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看見死者
鎖定了嫌疑人，唐依立刻派人出動，實施抓捕，同時安排調查科的人去調查良大娘孫子的戶籍和出生地等信息，看看這個良大娘的孫子和張霞到底有沒有關係。
行動安排下去之後，我們唐依準備回局裏，可是遠遠的，我聽到一聲微弱的女人嬉笑聲。
“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唐依豎了豎耳朵，隨後搖了搖頭“沒有啊，什麽聲音？”
我抬頭望向水庫對岸，發現水庫對岸的小樹林中，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身影。
我盯著那身影三秒多種，突然眼睛一瞪，瞳孔一縮。
“是……是孟瑤！”
“誰？”
“就是十年前在水庫裏死的那個女人！”
唐依猛地從車上下來，望向我手指的方向，可是她卻搖了搖頭道“沒有啊，我什麽也沒有看到。”
我瞪望著唐依，嗓子像被人扼住一樣，唐依看她的時候，她依然還在那裏，唐依怎麽會沒看到！
可隨著我一回頭，卻發現孟瑤不見了！
我不停地搖晃著腦袋，感覺神經有些錯亂。
“不可能，我絕對沒有看錯，是孟瑤！絕對是孟瑤！我聽見她的聲音了！我也看到她了！是孟瑤，殺死周泰的是孟瑤……有鬼……真的有鬼！”
唐依見我不對勁，不停地搖晃我的身體。
“張垚你醒醒！周泰的案子已經結束了！而且所有的證據都找到了！你醒醒啊！”
我漸漸回過神來，再次望向河對岸，發現河對岸什麽都沒有。
我盡量平複著受驚的心情，感覺大夢初醒一般。
難道真的是我看錯了麽？可是……我已經見過她不止一次了……
唐依拍著我的胸口，對我安撫道“可能是最近你一直在分析案子，太累了，馬上就要結束了，忙完這個案子，你好好休息休息。”
我餘驚未定的點了點頭，再次看了一眼什麽都沒有的水庫對麵，深吸了一口氣，隨後上了車，坐著車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愣神，卻始終想不明白，剛才難道真的是幻覺麽？
可我總覺得她是那麽真實，我頂著她看了那麽久，她都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
我越想……越覺得害怕。
唐依接了個電話，應了兩聲很快便掛掉了。
“人抓到了，警局的人等著我們回去指認，你確定已經準備好指證他了麽？”
我收拾了一下心情，隨後狠狠的點了點頭。
“放心吧，我已經掌握了他所有的犯罪證據。”
唐依點了點頭，隨後加快速度，趕了回去。
一進警局，警員早已在正門等候多時，看到我們立刻迎了上來，把凶手的資料遞給了我們。
“凶手叫沈力，男，二十三歲，是一名建築工地的普通民工，據工地民工所說，周泰案發當日，沈力說自己不舒服，請了假，並沒有不在場證明，而且根據調查，沈力確實就是張霞的兒子。”
我點了點頭，接過資料，隨後和唐依一起走進審訊室。
沈力靠在椅子上，抬著頭望著燈泡，直到我們坐下，他才慢慢的低下了頭。
唐依盯望著沈力，問道“知道我們為什麽抓你來麽？”
沈力得意的笑了笑，隨後搖了搖頭“不好意思警官，我不知道。”
“那好，我來告訴你。”
我站起身來，把之前準備好的所有證據，遞到了他的麵前。
“和張霞合夥殺害周祖，隨後又殺死警員周泰，這兩條罪名，你不認？”
沈力聳了聳肩道“這兩個人是誰啊？我根本就不認識。”
“你不認識？你以為我們沒有查到你是張霞的兒子？如果你堅持要DNA檢測的話，我們不建議再多等一會。”
沈力斜著眼瞪望著我，臉色沉道“對，就算張霞是我媽又怎麽樣？這就能證明我殺死了周祖？”
我搖了搖頭“我暫時沒有找到你殺死周祖的證據。”
唐依望了我一眼，一臉的擔心。
“那你還跟我廢什麽話，快把我放了！”
我搖了搖手指“但是我能找到你殺死周泰的證據。”
我攤開證據，將周泰的照片放到他的麵前。
“你殺死周祖之後，並沒有及時逃離，因為你知道，如果單純的殺死周祖，警察很快就會查到你的頭上，你知道水庫十年前死過人，後來又有不少警察接二連三的溺死，因此你打算效仿之前的案件，殺害警察，這樣就可以引起恐慌，掩人耳目。”
“最開始你並沒有打算這麽快動手，但很不巧的是，周泰在走訪調查的時候，無意間在草叢中發現了一個可能會讓你暴露的證據，很可惜，這並沒有引起周泰的重視，他也沒有上報，但是這一幕，卻是被你發現了。”
“我一直想不通，是什麽東西能讓周泰引起注意，但又讓他不認為會是物證呢，通過現場的腳印觀察，我猜測，那應該是一雙十分破爛的鞋，而不知情的周泰並不清楚這雙鞋，會暴露你籌備殺警察的事實，所以他根本沒有在意！”
“你跟蹤周泰，發現他在走訪調查之後，你就回到家，開始了自己的殺人準備，你先是弄暈了良大娘，這樣就不會有人阻礙你，隨後你便緊閉門窗，開始燒爐子。”
