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回憶十七 白雲的獨白
他抬頭看著這奢華的一切，嘴角劃過一抹冷笑。
原來要防的人，從來都隻是他！
……
白雲躺在床上，看著徐徐脫掉外袍遞給她的憂之，明亮的黑眸有著疑惑，“憂之你好像長大了很多。”
“那是我的身體在逐漸恢複的原因。”難得地，他沒有冷著臉沉默不語，反而給她解析。
“再過一段時間，我的容貌就會像正常人一般。”
“但是你還是一個隻有十二歲的小年而已。”白雲純淨無垢地看著他，想起自己在天界所知道的信息，帶著糾正的語調說：“凡人跟我們不同，他們沒有辦法一下子是大人，一下子是小孩，他們會隨著年齡的變化，而逐漸長大，變老，甚至死亡，不能像你一樣，隻有幾個月的時間，就變成了一個大人，這樣是不對的！”
冰冷黑眸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瞬間白雲咋舌，她今天似乎總是在得罪他。
想到這，她不由得又想起今天他跟她說的話，憂之的話中，似乎隱藏著別的意思，他們是親人，或許又不是親人。
看著已然清醒認識到，自己不是他親娘親的憂之，他跟她距離，在逐漸地走遠，這樣的感覺，讓她的心莫名地疼痛。
幽暗的黑眸平靜無緒地看著，帶著傷感和不安的明亮瞳眸，他嘴角緊緊地抿著，想要留住的話，就像往前衝的子彈，不得不說。
“我已經答應了紅絮的求婚。”
憂之看著白雲平靜的說。
白雲一驚，瞬間從萬千的思緒中回神，當下，她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你沒有聽錯。”憂之淡淡地否決了白雲的希祈。
他看透她所有的想法。
“那……”告訴她，這不是真的……
“我會成為她的王夫，過不了幾天她就會向皇帝稟明這件事。”憂之語調依舊淡淡，但當看到那張慌張無措看著他的小臉時，他的心髒，不由地急跳了數下，又歸於平靜。
白雲緊緊地抓著他脫下來的長袍，不安無措的臉上，隻能不相信地搖頭。
他就要拋下她了，他以後要跟紅絮，那個美麗漂亮的少女，一生一世地生活了……
“我能跟著你們一起生活嗎？”過了許久，白雲祈求地昂著臉，艱難地露出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僵硬討好地笑著，黑白分明的雙眸，期望地看著憂之，卑微地懇求說。
一直站著的憂之，稍微低下頭，就能看清她所有神情，所以她剛才所有的神情，所有的情緒，都在他的眼底，一清二楚。
他咬牙地低吼，“別妄想！我成為鎮國公主的王夫，難道還要帶上你嗎？”
他的眼神透著一抹殘酷的冰冷，聲音更是如同冰錐一般刺人地道：“你以為，以你的身份，鎮國公主會容得下你嗎？”
“我什麽身份？”那抹像似要哭的笑靨，更為僵硬起來了，她愣愣地問。
“一個被上界遺棄的天女，一個在這個世界上，毫無依靠的女人，你想她允許你呆在我身邊嗎？”
“她不允許，但是憂之你可以帶上我！你要我就行……嗚嗚……”白雲緊緊抱著帶著憂之氣息的外袍，她終於忍不住，徐徐地哭了，此刻，她雖然聽不懂憂之幹嘛這樣說，但是她的心，卻是非常的痛，痛到她隻能不斷地流淚，才能稍稍讓疼痛不已的心，停止那麽一會兒的折磨。
“我給過你機會，但是你說，你不要當我的女人！這是你的選擇！”憂之冰冷得沒有一絲起伏的聲調中，猶如死神的鐮刀，一刀刺入白雲的心中，讓她瞬間隻能呆呆看著他。
他怎能如此對她？
自那天起，她再也沒有見過憂之了，每天，她都會做好飯，坐在飯桌上等著本應該放學回來的憂之，但是無論她怎麽等待，他依舊沒有出現。
她最近常常會出現幻覺，每當家裏一陣清風吹過，她就誤以為他回來了，又像以前那般，他沉默地吃著飯，而她則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滿臉上全是幸福的神情。
那是她在人間最快樂的時光……
那些時光中，全都是隻有他，有他在的日子，她就很快樂。
不知何時，那雙清明的黑眸中，浮現了一抹淡淡的憂傷和思念。
