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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晏殊言與沐覃淩迅速地換上小太監的衣裳,便低垂著頭走出了假山。不日便是女帝的大壽,是以,宮中張燈結彩,所有的宮人都忙得真真是腳不沾地一般,便也沒這心思去注意晏殊言與沐覃淩所扮的這兩個普通的小太監。即便是遇見宮中的主子們,晏殊言與沐覃淩便隔得遠遠地行禮,主子們自然是無這閑心注意到她二人的異樣。


  雖說東垣乃女帝掌朝,宮中也僅有一位皇夫,四位男妃而已,但東垣皇宮依舊絲毫不遜於北臨帝宮。東垣皇宮不僅占地麵積極大,雕欄玉砌,飛閣流丹,亦是一派奢華之景。晏殊言頭遭來這裏,自然是不識路的,帶著沐覃淩在宮中繞了好半晌,也未找到女帝所在。


  “晏大哥,我們去抓個宮人問一番便是,何苦在這皇宮中兜兜轉轉?”沐覃淩隨著晏殊言繞了半晌,也是有些乏了。


  “萬萬不可。東垣皇宮內高手眾多,隱於暗處,我們若是抓個宮人來詢問,難保他不會呼救。這東垣的死士稍一聽見動靜,便能及時趕來,到時我們定然難以脫身。將才我們敲暈兩個小宦官,已是極其有幸了。”晏殊言打量著四周,輕聲說道。


  晏殊言正思量著該往何處走,不遠處,一群宮人在搬著箱子。這箱子由紫衫木製成,本就已沉甸甸的,不知箱中又裝了什麽大的物件,一群宮人搬著亦有些費力。一個太監總管模樣的人,隔著老遠瞧見了身著宦官服侍的晏殊言與沐覃淩,便尖著嗓子喊道:“涼亭附近的那兩個奴才,還不快些過來幫把手?”


  沐覃淩聞言,有些焦灼地問道:“晏大哥,現下可如何是好?若是咱當真過去了,定然會被這些人瞧出異樣,屆時怕是不好脫身。”


  晏殊言皺眉道:“你說得倒是。我們便裝作未聽清的模樣,趕快離開此處。”說罷,晏殊言便邁開腳,帶著沐覃淩匆匆地走遠了。


  那太監總管見狀,隻覺得自己被這兩個小奴才當著這麽些人的麵兒打了一耳光似的,登時便氣得七竅生煙。他一臉鐵青地吼道:“本公公今日若不剝了你倆的皮,你們便不知我的厲害。你們還愣在此處做甚?還不快些將那二人給我抓來!”


  “公公,陛下吩咐我等將東西搬去東宮殿,若是遲了,我等可擔不了這責任啊!”一個宮人有些為難地說道。


  太監總管將才被晏殊言二人打了臉,如今又見有才入宮不久的宮人不聽自己的吩咐,氣得不輕,咬牙切齒道:“你們的翅膀長硬了,如今竟敢不聽本公公的話了?哼,若是本公公想要你三更死,閻王爺便不會留你到五更。不想死的,趕快去將那二人給我抓來!”


  聽聞此話,那些個本躊躇不決的宮人們當即便放下木箱,循著晏殊言與沐覃淩離開的方向追去。


  晏殊言不曾料到這太監總管這般較真,竟派了宮人們追來,便拉著沐覃淩閃身進了一座無人的園子。那些個宮人們追著追著,便不見了她們的蹤影,也不曾料到她二人會躲進這園子,便在附近尋找她們的下落。晏殊言透過門縫,見那些個宮人沒有進這院子的想法,亦無離開此處的跡象,便與沐覃淩在園子內閑逛,隻待宮人們離去再作打算。


  這片園子滿是雪鬆,不見一個宮人,甚為清幽。園中有一座雅致的小亭,掩映在雪鬆林中,上有題字“臨風亭”。字跡遒勁有力,霸氣卻不失雋秀。穿過雪鬆林,一座宮殿赫然出現在眼前,那宮殿上亦有題字,喚作“眠鬆殿”。這名兒倒是應景,宮殿四周遍是雪鬆,空氣中亦漂浮著鬆木的清香,令人倒是有些想眠。