“燒火會大量減少屋子裏的氧氣，當氧氣稀缺到一定程度，就會產生一氧化碳，你對這個量把握的很到位，很明顯是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練習，你不停的開門關門，控製屋子裏的氧氣，以保證周泰在來到你家調查的時候，你可以讓他第一時間中毒。”
“周泰來調查時，你邀請周泰到屋子裏坐，他沒有任何防備，自然就上了你的當，你盡量減少呼吸頻率，以免在周泰倒地之前自己先中毒太深，並通過一些請求，讓周泰距離火爐更近一些，加快他中毒速率，比如說你可以假裝在照顧良大娘，要周泰幫你添一下木柴，這樣的請求對於人民警察來說肯定是不會拒絕的，可是這種不拒絕卻是加快了周泰吸入一氧化碳的速度。”
“在你的精密設計下，周泰很快就一氧化碳中毒，不過你並沒有立即把他拖出來，而是先把良大娘抱了出來，屋子裏的炕頭距離爐子有一段距離，良大娘並沒有吸入太多一氧化碳，沒什麽大礙，不過這卻成了你計劃敗露的一個破綻，因為當一氧化碳中度以上中毒時，死後屍體會呈顯露部分體症，這也成了我們認定這是人為作案的證據。”
“讓周泰昏迷，這隻是第一步，單純殺掉周泰，達不到你想要的效果，於是你脫下了他的衣服和外套，穿在了自己的身上，特意選了一戶距離良大娘家較遠的人家，因為這些老人行動不便，行動範圍有限，再加上你又不常來，所以她們肯定不會認識你，這樣，就算是你說自己是警察，他們也會相信，而關於後麵什麽聽到有女人溺水的聲音之類的，不過是你自己演的一部神經戲。”
唐依點了點頭“原來最後去的那一家的人不是周泰，而是沈力，周泰的警徽都帶在身上，所以沈力很容易知道周泰的名字，拿到他的警徽，隻要他自稱是警察，那些老大娘也不會仔細查看他的警徽。”
我點了點頭，卻沒想到沈力這時突然發難。
“就算你的推理是正確的，可我又沒做過警察，我就是去了他們家，也不知道該問些什麽做些什麽吧？”
我應道“我一開始就說過，周泰調查第一戶人家的時候，你跟蹤了他，你看見了他如何和住戶介紹自己，又記住他問的幾個問題，因為這些住戶和周祖夫妻都不熟，周泰從這些人口中問不出什麽，所以這些對你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沈力咬了咬牙，仍不死心道“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我跟蹤了周泰？”
我淡淡的笑了笑道“這是你高明的地方，但也是你的敗筆，證據就在良大娘身上，你知道周泰出事之後，警察一定還會查到良大娘家，可良大娘當時處在昏迷之中，她如果實話實說很容易暴露，於是你等她蘇醒之後，你就告訴她有個叫周泰的警察來過，把他的相貌特征，問話的過程都很詳細的闡述給了良大娘。”
“當我們去第二次調查的時候，良大娘自認為知道警察來過的事，就把你闡述的話告訴了我們，而你，則逃過一劫，不過法網恢恢疏而不漏，這些事隻要一逼問良大娘，她就會全部承認，你確定要我們這麽做麽？”
唐依皺了皺眉頭，疑惑的問道“可是我們當時問過老大娘家裏有沒有別人，老大娘卻說沒有啊，她為什麽要撒謊？”
我嘴角抽搐的看了唐依一眼，她這是在幫我還是幫凶手……
我應道“因為人口買賣的事情，沈力是良大娘買來的孫子，沈力這些年對良大娘不錯，良大娘怕警察查到沈力的來曆，會把他們分開，她怕會失去這個孫子，所以盡量避免沈力和警察接觸，何況在良大娘眼裏，他並不認識周祖夫婦，警察問話這點小事，說不說沈力都沒有影響。”
眾人點了點頭，沈力的臉色卻是淡漠起來。
我繼續說道“演了一場發了瘋的戲，沈力便快速跑回家中，將衣服重新給周泰換上，好好的整理了一番，然後馱著周泰往水庫走去，河邊隻有周泰一個腳印，那是因為沈力一直穿著周泰的鞋，他背著周泰走到了河邊，故意找到一處容易留下腳印的地方，然後假裝是周泰自己走進的河裏，其實是你馱著他一起掉進了水庫裏。”
“你把鞋給周泰穿上之後，便遊到了河岸對麵，穿上你藏在草叢裏的破鞋，也就是之前周泰看到的那雙破鞋，這樣一來周泰落水的周圍就隻剩下一種腳印，而你就這樣離開了現場，因為周泰落水的地方與你藏鞋的地方隔著一整個水庫，警察的調查範圍不可能擴散到這麽遠，你便毫無顧忌的留下了腳印，然後燒掉那雙破爛的鞋。”
“隻可惜，你太過於得意，忽略了一點，那雙鞋比較劣質，燃燒這種塑膠需要比平時更多量的氧氣，否則很容易導致火被滅掉，可由於你之前讓周泰中毒的時候屋裏還存留有部分二氧化碳和一氧化碳，氧氣的量並不充足，導致鞋底一部分塑膠沒有完全燒毀”
“而這，就是泥沙還周泰的整個過程，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哈哈……”
就在這時，沈力突然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