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機會隻有一次
港口市的公司都是下午兩點上班。
喬伊斯沒顧上午休，做好準備後跟蘇菲打了個招呼穿上外套戴上帽子，拿著純木手杖就出門了。
一路走到大街上等來公共馬車，支付兩個銅板後找了個座位坐下。
哈裏斯投資公司位於靠近港口寬闊平坦的金沙區，中途需要換乘一次。但一路都是下坡，公共馬車的速度很快。
當彩色巨大鍾樓傳來一點半的鍾聲時，喬伊斯已經站在投資公司門口了。
“又來一個！”
“一看就沒什麽競爭力，黃毛小子一個。”
“湊熱鬧的吧，我看他什麽都沒帶。”
“有可能拿的是圖紙……”
……
大門口排著長隊，眾人聽到又有人走過來的聲音，紛紛回頭低聲議論道。
喬伊斯不僅微微皺眉。
這麽多人！
果然，想發財圈子和人脈很重要。
若不是今天恰好得到珠寶商人特納先生的推薦，自己連進這道門檻的機會都沒有。
而排隊的這些人，大多數都帶著模型或半成品，看向其他人的視線充滿敵意。顯然，站在同一條競爭起跑線上，所有人都希望別人落選，自己的成功幾率才夠大。
兩點整。
投資公司大門打開，眾人魚貫而入按照前後順序在大廳的長椅上坐下等待。
“感覺好像麵試……”喬伊斯深呼吸一口氣，目送排列在前麵的人一個個被叫走。
他們中有人一直沒出來；更多的則是垂頭喪氣走出大門。
看樣子，投資商的錢可不是好拿的。
“下一位先生請跟我來。”
穿著製服長裙的公司職員禮貌請喬伊斯跟在自己身後，走向最裏麵的辦公室。
房間裏。
趁著空閑時候，三位登記員喝著咖啡閑聊幾句。
“今天是本季度最後一批投資，隻是那些所謂的發明創造太一般了。”胸前戴著碩大一號字樣的登記員咂咂嘴搖頭道。
二號登記員摸摸微禿的頭頂，悠閑道：“質量不行，但是老板需要的數量也不多了。本季度準備投資的資金沒多少剩餘，我估計剛才那個科技魔法師有戲。”
三號喝了口咖啡點點頭，“我也看好科技魔法師，他的想法還是很有意思的。”
“嗬嗬，他要是真的能成功，以後咱們就不用總是為買不到最新歌劇的門票發愁了。”一號登記員笑道：“隻是不知道哈裏斯先生看好不看好。”
“是啊，過了咱們這一關隻是能見到金主而已，最重要的是能不能讓老板看中。”二號附和道。
話音剛落，門被推開。
喬伊斯走進房間，視線掃了一遍。
嗯？哈裏斯先生沒在？
哦哦，原來是三名登記員。
他看清楚三人桌前的名牌後，暗笑自己實在沒見過世麵，都不知道這個世界投資公司的流程是什麽樣的。
喬伊斯摘下禮帽微微欠身，“先生們，下午好。”
三位登記員齊齊抬頭瞥了一眼，發現來者居然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後興致缺缺。
“誰介紹你來的呀？”一號連姓名都懶得問，登記簿更是連打開都沒有。
他上前遞上名片，“珠寶商特納先生。”
“哦……”二號拉長音調應了一聲，“你有什麽項目值得我們投資呢？”
看他們愛答不理的模樣，喬伊斯忍不住微微皺眉，但依然很有禮貌回答道：“我是一位夢境魔法師。如果有足夠的資金我可以將夢境……”
不等他把話說完，三號粗暴的打斷道：“這麽冷門的魔法，沒有任何投資價值。你總不能幻想人們會花錢買夢吧？”
“哈哈哈……買夢？”二號登記員不知道戳中了什麽笑點，嘎嘎大笑道：“做夢誰不會？我天天做美夢能變出大把的金子，有用嗎？夢再好，終究不能成為現實。
唔，如果你有能讓美夢成真的魔法，倒是很值得投資。”
一號頭也沒抬接道：“顯然你沒有美夢成真的魔法，否則你也不需要跑過來尋求投資了。
你的條件不符合我們公司的要求，請回吧。
下一個！”
幾秒鍾時間就把我給否了？
連話都不讓人說完，你們這是覺得少年可欺？
喬伊斯有些生氣，朗聲道：“你們連我的介紹都沒聽完……”
“不用聽了。”三號登記員一揮手不耐煩道：“後麵還有很多人等著呢。”
一號隨手把那張名片扔到文件夾裏，見他還愣著不走，大聲嗬斥道：“小小年紀聽不懂人話嗎？趕緊挪開地方，我們很忙的。”
“安保！安保在哪裏？這裏有誠心搗亂的，拖出去！”二號見狀高聲喊道。
來尋求投資，連句完整話都沒說完就要被拖出去？
眼看著兩個虎背熊腰穿著製服的安保人員進來，喬伊斯握了握拳。
還是準備的不夠充分！
若購買些珍貴的魔法材料，一進門就布置個魔法陣就好了；偏偏夢境魔法不依靠魔法陣的話，想施展開就必須接觸到對方身體。
這可有點難……
沒給他充足的思考時間，兩個壯漢一左一右將他拖住就往外拽！