  晏殊言本不是個喜愛窺探旁人隱私之人,隻是,她總覺得,冥冥之中,似是有什麽東西在牽引著她,一步一步向那宮殿走去。每走一步,她心中便好似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一般。


  晏殊言輕輕推開眠鬆殿的大門,走了進去。沐覃淩見晏殊言對自己的輕喚置若罔聞,見狀,也隻得隨她一同進了眠鬆殿。


  眠鬆殿的外觀奢華無度,雕樓畫棟,以白玉為階,青木為欞,奢靡之氣迎麵而來。但宮殿內,卻是極為簡樸,與其奢靡的外觀著實不合。一室清雅,臨窗的案上有一把精致的古琴,而殿內最多的,便是書架上的各類書籍。


  “這把古琴竟然是上百年前流傳下來的凰聆,我曾經在古書上見過,但從未在世上聽聞關於它現世的傳聞。是以,我一直以為,凰聆不過是一個傳說而已。如今,凰聆竟然藏在這東垣皇宮,我倒是有些震驚。”沐覃淩俯下身子,仔細打量著這把古琴,一臉興色,嘖嘖稱奇。


  “這架上的書,上關天文,下有地理人文,治國論策亦不在少數,最多的,卻還是各國遊記。這書上還有原主人的批注,字跡遒勁有力,卻又帶有一絲清秀,與那臨風亭及眠鬆殿的題字主人應是同一人。從這批注中,亦可知這眠鬆殿的主人是個有智慧謀略的人,我倒是有些期待見到這眠鬆殿的主人了。”晏殊言頗有些讚賞地說道。


  “園中滿是雪鬆,不似其他宮中落英繽紛。殿內書籍汗牛充棟,裝潢簡樸卻不失大氣。我想,這眠鬆殿的主人許是女帝的某位男妃。”沐覃淩推測道。


  “這眠鬆殿的主人,也許不是女帝的男妃。”晏殊言有些確信地說道。


  “晏大哥何出此言?”


  “你瞧,這架上的書籍,宣紙泛黃,可見年歲已久。女帝即位十餘年,僅有一位皇夫,四位男妃而已。然眾人皆知,女帝與皇夫感情深厚,這幾位男妃,不過是招進宮來,用以權衡各大家族的勢力而已。且這幾位男妃,雖不受寵,地位卻是有的。他們住的地方豈會如此僻靜,連三兩個服侍的宮人都不曾有。這座園子應是閑置了好些年,然,女帝時常派人前來此處灑掃庭除,是以,這宮殿才會潔淨得如有人住一般。”


  “那這宮殿的主人會是何人,竟能使得女帝陛下如此在意?”沐覃淩有些疑惑。


  “也許,是女帝的同胞長姐,東垣國的長公主。據聞,十八年前,她失蹤了。為此,東垣先帝向北臨宣戰,當時,臨豐帝派出的主帥,是我阿爹。”晏殊言猜測道。


  晏殊言正欲與沐覃淩離開眠鬆殿時,便聽見雪鬆林中有腳步聲傳來,那聲音愈來愈近,應是朝這宮殿而來。


  “晏大哥,現下怎麽辦?”沐覃淩緊張地問道。


  透過門縫中影影綽綽的光影,晏殊言見到一紫衣男子信步朝此處走來,因為相距甚遠,她一時倒也瞧不清模樣。晏殊言正欲帶著沐覃淩從偏門離開,卻感覺到周遭突然有高手的氣息,無奈之下,二人便隻得退回殿內。


  殿內簡樸,是以,倒也無多少能用以藏身的地方。床榻之下倒是能藏人,不過,沐覃淩躲進去後,便再無多少餘下的空間。而那腳步聲愈來愈近,便如就站在門外一般。晏殊言咬咬牙,迅速地閃身至屏風後。


  她才將好站定,來人便推開門,信步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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