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肖涵把他們母子送回家，因為自己的公司還有事，樓都沒上就直接開車走掉了。
白雪帶著明傑上樓，決定這個下午不去公司了，好好在家陪著兒子。
而萬裏之外，白以迄卻正要去參加一個宴會，這次宴會又是有龍天昊，有蘇曉曉，還有楚昀西。
這幾年以來，因為蘇曉曉的事，白以迄和龍天昊也沒什麽來往。兩人雖然認識，照理說都是本埠的青年才俊，年紀相當，家世也差不多，最該成為好朋友，或者是亦敵亦友互相競爭，但他們什麽交集都沒有。
反而是楚昀西，這幾年和白以迄的交情慢慢好起來。
因為楚昀西的背景涉黑，白以迄家裏做的是正當生意，所以一開始對這男人多少有點排斥。但是後來幾次碰麵，發現這人雖然涉黑，但是自有自己的一套原則，也從來不做仗勢欺人的壞事，所以白以迄對他有了好感。
兩人在宴會上遇到，更覺得是親厚不少，走到一起就碰了碰杯子。白以迄先和他寒暄說：“多日不見，楚先生又見英偉了。”
楚昀西身手了得，又喜歡健身，練的一身腱子肉，在A市商圈裏是有了名的猛男。但是他精壯有型，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典型。穿上西裝，整個人棱角分明而不顯粗魯，一進宴會的大廳，就吸引了不少女士的目光。
他心安理得享受著這些目光中的仰慕，對白以迄笑道：“過獎了，白先生也是越來越文雅了，脫俗啊！”
白以迄和他是不同的類型，他喜歡讀書，看起來文質彬彬。不過他也不是文弱，身材也是一級棒，不過是氣質中多了些文人的元素罷了。
兩人寒暄兩句，都笑起來，自嘲地說：“咱們這樣互相恭維，被別人聽見了要壞掉大牙了。”
楚昀西卻說：“在這裏，誰敢來笑我們？真要是笑，恐怕有資格的也就是龍天昊一個人了吧？”
楚昀西的自負不是沒有源頭，現在的A市商圈，可以說是被他和白以迄還有龍天昊三分天下，他們兩個互相恭維，別人隻有更恭維的份，放眼看去，能有資格調笑上兩句的，還真的隻有龍天昊一個人了。
白以迄向來低調，從不說這樣的狂言。他隻是笑了笑，看了看那邊龍天昊的方向，什麽都沒說，自然而然又收回了目光。
楚昀西問道：“以迄，你好像和龍天昊不太對盤呢。”
白以迄笑道：“也沒什麽對盤不對盤的，隻是……也不知道什麽原因，和他交集總是不多，熟悉不起來。也許，這就是沒有緣分吧。”
楚昀西也笑，“都是大男人，還信緣分這一套？我說，你們倆這身份，沒交集不應該啊，是不是有什麽過節？”
說過節真的談不上，也就是當初，龍天昊對蘇曉曉那麽不好，白以迄幫過蘇曉曉幾次。但是現在，蘇曉曉和他楚河漢界劃分的清清楚楚，他都有些後悔當初要幫她了，難道龍天昊還為這個在介意？
他想不通，隻搖搖頭說：“真沒什麽過節，不過……”
“不過什麽？”
白以迄如今當楚昀西是真正的朋友，心裏有話也不瞞著他，直接說：“不過我覺得，龍天昊那個女朋友，就是蘇曉曉，好像對我很有意見。”他自嘲地笑笑，“這蘇曉曉，我以前還幫過她，覺得是個不錯的小姑娘，現在……好像是變了。”
提起蘇曉曉的變化，楚昀西也是感同身受，馬上說：“誰說不是呢？不過我看，她這不是變了，而是變回去了。她中間出過一次車禍你知道吧？車禍之前，她就是現在這樣子，甚至有過之而不及，總之很不招人喜歡。後來出了車禍醒來，人也失憶了，好得像是變了一個人……”
說起失憶時候的蘇曉曉，楚昀西眼睛裏有憧憬的神色，但是想到她如今……又馬上搖了搖頭，歎息說：“但是後來不知道怎麽了，突然就變回去了。我想，這大概就是江山易改稟性難移吧，人總會是回到她的本性去的。”
白以迄也跟著歎息，“也許吧。”
兩個人端著酒杯在這裏閑話，而龍天昊在那邊，帶著蘇曉曉處處和人周旋。
蘇曉曉臉上妝容精致，身上穿著修身的黑色長裙晚禮服，腳上是銀色的細跟高跟鞋，頭發被梳成了高高的發髻，堆在頭頂。
這樣一個女人，怎麽看都是豔光四射，但是不知道為何，就是讓人喜歡不起來。
楚昀西和白以迄都在那裏暗暗感歎，以前那個蘇曉曉多麽好，怎麽突然就變了樣呢？他們沒有注意到，龍天昊雖然表麵上對她極好，處處周到，滿臉帶笑，但是那條手臂摟住她腰肢的時候，總是虛虛的不肯落上去。
