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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初顯權謀

  眼中是止不住的淚水,南宮沐雪似是要把這麽多些日子所受的委屈全部都哭出來,心就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無盡的絕望與難受一起潮湧般的向她襲來。


  她恨他,曾經無比想殺了他,可是如果他重傷在床她卻是這樣的心痛,她似是恍然間明白,原來恨永遠都衝淡不了愛,即便是將它遮蓋住愛也清清楚楚的存在,五年間積壓的感情又豈是一朝一夕便能消磨殆盡的……


  蒼白的手指緊握住司明景墨的手掌,在他的手心中那道傷痕清晰可見,掌中紋、心中痕,從一開始她就是他的劫!櫻唇緊抿卻止不住的顫抖,淚水滴落蔓延至他的手心。


  從寒皺眉看著南宮沐雪心中也是難以壓抑的疼痛,轉而將一塊絲帕交給南宮沐雪,南宮沐雪抬手接過卻覺得是這樣的熟悉,隻聽見從寒道,“從大皇子換下的血衣中拿出來的”


  那日從寒也在場自是清楚明白這絲帕實屬誰人,百荷池落水南宮沐雪將這塊絲帕交給了司明景墨,而司明景墨作為回禮給了她一塊羊脂白玉。


  蒼白纖細的手指摸著那塊有著拙劣繡技的絲帕,雪白的帕上麵浸染了一滴鮮紅的血液,正好是在那朵雪梅之上,司明景墨曾經百戰沙場流血無數,可是這絲帕是他盡力守護的一方淨土,他不允許任何鮮血沾染這塊絲帕。


  她給他的東西他還留著,可是他給她的呢?


  南宮沐雪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他說自己再將那塊羊脂白玉丟了他就把它烙在自己身上,然而她最終竟用那玉換了一頓飽餐,此情誰深誰淺似是一目了然。


  他究竟多用心良苦才能將這樣的癡戀掩蓋與心,她又是多粗心大意才能將這樣的深情視而不見?

  苦澀的淚蔓延至心底,幾乎快要把南宮沐雪的心掏空,南宮沐雪轉身看著司明景墨含淚道,“你曾說我們活著都是為了拿回曾經屬於我們的東西,如今我還沒有拿回你怎能這樣昏睡呢?司明景墨,你醒醒?醒醒……”


  南宮沐雪緊看著司明景墨蒼白的眼眸,那曾用那樣深邃的眼眸將她的心事看得一清二楚,如今雙眸緊合竟是這樣的平靜安然。


  “景墨!司明景墨!你醒醒……”


  從寒皺眉看著南宮沐雪心痛的苦求聲,百般用心卻不讓她所知,兩個人這樣注定了百轉輪回才能深知彼心。


  一日後

  同是營帳中,司明徹看著司明景墨蒼白無比的臉龐如鷹隼般的眸中是深不可測的思緒,轉而看著趙太醫道,“可有查出來是什麽毒麽?”


  趙太醫俯首愧疚道,“微臣醫術淺薄,至今沒有查出來是什麽毒……”


  幾分蒼白的眸子輕合,司明徹深歎了一口氣良久道,“盡力護住心脈,能保一天便不惜任何代價保住!”


  “是,微臣自當盡力!”


  夕暮看看南宮沐雪通紅的雙眸也是無言,眸中暗暗憂愁,司明景墨這一劫若真是逃不過她這個傀儡公主真不知能撐到什麽時候,龍京的人狠如豺狼憑她一己之力定是不能護她周全。


  司明徹幾分乏累的坐在大椅上,身旁的大統領俯身道,“皇上,此處荒無人煙地處交界,咱們又物資緊張,皇上久留在此實屬不明之舉,臣懇請皇上先行啟程”


  司明徹睜眼看了那大統領一眼,口吻似是平靜道,“皇兒受此重傷,朕怎能先行離開”


  “皇上,大皇子受傷眾人悲痛,但皇上乃是一國之君保重龍體才更重要,刺客之事臣已經盡力追查,但他們行事幹淨不留任何痕跡恐是高手所謂,皇上再留於此臣恐不利,懇請皇上顧念百姓即日啟程吧”


  夕暮轉而看著司明徹安慰道,“陳大統領說得對,大皇子身受重傷皇上悲痛,但即便皇上留在此處也無能為力,不如啟程龍京,回都之後開壇獻祭為大皇子祈福”


  司明徹沉重的點了點頭,輕聲道,“愛卿和美人言之有理,但皇兒確實令朕掛心,所有跟隨的太醫全部留下,盡力保全皇兒”


  “是,臣等遵命”


  南宮沐雪冷眼看著他們一唱一和,司明徹的掛心她實在是看不出來,但早日啟程也好省的一天到晚裝模作樣的令人看著厭煩,俯身道,“沐雪甚是愧疚願聖上準允沐雪留於此”


  “也好”司明徹點了點頭,鷹目中閃過一絲不悅的情緒,但南宮沐雪言之有理他卻也不能強行要求,便道,“侍衛們護衛不周,你不必愧疚此事倒是失了我司明國的顏麵”


  卑躬屈膝的送走了一行人,南宮沐雪隻覺得心中更加的壓抑,皇權之下君君臣臣即便是親生父子也要這樣的裝模作樣,真是虛偽至極。


  司明景墨醒來是在深夜中,晨星未隱連風都平靜了不少,燭光搖曳灑在南宮沐雪蠟黃的臉上,司明景墨手指動了動便驚醒了淺睡的南宮沐雪。


  南宮沐雪睜開浮腫的眼睛焦急的看著司明景墨,輕聲道,“從寒!快看!”


