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對峙
漆黑的夜晚，威尼斯，月光下的影子在穿梭著。
“抓穩了！”
許博文從地麵上一躍而起，攔腰抱住了從半空中突然出現的雪岩。他身邊飄落了一張燒成半截的黑桃撲克牌。
“唔啊啊！”
雪岩大聲地喊叫著，直到兩人穩穩地落在地上。就在剛才他捏住撲克牌的一瞬間，整個人立刻便被吸進了薄薄的牌裏，然後又從另一個地方被放了出來。雖然他已經體會過許多種不同的瞬移了，但這絕對是最怪異的一次。
“許博文？”他看清了救下自己人的臉，有些驚訝地叫道。
“真算是千鈞一發。”許博文歎了口氣，扶了扶眼鏡，“好了，有什麽事一會兒再說，想從行刑人手中逃脫可不是什麽易事。”
“好吧……好痛。”
雪岩倒吸了一口氣。右腿的劇痛、加上全身支離破碎的灼燒感，正讓他的身體渴望著昏厥，畢竟隻要昏過去就無需再遭受這地獄般的折磨。但是威尼斯夜間的海風，卻無時無刻不在刺激著他的神經，將他支離破碎的意誌一次又一次地又拉回清醒的邊緣。
“紅桃·臨時治愈。”許博文從口袋中又抽出一張牌，那張牌迅速地化成無數的紅色粉末，鑽入了雪岩的身體。數秒鍾後，他全身的劇痛便緩解了許多。
“嗚哇，不痛了？”
“隻是暫時性的。”
“那也很方便了！說起來，這撲克牌到底是什麽？”
“這是‘外星客’公司研發的多功能道具，名叫‘生命牌’。”許博文說道，“是用異能力製作出來的道具，每種花色對應一種特殊能力。雖然很實用，但每張牌都是一次性的，用起來就跟燒錢沒什麽區別。”
“誒？外星客還會研發這種東西嗎？”雪岩問道，“我還以為他們隻生產載具之類的。”
“載具不過是副業，他們最主要的產業，是售賣軍用武器和異能力道具。因為主要麵對的客戶是大型組織或國家，且交易過程完全保密，你不知道也正常。”許博文說道，“說起來，AACO還是他們最大的客戶之一，真是有夠諷刺。”
“諷刺？”
“所謂的外星客，和西西裏家族，本質上都是同一類貨色。”許博文搖了搖頭，“不，這個以後再慢慢說，我們得快點到達安全區。”
與此同時，距離兩人百米開外的樓頂處。
波亞烏諾和伊斯站在屋頂的一角。他們的對麵聳立著一位高大而魁梧的男人，虹膜中透射著如同幽靈般的藍光。就在雪岩突然消失之後的不久，這個男人突然從房屋的側麵爬了上來，嚇了兩人一大跳。
“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呢，波亞迪耶奇。”波亞烏諾丟下艾拉毫無意識的身體，戒備地舉起了槍。
“那不是我的名字。”男人眯起了眼睛，“現在我叫做雅博·斯賓塞。”
“雅博……斯賓塞？反過來讀的‘行刑人（波亞）’嗎？”一旁的伊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還有‘斯賓塞’，那是你進組織之前的名字吧？真是有夠可笑，你以為這樣就算是叛逆了嗎？”
斯賓塞沒有說話，隻是將手放在了腰間，但是隻這一個動作，便足以引起對麵兩人的警惕了。
“你以為我不敢開槍嗎，老幺？”波亞烏諾皺起了眉。
“你們兩個人一起上，也不可能在槍戰中贏過我。”斯賓塞聳了聳肩。
波亞烏諾冷笑了起來：“你可以試試看。”
斯賓塞抽出了手槍。與此同時，波亞烏諾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
槍聲同時響起，彈殼墜落在地上，冒著熱煙。
