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不能對外宣稱的關係
三個孩子抻著脖子躲在月亮門後看著大人們都走了,這才從後院裏出來。
“叔,您真的要去從軍嗎?”陳魚抬頭問道。
陳永生點了點頭,對著陳鬆和陳弘武:“你們別在這兒胡鬧,趕緊回去吧,我不能帶你們去。”
“為什麽?”二人異口同聲,皆是不滿。
陳魚十分有眼力勁兒,拉扯著弟弟陳仲賢同他們告辭,院子裏便隻剩下他們二人。
“永生哥,咱們為啥不能跟著你去從軍?”
“就是啊,永生哥?”
蘇凝領著陳仲懷回了後院,沒有去管他們。
陳永生讓二人坐下說話,看向陳鬆:“你是家裏唯一的頂梁柱,你若走了,你娘怎麽辦?”
“我——”
“打仗不是兒戲,刀槍劍戟那都是不長眼睛的,稍有不慎便會丟了性命,你不怕?”陳永生繼續道。
陳鬆雙眉擰在一處,他想說自己不怕,可一想到自家娘,那不怕二字咽了回去。
“永生哥,不帶陳鬆,那你總能把我帶上吧,我們可是兄弟,我就算走了,我爹娘還有弘文,反正他們在村裏不愁吃穿,我也沒啥好惦記的。”陳弘武嘴唇不自覺的上揚。
陳永生摩挲著那茶盞,看向陳弘武:“你走後,誰和陳虎巡山?”
“陳鬆啊!”陳弘武早就想好了對策。
“那也不行,陳裏正不會答應的。”
“怎麽不會,咱們不告訴他不就成了,等生米煮成熟飯,我去了軍營,他也沒啥好說的。”陳弘武沾沾自喜。
陳永生斷然拒絕:“行了,你們都回去吧。”
“永生哥,你不讓陳鬆去也就罷了,為啥也不讓我去。”陳弘武憤然起身,還不等陳永生勸解,拔腿就跑了出去。
陳鬆垂喪著腦袋離開後,回了自家裏。
夜裏,陳永生用過晚飯後,與蘇凝打過招呼,隻身前往雲水鎮。
雲水鎮。
來往的將士們整齊的巡視著鎮子裏的情形,凡是發現有異常的,便會上前詢問一番。
“這不是陳
永生嗎,他這麽晚了進城做什麽?”穆琰剛好輪換休息,從榮家巷子一出來,便看見了陳永生急匆匆的身影。
站在他身邊穿著號服的陳光緒也同樣不解:“穆副尉,我瞧著他好像是要去府衙,是不是要去找晏大人,還是林大人?”
“不管他找誰,我們先回去休息,你看著他們,別生出事兒來。”穆琰回頭對陳光緒囑咐道。
陳光緒點了點頭,領著從陳楊兩村的人回去。
楊大郎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雲水鎮的城門,心中有些傷感,陳光緒見此,朝他走了過去,低聲在他耳邊道:“可不許擅自離開,否則軍法伺候,你別忘記榮大白日裏的下場,如今,範校尉盯咱們盯的厲害。”
“嗯,我知道。”楊大郎收回了目光。
他們都是一塊兒從軍的,因此在軍中倒是頗為團結,彼此也相互照應著。
如今能跟著盛將軍回雲水鎮,已然是感恩戴德了。
陳永生快步去了府衙,同衙役們稟明了來意,那些衙役早就將他視作同僚,自然不會難為他,徑直去了裏頭稟報。
盛鴻正在後院練武,聽到衙役來報,說是陳永生有要事兒求見,那握在手裏的大刀險些掉落在地上,看的衙役微微一愣。
“將軍,要不要屬下讓他回去?”衙役以為盛鴻不願意見陳永生。
“不用,讓他進來吧!”他隻是沒有想到他會這麽晚獨自前來,畢竟白日裏說了那事兒後,轉身離開的可是陳永生。
“是。”
衙役一番通傳後,陳永生便被帶了進來。
盛夏的夜裏,蟲鳴聲此起彼伏,殘月高掛在天際,將二人的身影拉的又細又長。
“草民參見盛將軍。”陳永生朝著盛鴻行禮。
早在他進來前,盛鴻便屏退了所有人,這會兒見他還同自己如此生疏,心裏頭便更加疑惑了。
“你、你可知我白日話裏頭的意思?我聽聞你不是陳保貴親生,乃是和邱山裏撿來的。”盛鴻開口,拿帕子來回擦拭著掌心裏的汗。
陳永生並沒有抬頭看他:“草民知道盛將軍想說什麽,隻
是,草民不願與你相認!”
聞言,盛鴻的身子微微一顫,上前逼問:“為何,既然已知我是你生父,為何不與我相認,你是在怨怪我嗎,當初——”
“草民不敢,草民不願與你相認是因為,草民不想借由你的名聲在軍中,此番來,隻是想告知你,我願意與你一同前往抵抗外敵,但不能對外宣稱我們的關係。”
“你要從軍?”盛鴻接連被他的話駭住,他對他可謂是了如執掌,在來之前便已然調查了一番。
“是。”
“家中妻兒可知?”
“知道。”
“你可舍得?”
“無國無家,自然是舍不得,可正是為了她們,我才願意。”陳永生字字珠璣。
盛鴻看著單膝跪在自己麵前的人,或許真的如同張廣白所說,他們確實是太過相似,就連這話也是如此。
當初兗州城瘟疫,他帶兵前往東萊求藥,先皇問及他時,他也是如此回答,可最後落得妻子被賊人所害,兒子不知所蹤。
“你先起來吧,這事兒我答應你。”盛鴻開口道。
陳永生見他答應了,站起身來,這才看向盛鴻:“還有一事兒,我想求將軍!”
“你說便是。”
“那些隨行來的將士,我希望將軍能讓他們回村一趟。”
“你知道將士不能擅離職守,你不讓本將軍尋子,得找個好的由頭。”盛鴻抬首與他對視,眼裏透露著一抹怨怪。
“我們前日抓了幾個暴亂的人,就以這個由頭,讓他們去村裏挨家挨戶去搜,他們是村裏的人,知根知底,想窩藏匪徒是不可能的。”
“嗬,你到是將什麽都想好了。”果然虎父無犬子。
盛鴻丟下手裏的帕子:“要我答應你也成,但你這些時日得帶著仲懷來看我,如今我膝下隻有一個義女,尚在京中府邸,你是我唯一的——”他一生都在軍營中,喪子之痛讓他奮勇善戰,雖盛名在外,但也寂寥的很。
“你不用多說,我答應你便是,但我們的關係,不許同孩子透露半個字。”陳永生根本不想聽他講家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