不行！
太窩火了！
絕對不能就這樣離開！
失去這次大好機會，不知道要攢多久的錢才能開啟計劃。
連正主的麵兒就見不到？
我還就不信了！
喬伊斯眯了眯眼，在即將被拖出房間的時候，兩手分別在倆壯漢身上一拍。
“咕咚！”
“咕咚！”
隻聽兩聲悶響，兩名安保一聲沒吭癱軟躺倒在地。
他關上屋門，轉過身慢條斯理整理了一下被弄皺的衣服，抬頭看向三位怔住的登記員，“能讓我把話說完了嗎？”
“快……快來人啊！”
“黑魔法！這裏有黑魔法師！”
“救命！救命我不想死啊……”
……
沒想到，三個大胖子嚇得屁滾尿流鬼哭狼嚎的喊叫起來。
“還能不能正常交流了？”喬伊斯皺皺眉頭，認真考慮是不是把他們三個也拍睡了，然後在夢裏把他們搞定？
房間裏亂成一團的時候，登記員身後的門突然打開。
一位身穿黑色西裝、體形魁梧、麵容嚴肅的老者走出來，聲音洪亮訓斥道：“三個大男人，鬼叫什麽！閉上你們的嘴！”
隨即他看向躺倒在地的安保和站在房間中央保持著紳士風度的少年，緊皺眉頭語氣嚴厲，“到底怎麽回事？”
“尊敬的先生。”喬伊斯微微欠身，等到三個大吵大嚷的登記員閉上嘴徹底安靜後，才有禮貌道：“我是來尋求投資的夢境魔法師。
這三位先生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就想讓安保人員粗暴的把我趕出去。
在下年少氣盛，實在想爭個對錯出來。
所以，一時衝動對貴公司的兩位安保人員施展了夢境魔法。
他們隻是睡著了，並無大礙。”
嚴肅的老者挑挑眉，麵容冷峻語氣冰冷道：“既然沒有惡意，小魔法師先生是不是先讓我們的安保人員醒過來？”
“當然。”喬伊斯微笑道，然後走過去在兩個壯漢身上拍了一下。
他們頓時打了寒顫同時醒過來，發現自己居然倒在地上，忙爬起身來一臉蒙圈看著老者，“主管大人，發生什麽事了？”
“你們先出去吧。”看到他們確實沒事，其中一個起身後甚至還偷偷擦了擦嘴邊的口水，老者揮手示意他們先出去。
隨即他拽了把椅子在長桌前坐下，冷聲道：“他們不給你說話的機會，確實太過分了。小魔法師先生，現在可以詳細講述你的夢想，我洗耳恭聽。”
“尊敬的先生，正如你所見，我是位優秀的夢境魔法師。”喬伊斯手拿禮帽和手杖，語氣平緩道：“隻要有足夠的資金支持，我可以製造出完美的夢境球。
能夠讓人進入美夢身臨其境。
我們不需要排隊購買話劇門票，一顆夢境球就能讓你舒服的躺在自家床上享受一場視覺盛宴。
書裏的故事；舞台上的歌舞；甚至是你想要的定製美夢，都可以在一顆夢境球中得到最完美的體驗。
即便是盲人，也能夠‘看’到繽紛的世界和優美故事，因為夢境是直接作用於潛意識和大腦的。
我需要的，隻是購買製作這些夢境球昂貴魔法材料的資金。哈裏斯先生的投資，絕對可以得到十倍以上的回饋！”
“聽起來真不錯。”老者冰冷的麵容稍微緩和一些，“但我必須要確認，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有戲！
喬伊斯心中一喜，卻沒順著他的話立馬證明自己，反而保持著紳士風度搖頭笑道：“先生，我必須要承認自己的錯誤。
在來到貴公司之前，我並不知道還需要經過首輪登記員的審核，所以我隻準備了一顆送給哈裏斯先生的夢境球。
請原諒，夢境球是一次性的。
如果用來說服您，那接下來麵對哈裏斯先生的時候，我該拿什麽證明自己的實力呢？”
“嗯，這倒是個問題。”老者對這個看起來有些稚嫩卻非常紳士又穩重的小魔法師有幾分欣賞，“可現在沒有多餘時間了，今天是我們公司進行本季度投資的最後一天。
哈裏斯會從經過初審的人中選出一位來投資。
錯過的話，可能要等下個季度。
但以哈裏斯的謹慎，下次或許不會再把魔法項目放在投資預算中了。”
隻有一次機會！
喬伊斯微微眯眼深呼吸一口氣，欠身道：“既然如此，請允許我用另一種方式來得到您的認可。
但前提是，您得了解：天下沒有免費的魔法。
我為您打造一個美夢，您需要付給我報酬。我的收費標準是兩個銅幣起步上不封頂，今天破例一次，隻收您兩枚銅幣，送您一個超值的夢境。”
老者失聲笑道：“我還是第一次遇見要自己掏腰包的審核。不過，如果你的夢境真的有那麽超值，我不介意為此買單。”
搞定了！
兩枚銅幣到手，最起碼今天下午沒白跑一趟。
喬伊斯內心愉悅，走上前禮貌道：“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