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誰攤上誰倒黴
姚杏花和王佩芬對視一眼,將圍在院子裏的人往外趕,這才讓人去田裏喊陳保貴回來。
“周氏,拿了人家的東西還給人家就是,幹什麽還動起手來,現下好了,萬一真鬧出人命來,我看你怎麽同你家有生交代!”王佩芬上前一步,看了看眼神渙散的大周氏。
她顯然也是被嚇著了。
然而,大周氏卻還硬撐著:“有生是我兒,他能拿我如何,要怪也隻能怪楊絮自個兒不小心,她又沒同我們說自己身子有了。”大周氏牢牢的抓住自己閨女的手。
都這個時候了,還要逞強,王佩芬原本一番好意,可惜大周氏並不領情。
直接同蘇凝認個錯,保證日後不向老屋伸手,蘇凝也就作罷,可她非要硬撐到底。
陳玉珠害怕的看向王佩芬,“嬸娘,我娘她絕對不是有意的,二嫂懷孕,我們是真的不知道,否則定然不會出今日的事兒的。”
王佩芬側頭看了一眼站在屋簷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吳倩茹,“童生娘子,這事兒你可知道?”
“我知道什麽,那楊絮在家中連話都不同我說一句,我哪裏知道?”不過就是推了一下,至於麽。
姚杏花拎著自己籃子裏的雞蛋,還當著大周氏的麵數了數,這才拎了起來:“數目沒錯,拿了就是拿了,還嘴硬,你給蘇凝道個歉,保證以後不再去管他們的事兒,今兒個這事兒就算了了,否則的話,要報官,也是人家蘇凝去報!”
“嗬,你當這衙門是你家開的,官老爺可不是閑人,會有空管你這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吳倩茹之所以敢攛掇著大周氏去,就篤定他們不敢報官,想唬自個,她可不怕。
再說了,這錢和雞蛋都是大周氏拿的,可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咋地,你們還真想去見官,成,那咱們就看看官府衙門會不會管!”姚杏花冷哼一聲。
籬笆門外,陳保貴還未抬腳進去,就聽見“報官”二字,眉頭一蹙,心裏頭則是在
想著什麽事兒居然鬧到官府衙門去。
“我當是誰,原來是啟業家的媳婦,咋地,家中沒個老人,連孝道都忘記了?”陳保貴指揮著老大去扶著大周氏回屋裏,回頭看了一眼陳田,“裏正也在,不曉得我家中出了何事兒,居然讓外人來管我家裏的事兒,屋裏是死人了嗎?”
他這一吼,東廂房裏立刻傳出了陳魚的哭腔,“娘,你別死啊,娘!”
陳仲賢也跟著哭了起來。
姚杏花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褶子,還真沒把陳保貴方才的話放在心上,她從前可沒少伺候陳啟業的娘,可那婆婆卻是對自己百般刁難,她忍氣吞聲,如今人沒了,自然不會任由一個外人充當長輩教訓自己。
“陳叔,還真別說,這種娘啊,誰攤上誰倒黴,呸!”姚杏花挎著籃子去了東廂房,不忘回頭看向愣在原地的陳有生,“你還不回屋裏瞅瞅你媳婦,再不去看,怕是連最後一麵都見不上了!”
說罷,拎著雞蛋也去了東廂房的屋裏。
聞言,陳有生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在地上,慌裏慌張的朝著東廂房跑了過去,屋裏哭聲一片。
眾人圍在楊絮的身前,蘇凝瞧著兩個孩子哭得心碎,連忙對著陳永生道:“你快去鎮子上請了大夫過來。”
陳永生應了,一轉身正好和陳有生、姚杏花撞個正著。
“孩兒他娘,你這是咋了!”
“爹!”陳魚和陳仲賢紅腫著雙眼喊道。
“蘇凝啊,不能去找大夫,這女人的事情怎麽能找大夫,讓你男人去把武大娘請來。”姚杏花將籃子擱在一旁的矮桌子上,而後上前將兩個孩子給拉開,“我來看看。”
一聽這話,蘇凝眉頭一皺,可事態緊急,隻好讓陳永生快去快回了。
“杏花姐,武大娘是誰?”
“她是村裏接生的婆子,咱們村裏的孩子哪個不是經過她的手,蘇凝啊,你二嫂子應該是動了胎氣。”姚杏花隔著被褥在楊絮的下腹摸了一下,見手上
不曾有血跡,遂開口道。
接生的婆子能給人瞧病嗎?蘇凝的心裏帶著疑惑,可望著二房的一家人,隻好抱著僥幸的心理。
院子裏傳來陳保貴的詢問聲,“老二,你媳婦咋樣了,有沒有大礙?”
當從老閨女的口中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陳保貴的臉都沒地擱,可誰讓大周氏是自己的媳婦,隻能當著裏正的麵訓斥了她一番,而後又敲打了吳倩茹。
陳有生剛要回話,卻被蘇凝給按住了,隻聽她道:“二哥,武大娘都還沒來,你這會說沒事兒,萬一出了事兒怎麽辦,更何況大夥兒都看見了,是娘推得二嫂,難道你不想讓娘給你們一個說法?”
陳有生站在炕下,有些木訥的望著蘇凝:“四弟妹,方才不是說隻動了胎氣,想來應該沒大礙,況且娘她也不是故意的。”
說完低著頭摳搜著指頭裏的汙泥。
蘇凝撫額,完全沒想到陳有生居然是這種中看不中用的男人,遂看向一旁的陳魚,給她使了個眼色。
陳魚一抹淚走了過來,蘇凝附在她耳邊低聲嘟囔著,聽的陳魚眼睛一亮。
“爹,娘和弟弟現在離不開你,我去和爺說。”
“你去?”陳有生訝然。
陳魚走出東廂房,陳保貴的臉色不大好看,“你爹呢?”
陳魚紅腫著臉頰,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爺,你要給我娘做主啊,奶這是要了我娘和我那未出生弟弟的性命啊!”
陳保貴的身子微微一顫,腮幫子一抖看向東廂房:“你娘不行了?”
陳魚不回話,轉了個身兒揪著大周氏的褲腿,苦苦哀求:“奶,我娘雖說是用糧食換來的,但你也不能這般糟踐我娘啊,平日不給我們吃飽穿暖也就算了,可我那未出生的弟弟,他是一條命啊,奶,你咋就這麽心狠,不怕有報應嗎?”
這些話都是蘇凝教給陳魚的,故意讓她當著裏正和王佩芬的麵說出來。
陳魚一心想要分家,自然是應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