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教習禮儀
從不會在殿中放暖爐的司明景墨破天荒的吩咐人放置了暖爐,永安殿中的溫度跟殿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司明景墨在紫檀案台前靜靜看著書信。
南宮沐雪走進殿中,眼眸看著那個平靜無比的男子一種隱忍的憤怒糾結於心底,而後冷冷道,“不知您有何吩咐?大清早折騰了這麽久不會隻讓我給您請個安吧”
司明景墨靜靜聽著這冷嘲熱諷,就算是這樣的話語也比剛才那樣的大呼小叫好很多,慢慢放下手中的信件,鷹目冷冷的看著南宮沐雪,淡淡道,“我找了教習嬤嬤來教你禮儀,今天你就在此好好學習”
南宮沐雪皺著眉頭看著上座的司明景墨,教習嬤嬤?真是天大的笑話,不屑道,“我堂堂南宮國嫡長公主,規矩禮儀何須要你找人來教!”
司明景墨冷眼看著南宮沐雪倨傲的樣子,冷冷說道,“首先,身為一國公主你的宮廷禮儀真是不怎麽樣,其次,南宮國已經不複存在,它並不是你的驕傲”
“你!”南宮沐雪怒目圓睜的看著司明景墨,卻被從寒快手攔下,南宮沐雪看著從寒為難的眼神想說什麽卻直直的說不出來。
冰涼的身體還沒有暖熱,僵凍的手指還沒有變得靈活,就開始準備接受另外一段懲罰了麽?
司明景墨看著南宮沐雪氣得通紅的臉,心裏明白她的性子也不是一天兩天能改得了,至少現在的表現已經好了很多,不見她再說什麽便淡淡道,“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那就開始吧”
南宮沐雪看著司明景墨不緊不慢的樣子,目光就像是一把烈火般,隻要有可能隨時都想把司明景墨化為灰燼,一口沉悶的氣憋在胸口,久久的舒散不去。
殿中進來了兩個老宮人,進殿便一同行禮道,“奴婢參見大皇子”,又轉向南宮沐雪麵帶微笑道,“見過南宮公主”
司明景墨示意性的點了點頭,兩位宮人便麵容和藹的看著南宮沐雪,一人道,“奴婢姓李,公主可以叫我李嬤嬤,這個是張嬤嬤,奉大皇子之命前來給公主講解咱們宮中的禮儀”
南宮沐雪心裏原本不高興,但看兩個人如此和藹可親便也消了一點氣,有些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張嬤嬤看著南宮沐雪微微笑了笑,仔細說道,“奴婢私下跟前南宮國教習嬤嬤交流了一下,咱們兩國的日常禮儀大體上是一致的,常用的是儀表儀態、問安禮、請安禮、列座禮”
南宮沐雪從小生活在宮中有些東西就算是不教她也知道,隻不過想不到小小禮儀竟然有這麽多說法,以往她可以目中無人隻想父皇母後請安問禮,如今卻是大大的不同了。
那教習嬤嬤仔細說道,“咱們首先學習儀表儀態,公主的衣服首飾都用專門的工坊來打造一般出不了岔子的,那麽咱們需要講講的就是公主的行、坐、笑、餐了,來,公主您可否走兩步?”
走兩步?南宮沐雪越發覺得可笑,側眼看見司明景墨正不知深淺的看著這邊,可真能想辦法整人走路誰還不會走啊,抬手扶了扶自己耳邊的碎發,賭氣性的走了兩步。
教習嬤嬤笑了笑說道,“公主底子好姿態優美,隻不過有點小小的瑕疵,宮中的女人代表著皇家的顏麵,一向要求走路姿態端莊大方、儀態萬千”
“首先……”那教習嬤嬤走到南宮沐雪麵前,抬手前後摸著南宮沐雪纖細的腰肢道,“收腹挺胸,腳步要均勻,控製在兩個腳碼長度左右”另一個嬤嬤輕輕托起南宮沐雪的下巴道,“其次,抬頭正臉,麵帶淡笑但切記笑不露齒”
正在南宮沐雪被矯正著姿勢,那教習嬤嬤從袖口中掏出一個小銅碗,邊薄底重是專門訓練走姿的玩意,那教習嬤嬤淺笑著將小銅碗放到南宮沐雪頭上,淺笑道,“按照咱們的老規矩,公主頂著這銅碗二十步為長來回兩次,掉一次罰五輪”
二十步?五輪?南宮沐雪隻覺得頭都快要炸了,這司明景墨可真會整人想出這麽個奇葩玩意,目光不善的瞪了一眼閑坐看戲的司明景墨。
好,走路是吧,南宮沐雪手扶著銅碗努嘴點了點頭,這樣不服氣的表情哪能逃過教習嬤嬤的火眼金睛,隻聽見那溫柔如流水般的聲音道,“公主,您要麵帶淺笑……”
淺笑……南宮沐雪不知從哪裏擠出一個極其牽強難看的微笑,使她整體樣子看上去非常的滑稽搞笑,手指慢慢放開頭上的銅碗,顫巍巍的走了兩步。
“公主,抬頭挺胸……”
嘭,銅碗掉落的聲音,“公主,加五輪哦”
“公主,請把您的手放下來”
“公主,您的步子在稍稍小些……小些,對就這樣!”