在那一瞬間，兩枚子彈於半空中撞在了一起。這並非巧合，而是斯賓塞憑借異能力概念瞄準命中了對方的子彈。兩股相反的衝撞力讓它們被互相擠扁，隨後斯賓塞的子彈中迸射出了大量煙霧。
“趕緊撤退，波亞烏諾！”伊斯神色一變，“這是氣化的‘死亡波斯普斯’！”
波亞烏諾迅速地往腳下的瓦片處一摸，召喚出虛洞，隨後拉住艾拉的身體，和伊斯一同跳了進去。三個人穿過房頂，摔在了下方的閣樓內。
“我去搞定他，你回去報告首領。”波亞烏諾命令道，然後三兩步跑到了預估是斯賓塞正下方的位置。
“隨心隧道。”
隧道扭曲了空間，筆直地穿透了沿途的一切。早已察覺到對方想法的斯賓塞敏捷地側身避過，但隧道卻像長了眼睛一樣，緊緊地跟了上去。
“老搭檔！”斯賓塞立刻對著耳機大聲吼道。
“知道了——神經封鎖！”
那是來自白純楓的聲音。
隻那一瞬，波亞烏諾的全身神經突然像是被抽離了一般停止了工作，整個人無力地癱軟在地，異能力也隨之終止。空間隧道迅速地崩解消失，眼見此景，斯賓塞方才鬆了一口氣。
波亞烏諾咬牙切齒地盯著那漆黑一片的天花板。
“那家夥……該不會又開發出新的藥劑了？不……那也不可能這麽快……難道說還有其他異能力者？”
遠方一處居民樓的陽台上，白純楓將左眼從手中狙擊槍的瞄準鏡上移開，換到右眼，然後歎了口氣。
“要不是這裏恰巧能從閣樓的窗戶裏看進去，我可救不了你。”他對著傳聲機說道。
斯賓塞坐倒在屋頂上，望著身旁隨風飄散的劇毒氣霧：“那家夥沒有真的動殺心，頂多把我弄成殘廢。”
“弄成殘廢難道就不糟糕了嗎？”白純楓將食指按在扳機上，深吸了一口氣。瞄準鏡的中央準星對準了波亞烏諾的身體。
這是他第一次手握真正的槍，瞄準真正的人，一種異樣的不適感從心頭湧起。
“放輕鬆……沒事的，隻不過是麻醉彈而已，就像遊戲裏一樣，簡單地射擊就行了。”他又深吸了一口氣。
他神色一凝，食指猛地用力。
後坐力不是很大，但還是嚇了他一跳。子彈已經射出去了，當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正在顫抖。
遠方傳來了窗戶碎裂的聲音，以及子彈擊中人體的聲音。
“射中了？”他向斯賓塞問道。
“射中了。”斯賓塞說道，“也不可能不命中。那家夥在沒有能力的情況下，就和普通人無異。”
“你沒騙我吧，子彈裏麵是普通的麻醉藥，對吧？”
“……抱歉，那是死亡波斯普斯。”
“喂？等等！”白純楓頓時被嚇得滿麵蒼白，“我剛剛該不會真的……你騙我！”
“任務上寫著允許射殺，而且不這麽做，我們就會有危險。”斯賓塞坐在屋頂上，平淡地說道，“歸根究底，異能力者間的鬥爭本就是你死我活，畢竟彼此都太過強大，稍有疏忽就會滿盤皆輸。”
“但是……”
“沒什麽但是。離開那裏，搭檔，帶好槍。”斯賓塞說道，“回安全區去。”
“那伊斯呢？那家夥現在就趴在波亞烏諾身邊，我該怎麽做？”白純楓手足無措地端著槍問道。
斯賓塞搖了搖頭：“別管他了，走吧。”
“別管他？你剛剛才說稍有疏忽就……”
“我來處理這件事。”斯賓塞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不要多慮，你隻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你妹還在等你回去呢。”
“好……我明白了。”白純楓抱起那把沉重的狙擊槍，最後望了一眼遠方的屋頂，“你要保重，老搭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