著家人的時候，她卻還和秦風展在奔喪的路上，及時那個死亡的人是他的仇人，為了利益，他依然可以去探望他。
到了馮老爺子家裏，那裏果然已經聚集很多人了，楊若離走進去的時候心想這幫人除夕夜都不過年的嗎，都來馮老爺子家裏守歲？豪宅裏一大群垂頭喪臉的，也有人在哭，但更多人在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