“公主,麵帶淺笑……”“嘭,公主,再加五輪哦”
“公主……”“公主?”“公主……”“加五輪”“砰砰砰!”“公主……”
一上午南宮沐雪的腦海中幾乎都是充斥著這幾個詞,公主、淺笑、步子、抬頭、挺胸、收腹、還有數不完的五輪!五輪!五五輪!
其次還有就是跟交響樂差不多的砰砰砰!!
南宮沐雪腦袋幾乎都要爆了,側眼看著司明景墨盡是怨恨,倘若司明景墨是隻小獵物南宮沐雪分分秒都能把他給撕碎了。
寒冬臘月南宮沐雪卻被折騰出一身熱汗,好不容易坐下來歇會還能聽教習嬤嬤將一些需要注意的問題,從寒從桌子上端來一杯清茶,溫柔道,“殿下,喝杯茶潤潤嗓子”
南宮沐雪接過瓷杯將清茶一飲而盡,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清脆的響聲頓時吸引了司明景墨的目光,目光對視,一個眼含怒火,一個盡是挑釁。
南宮沐雪氣衝衝的走到那紫檀案台前直直的看著司明景墨,冷冷道,“我尊貴的大皇子,您還滿意麽?”
司明景墨似笑非笑的看著南宮沐雪,倔強不服氣的小臉粉如桃花,白皙的額頭上還留著密汗,櫻唇緊繃倒也十分可愛,卷起一卷書繞過紫檀案台,司明景墨居高臨下的看著南宮沐雪。
“收腹、挺胸”司明景墨用手中的書卷敲了一下南宮沐雪腹部和背部,又用書卷輕輕抬起她秀美的下巴,笑中帶著幾分邪魅道,“這樣才勉強滿意點”
南宮沐雪看著司明景墨玩味的墨眸,抬手直直的抓住他手中的書卷,目光迎上他的墨眸冷冷的說道,“司明景墨,你最好一直有壓製我的王牌,否則,等我翻身之日定將你碎屍萬段!”
“嗬……”司明景墨微微一笑,這樣的狀態與她來說真是最好不過,眼下必須過了父皇這一關,倘若南宮沐雪不誠信歸順那麽即使有他說情也無濟於事。
司明國已經攻下南宮國,南宮沐雪的存在隻不過是為了減少統治南國的阻力,若是沒有這一顆棋子多不過幾場戰爭的事情,所以南宮沐雪必須被馴服。
有些時候,人必須先學會做一隻羊,然後才能做一隻狼。
性感有型的嘴唇微翹,在嘴角幻化成一抹攝人心魄的微笑,深邃幽深的眸子露出幾分邪魅,司明景墨低頭在南宮沐雪耳邊嘶啞道,“這場遊戲你想玩,我隨時奉陪”
“好”南宮沐雪喉中硬生生的擠出這一個字,將司明景墨現在神情深深的記在心裏,絕美的眸子輕眯堅定道,“咱們慢慢玩”
莞爾一笑恰如三月春風,司明景墨看著她倨傲的樣子,至少有這樣的狀態很好,她就像是一隻豎起刺的刺蝟,當務之急是把她的刺一根根拔去。
薄唇輕啟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好像還有三十二輪”
南宮沐雪點了點頭,三十二輪?不就是三十二輪麽?自己走就是了,她還就不信了區區一個銅碗能讓她認輸!
南宮沐雪走回桌前拿起桌上的銅碗,小心放在頭頂之上,與先前的憤怒與隨意不同,這一次她的目光中露出一種堅定與倔強,就算是為了爭這一口氣,她南宮沐雪一定會走完!
一輪、兩輪、三輪……
永安殿中還是有銅碗落地的聲音隻不過越來越稀疏,司明景墨看著那個有些倔強和任性的女孩冰冷的唇閃現過一絲不為人知的淺笑。
訓練禮儀原本也不著急,隻要南宮沐雪嘴上聽話就算禮儀不太標準也沒有什麽事情,隻不過他要的是她這樣的一種狀態,永不屈服的傲氣!
走了不知多久,南宮沐雪隻覺得全身酸痛,腳上更是生疼難忍,從寒在旁邊看著南宮沐雪心疼道,“殿下,您坐下歇一歇,咱們沒有必要一次走完”
南宮沐雪側臉看了一眼司明景墨,櫻唇輕啟道,“我不累!”
一輪、兩輪、三圈、四圈……似乎陷入了永無休止的循環,從寒在旁邊默默看著南宮沐雪,她額頭上掛著晶瑩的汗水,沾濕了額邊的碎發宛如出浴的蓮花。
那堅定的眼神就像是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她纖弱的身體中洶湧澎湃,在她的身上是幾百年前南宮家族拓土辟荒不畏艱苦的精氣,沉睡百年的家族傲氣在她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終於,南宮沐雪走完了這一程,慢慢從頭上拿下那個銅碗南宮沐雪就直直的攤在雕漆大椅上,她從來沒有一次走過這麽長時間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