其實蘇曉曉的變化，龍天昊感受到的最多。他現在和蘇曉曉的關係，也根本不像以前了。他想念著的，也是當時那個善良單純的蘇曉曉。
……
“白設計師，這個稿子線條能不能再柔和一下？”
白雪正坐在那裏畫圖，身邊的藝術總監拿了她的圖紙過來詢問。
現在做設計的，都有各種各樣的繪圖軟件，但是白雪就喜歡用鉛筆畫紙稿。她覺得那種鉛筆劃過紙張的聲音，沙沙沙，可以給人無限靈感。
這兩年在“卡洛”，她也算是熬出了資格來。昨天為了在家裏陪兒子，都沒能過來完稿，可是總監也沒有責備她，反而叫她有空可以多休息，勞逸結合，這樣才有更好的靈感。
此時總監拿著她的圖紙，她連忙雙手接過來，仔細去看總監指出來的地方。
這位總監名叫Vincent，是個純種的意大利人，說一口標準流利的英文。白雪也用英文和他交流：“總監，這線條，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可以維持原稿。”
白雪為人很柔和，一般隻要別人提出要求，她都會盡量滿足別人。但是在作品和原則問題上，她又是寸步不讓，從來都是堅持著自己的看法。
剛進“卡洛”的時候，就是Vincent親自麵試的她。當時Vincent找了一個名叫設計的新作，叫她來點評。所有人都對那設計交口稱讚，隻有白雪大膽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指出了那設計的不足。
雖然當時白雪的設計眼光並不算成熟，但是也足夠一陣見血，更重要的是，她有挑戰權威和堅持自我的勇氣。
所以“卡洛”才錄用了她。
而白雪進入公司以後，兩年以來的表現也從未他們失望過。
此時，Vincent仍舊十分民主地問：“這個線條，我給幾個設計師看過，他們一致覺得有些僵硬。你為什麽不肯柔化呢，可以說一下具體的看法嗎？”
那個設計是個男款的戒指，沒有鑽石，也沒有紋飾，就是一個鉑金的素圈，被打磨成微有棱角的樣子。戴在男人修長的手指上，格外有質感。
白雪說道：“首先，這款戒指的定位是在三十歲左右的時尚成功男士，他們這個階層和年齡的男士，對飾品的要求比較高，質感是肯定需要的。而且他們喜歡刪繁就簡，所以紋飾花樣通通刪除。至於整體的線條，棱角分明一點可以突出男性的陽剛之氣，如果過於柔化，那就顯得女氣了，反而失去了這款設計原本的意義。”
Vincent聽著她的發言，頻頻點頭微笑。她說的時候自信十足，但是說完之後卻有點赧然，低頭問：“總監，我是不是說太多了？”
Vincent說道：“怎麽會呢？現在我們就需要這種靈感的碰撞，你說得越多越好。”他鼓勵地望著她，“還有嗎？”
白雪搖了搖頭，“暫時就這些了，沒有了。”
“嗯。”Vincent說道，“你這款設計，說實話我個人很喜歡。如果生產了，我肯定要買一隻來戴著。”
這樣高的褒獎，白雪忙說：“總監您過獎了。”
“真的沒有，我說的是實話。我個人很欣賞，但是……咱們公司許多別的設計師不這麽看，我麽，也要顧及大家的感受。你的這番說法，我會整理出來給大家看，如果他們能接受，那麽……這次設計就是你的獨項設計，我們準備送去參賽。”
白雪訝然，“什麽比賽？”
Vincent說道：“米蘭時尚珠寶展會，到時候會評出明星設計。這雖然不是正規的比賽，但是來參展和觀展的都是些世界知名的珠寶商，如果合了他們的眼緣，那可是前途無量了。”
這個展會，白雪作為設計師，當然也聽過。
這對她而言，的確是個難得的機會。她很感激地說：“總監，真的謝謝您肯這樣看重我。”
“我看重你，也是因為你確實有能力。這兩年你主導設計的幾款珠寶和包包，反響都不錯，繼續努力。”
“我會的！”
Vincent離開她的辦公室之後，白雪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臉蛋。
這款戒指的確是她花了大心思才設計出來的。
當初做這個設計，她滿腦子都是龍天昊修長幹淨的手指。他的手雖然沒有做過什麽重活，然而並不纖細，反而是骨節分明，隱隱含著力道，隻最好看的男人的手。設計好了那個戒指，她就在腦子裏想象著，龍天昊戴上這個戒指的樣子，肯定也和他整個人的剛毅氣質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