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遺憾是不可挽回的
女人的頭上戴著麵紗,半張臉被不透明的紗幔遮擋住,在夜幕下更是看不清臉。
可即便如此,在她那雙未被遮擋住的眼眸裏,那溫婉柔情的波瀾似春初清晨的露水般澄澈透明。
隻是一雙眼睛,卻足以勾起某些遺忘已久,可還依然記得的回憶。
那一日的夕陽下,也是這麽一雙眼睛,眼中含淚的被閔麗強製送上了出國的飛機。
兩個人隻是這麽在門口僵持著,誰也沒有率先開口說話。
如此沉默而曖昧的氣氛,實在是讓看著的人很不好受。
“這位……是你的朋友嗎?”
最後是由顧沐晴打破的沉寂,被紗幔遮住的這張臉對她來說並不熟悉,不過能在年會上出現的人,大概不是邢毅的同事就是朋友了吧。
誰知那女人仿佛沒有注意到顧沐晴的存在似的,直到她開口說話才反應過來,默默的看了她一眼。
不知為什麽,顧沐晴總覺得在女人的眼裏看到了幾絲難以言喻的敵意,不濃烈卻是確實存在的。
“你好,我是……”
“走吧。”
還沒等女人做完自我介紹,邢毅便牽著顧沐晴欲離開。
在他伸出手圈住顧沐晴的肩膀的時候,左手無名指上戴著的那枚絢麗奪目的鑽戒,讓人無法不去注意到。
而同樣的戒指,也戴在顧沐晴的左手無名指上。
那是他們的婚戒,是邢毅特地讓人從南非最大的鑽石生產地裏獨家打造的,其中的意思恐怕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
“原來你已經結婚了。”
女人的目光始終停留在他左手的戒指上,詢問時的聲音比剛才輕了很多。
沒想到她想方設法回了國,想回來與曾經的人再續前緣,可那個人卻已經和別的女人結婚。
那種傷感,猶如冬季的寒潮一般,一浪又一浪的打在她心裏,寒若冰霜。
而更令她傷感的是邢毅的反應,他從頭到尾除了第一眼時的怔怔,就沒有別的反應了。
那種淡漠,冷淡的就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
“……新婚快樂。”
最終,她還是隻能說這樣的一句話,可語氣卻是帶著些許的傷感。
顧沐晴本想禮節性的感謝一下,可卻被邢毅牽著快步上了車。
這樣的反應,不知是該說他異常還是太過正常。
黑色的邁巴赫後方,一個被麵紗包裹著的女人,隻露了一雙眼睛,無神沒有光彩,而後漸漸的在冬夜的冷風中,落下兩行清淚。
上車之後,顧沐晴實在是忍不住想要問邢毅幾句,可以看到他沉默不語的模樣,又仿佛回到了最初那個生人勿近的時候。
這種狀態顧沐晴並不是第一次見,還記得在他們婚禮的那天,陸璟年喊出一個女人的名字時,邢毅也曾像現在這樣長時間的一言不發。
直覺告訴顧沐晴,剛才那個女人很可能就是自家老公的前女友,解霏語。
但現在讓她為難的是,邢毅明顯不想談論到那個女人。
車子漸漸開出了年會的會場,窗外的燈光依然璀璨,但最惹人注意的並不是街上繁花似錦的霓虹燈,而是那個始終站在路旁遙望著他們的那個女人。
冬夜比尋常時刻都要冷,尤其是進入一月,氣溫一下子到了個位數,可那個女人就仿佛感覺不到冷風的肆虐一樣,一直站在那兒。
她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邢毅坐的車。
其實他們的車已經開的很遠了,可顧沐晴好像就是能夠看到那人的眼神,期期艾艾,幽幽怨怨,想必一定很傷感,所以才會幾乎連刺骨的北風都感受不到。
“邢毅……”
憋了很久之後,顧沐晴實在是忍不住了,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道。
但在她開口之前,邢毅便將厚實的手掌覆蓋在她的手背上,而後緊緊相握。
他握的很緊,比平時都要緊,看上去像是想通過這種方式給顧沐晴信心,讓她不要擔心太多。
可不知為何,當顧沐晴抬頭看向邢毅的臉時,總覺得他之所以如此用力的握著自己的手,其實是在給他自己力量。
“你想知道什麽我都會告訴你,先回家,好好休息一個晚上。”
他將她的手背貼在自己的薄唇上,輕輕落下一吻。
“我之前跟你說的所有的話,保質期是永遠。”
他的眼神,誠懇而真實,唇上的溫度也是溫熱的,透過顧沐晴手背上的每一個細胞清晰的傳遞到她的心裏。
事到如今,無論發生了什麽,或者即將會發生什麽,顧沐晴能做的,也隻有無條件的相信眼前這個即將陪伴自己一生的男人了。
“沒關係啊,你不想說的話就不用說了,反正我現在已經上了賊船,想要跑也跑不了。”
她看似寬慰的笑著,盡量讓自己顯得不那麽小氣。
邢毅若有所思道:“嗯,我也跑不了,咱們誰都不會跑。”
他早在決定和顧沐晴結婚時就已經將過去的一切統統拋卻,不會再去糾結任何感情,也不會為了任何人傷害他的妻子,那才是他此刻和未來最應該珍視的人。
“老公,咱們的寶寶肚子餓了,想吃營養餐了。”
邢毅好笑的看著這個仗著懷孕就撒嬌的小女人,“那他們有沒有說要吃什麽營養餐?”
“嗯,”顧沐晴佯裝聽了聽肚子裏的動靜,而後一本正經的說:“男寶想吃牛油果,女寶想喝藕粉,大寶想吃生魚片!”
高級轎車裏的氣氛,再一次恢複素日裏的歡樂和諧。
但在千裏之外的某個街角,解霏語依然用幽怨的眸光,目送著她心中惦記了很久的那個男人的背影,直到轎車徹徹底底消失在她的視線中,都遲遲不肯離去。
呼嘯的北風越漸強烈,吹動她蒙在臉上的麵紗。
冷風呼嘯而過,吹落純白的紗幔,碎落在水泥地上。
原本被紗幔遮擋住的那半張臉,在殘忍的北風中漸漸顯露出來,露出的是一張在車禍中被毀了一半的臉。
那半張臉坑坑窪窪的,哪裏還有過去的嬌豔精致。
“你說這樣,哪還有什麽勝算啊?”
解霏語消沉的自言自語,引來了在暗中默默觀察的陸璟年。
“沒事,你這樣很好,依然還是美麗的,隻不過更添了幾分遺憾。”
而就是這份遺憾,就是她足以在邢毅心中重新找回位置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