直到有一天，他又再次地出現了，此時的他，身形高壯了許多，本來到她耳邊的他，瞬間已經比她高上了一個頭了，她知道，他這段日子，必定跑到哪裏去修煉了。
他曾經說過，隨著自身力量的逐漸解封，他會慢慢地改變現在的容貌，變成成人的樣子。
但是在她的眼中，她似乎還能看到那個瘦小孱弱，小臉蠟黃，黑眸純淨帶著水光拉著她的憂之。
猛然回頭，此刻的憂之，已經不是當初的他了，但是靈魂……或許……不會改變。
久久不見他的她，不安地拉著他長長衣袖，今天他穿了一身的白衣，甚少穿白衣的他，此刻看起來比往日更為豐神俊朗，器宇不凡了。
那樣不安的她，更為恐懼，似乎他已經離她遠遠地，再也無法靠近。
“我不會走。”他再次看透她所有情緒地說。
“我不會放手。”白衣平靜地看著他，依舊拉著他的衣袖，堅定地說。
“明日迎親的隊伍就要來到。”幽暗不見半點光芒的黑眸，透著一抹銳利，寂靜地看著一臉錯愕的白雲。
“那麽快？才過了一個月。”她下意識地驚呼。
“我跟鎮國公主都迫不及待了。”
白雲倒退了一步，澄清的眸子第一次苛責地看著憂之。
黑白分明的瞳仁閃爍著一抹深深地痛苦。
他怎麽能這麽說，他又怎能如此對待她！
“你不能娶她！”白雲大吼，瞬間暴力地狠狠甩了憂之一巴掌，明亮的黑眸盈滿了火焰，她張嘴大聲苛責道：“你怎能如此對我？”
“為什麽不行，你是我何人？”幽暗的黑眸集結成一圈恐怖的風暴，俊容冰冷無情。
在這個天地間，他活了數萬年，還沒有任何一個生物有膽甩他巴掌！
“我是你……”她是他什麽人？
她什麽都不是！
白雲意識到這個事實後，眼睛不可抑製地劃過一串淚水。
原來這一段時間以來，一切都是她臆想的，她什麽都不是，她依舊什麽都沒有，孤單地活在天地之間。
這樣的事實，已經痛到讓她無法承受，她原來不就是一個人嗎？
現在隻是再次恢複到一個人的狀態，她幹嘛會這樣的傷心痛苦！
她的生活中隻是，少一個會喊她娘親，會親密地和她親吻，和她一起甜睡如夢的‘小孩’而已，她幹嘛好像把心都撕碎地一般疼痛，這樣不合常理啊……
她原來晶亮冒著火光的黑眸，瞬間猶如被洪水撲滅一般，隻剩下一抹死寂一般的空洞。
看到這樣的她，看著她臉上的淚水，憂之臉上的冰冷，稍稍融化了一些，他大手一抱，把她緊緊地抱在懷中，頭頂著她的頭，聲音深幽沉寂地說著：“紅絮，我不得不娶。”
“你娶她的理由是什麽？”白雲在憂之的懷中，悶悶地問。
“因為我一定要得到禦魂珠。”他的聲音更是陰沉了……
“禦魂珠？”白雲抬頭看著憂之，她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上界奇珍異寶非常多，她可以幫他拿其他來換，隻要他不要娶紅絮就行。
“嗯，能解決我萬年的痛苦的寶物。”
被幽冥女神的詛咒必須得到萬古靈物禦魂珠和天女的剔透玲瓏心，這兩樣東西，才能得以解除。
這兩樣東西，此刻就在他的眼前，憂之幽暗的眸子閃過一抹嗜血的猙獰，轉瞬之間又歸於平靜，徐徐地看著白雲，緩緩地道：“隻要我能得到禦魂珠，我就能不娶紅絮，也不會去她的鎮國公主府。”
“這樣，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嗎？像過去那樣嗎？”白雲期待地看著憂之說。
“嗯，那是當然了，那之後，再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困住我了……”他嘴角微微揚起，雙手抱著她輕柔的身子，淡淡地把臉埋在她的頸脖之側，像往日撒嬌一般道：“為了你，我可以不考取功名，因為……我也想跟你永遠在一起……”
在他靈魂還沒有蘇醒時，這具身體的他，的確是有著這麽一個可笑的夢想，但是隨著他被精怪打傷，為了保護自己這一世生命，而自動蘇醒的靈魂，考取功名為凡人服務，這些可笑的夢想，已經不值一提。
“憂之你現在想要的隻是禦魂珠嗎？”白雲定定地看著憂之，黑眸在他沒注意的時候，閃過一抹憂傷。
“嗯，現在我最想要的就是它……”還有吞噬掉你的剔透玲瓏心，他淡淡地在心裏說道。
“那我幫你去取回來！”白雲黑眸凝神看著憂之，隨即說道：“這樣你就不用去娶紅絮為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