  從寒急忙放下手中的藥草,興奮的跑到床邊,司明景墨微微睜開眼睛隻覺得燭光刺眼,南宮沐雪的臉龐映入他的眼中,兩隻大眼睛浮腫的像金魚。


  ‘咳咳……’虛弱的抽動仍是帶起了後背上的傷口劇痛瞬間讓他清醒了幾分,劍眉緊皺將巨痛壓製在心底,他的意識慢慢的清醒。


  前因後果大致捋了一遍,鷹目中閃過一絲駭人的狠戾,轉而看著含淚帶笑的南宮沐雪,蒼白幹涸的唇輕輕扯動露出一個隱忍的笑容。


  “你怎麽樣?”南宮沐雪輕聲問道,黛眉緊皺隻覺得鼻間酸痛。


  司明景墨用力抬起手將要摸一摸她蒼白無比的臉,但卻發現無能為力,手臂上是鑽心一般的疼準確來說是全身上下,仿佛有千萬隻蟲子在無休止的啃咬。


  南宮沐雪看出了司明景墨的意圖便緊緊的將他的手握在手中,晶瑩的淚水不止的流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無意中她儼然已經把他當作了一個依靠。


  麵對突變她的第一反應便是找他,然而這一次他卻重重倒下了,這讓她措手不及也讓她看清了自己的心思。


  司明景墨想南宮沐雪示意,南宮沐雪俯身將耳朵貼在他的唇邊,隻聽他用極其微弱的語氣說道,“我左腕上有隻……鳥哨,你把它解下來……喚出……鵮鷹,然後把這鳥哨係……上去”


  南宮沐雪環視一些帳中,忙去看司明景墨的左腕,將那支係著黑繩的鳥哨輕輕解下,又聽司明景墨道,“一定要……小心!”


  南宮沐雪點了點頭披著鬥篷便出了帳外,私下巡視了一個空曠的地方,眸子看了看手中的鳥哨黛眉輕皺,如此謹慎連侍衛們都要防著,南宮沐雪恍然間好像是覺察到了什麽。


  身上瞬間出了一層冷汗,南宮沐雪不禁咽了咽口水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測……


  鳥哨鳴了三聲,南宮沐雪便看見一隻鵮鷹翱翔而來,雄健的身子在天空中盤旋了三圈便穩健的在南宮沐雪身邊落下,看著那鵮鷹南宮沐雪著實嚇了一跳。


  鵮鷹訓練有素甚是乖順,隻認鳥哨不認人,南宮沐雪將鳥哨係在它的頸上,輕拍了拍它鵮鷹便揮動翅膀帶起一陣寒風,片刻消失在天際中。


  南宮沐雪回到帳中司明景墨已經再一次睡去,那安詳平靜的麵容跟熟睡沒有任何分別,隻是南宮沐雪也不知他究竟是睡了還是昏了。


  從寒看著南宮沐雪小聲問道,“好了”


  南宮沐雪點了點不禁歎了一口氣看著司明景墨,又聽見從寒略帶憂愁的話語道,“剛才給大皇子喂藥,喝一口吐一口根本喂不進去”


  “太醫怎麽說?”南宮沐雪乏累摸了摸額頭,司明景墨既然剛才醒了便肯定會再次醒來,隻不過現在最令她擔心的便是這營帳是否安全。


  從寒低頭抿了抿嘴唇小聲道,“太醫說喂不進藥也是意料之中,如今大皇子的身體隻能拖一步算一步了”


  鳳眸中閃過一絲寒意,南宮沐雪手攥的白骨通透,口中狠狠道,“他們自是想拖一天便拖一天,好一個油盡燈枯恐也不是醫術不行”


  從寒有幾分驚訝的看著南宮沐雪小聲問道,“殿下這話什麽意思?”


  南宮沐雪抬手撐著自己的額頭,輕聲對從寒囑咐道,“從現在開始不要給他服用任何藥,任何太醫侍衛送來的東西都要小心,不親自試過不可喂給他”


  “殿下,您的意思是?”從寒緊皺著眉頭也是大驚,看了看南宮沐雪堅定的眼神便知她一定是覺察到了什麽,輕聲回道,“有人要……?”


  南宮沐雪示意從寒不要再說,帳簾外便是層層把守的侍衛,從寒立即會意輕聲道,“從寒記下了,殿下放心!”


  南宮沐雪點了點頭轉而看著躺著的司明景墨,征戰數年、立功無數、鐵血將軍、高貴皇子,他身上實在是有太多光環了,怪不得有人忌憚。


  然這血濃於水的親情竟不如這皇權來的親近麽?


  司明國?龍京?將又是怎樣的一副天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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