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無限輪回
轟!
大白兔子一腳踏下,巨大響動如雷鳴。
篝火熄滅,荒廟裏陷入黑暗。
一陣冷風吹入大殿。
徐風,柳翎,司徒玉,同時睜開眼睛。
篝火依舊,大通商隊眾人酣睡正濃。
山風吹開窗子,寒風灌入大殿。
三人目瞪口呆,相互對視一眼,不禁懼意縈繞心頭。
“我剛剛做了個詭異怪夢。”司徒玉喃喃自語,抓起光潔如新的衣領,嗅了嗅,有股淡淡的清香。
徐風試探問:“大白兔子?”
司徒玉當即一怔,二人緩緩移動目光,看向紅衣姑娘。
柳翎猛灌一口酒,說道:“嗯,大白兔子。”
霎時,空氣似乎凝固,時間似乎靜止,三人皆沉默不語。
一團疑雲,徘徊在三人心頭。
這是黃粱一夢?
還是迷障幻境?
一時間,疑影重重。
紅衣姑娘劍意通天,修為高深莫測,卻素來沒正形,姑且不論。
但是,徐風,司徒玉,皆是道境高手。
此地,又不是巫山荒村,天地封絕。
氣府元海真氣彌漫,道境修士可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更不會感到困倦饑餓。
何況,徐風,司徒玉,皆有防備,隻是假寐,理論而言,斷不會睡著。
沉吟良久,柳翎開始挖坑:“小玉子,商量個事唄?”
“關窗免談。”吃一線,長一智,司徒玉果斷填上紅衣姑娘的坑。
柳微微一笑:“我關窗,你出去走一圈就行。”
司徒玉毅然決然,堅定道:“不去。”
這世間最長的路,就是紅衣姑娘的路。
這世間最深的坑,就是紅衣姑娘的坑。
司徒玉下定決心,天塌了,他也不出去。想想,那大白兔子的口水,現在胃裏還翻江倒海。
“小玉子,本姑娘給你兩個選擇,要麽出去轉一圈,要麽去和小鴨子做伴。”
司徒玉欲哭無淚,指著徐風,不服氣道:“他怎麽不去呢?”
柳翎理所當然道:“炮灰,顧名思義,可有可無。姐夫死了,姐姐會痛心的。”
“你還有姐姐嗎?妹妹也行,本公子不挑食。”司徒玉心如磐石,說什麽都不出去。
柳翎一拋媚眼,嬌嗔道:“我行嗎?”
“我去!”司徒玉一個激靈,當即起身,一副慷慨赴義的架勢。
雖然他說過不挑食,但是至少也是食物。
紅衣姑娘是什麽?
那是浸泡在臭水溝裏爛肉,狗都懶得聞。
“本姑娘不漂亮嗎?” 柳翎有些惱羞成怒。
女流氓也是女孩。
女孩天生喜歡讚美,紅衣姑娘也不例外。
“漂亮,美若天仙,不似凡人。”司徒玉一邊奉承,一邊往窗戶走。
“算你識相。”柳翎如一隻驕傲的白天鵝,高高昂起頭顱。
不過,她總覺得,司徒玉這話哪裏不對勁?
什麽叫不似凡人呢?
徐風突然開口:“等等。”
“兄弟,仗義。”司徒玉一臉感激,關鍵時刻,還是兄弟靠得住。
徐風不好意思笑了笑:“去還是要去的,不過稍稍等一下。”
“司徒玉刹那黑臉,忍不住暗罵:“狗男女。”
“醒醒。”
“ 醒醒。”
……
徐風逐一敲打大通商隊眾人,然而,這些人似乎昏死過去一般,怎麽叫也叫不醒。
“果然有問題。”徐風擺擺手,示意司徒玉可以出去轉圈了。
正常人,不可能熟睡到這種程度,徐風一直懷疑,這裏麵有人搗鬼,如今更加確信,大白兔子的出現,不是無緣無故。
司徒玉猶猶豫豫,磨磨蹭蹭,一步一搖,兩步一退,三步一回頭,似乎小媳婦上花轎。
但當他瞧見柳翎正暗送秋波,當即郎心似鐵,小跑到窗子前,探出腦袋,然後渾身一震,整個人都僵住了。
徐風,柳翎,匆匆忙忙趕著過去,隻見一隻頂天立地的大白兔子,正在外麵蹦躂。
三人呆立當場,這一幕似曾相識,這一幕也出乎意料,這一幕更難以置信。
砰!
柳翎一腳踹在司徒玉屁股上,有一有二,就有三有四,死道友,不死貧道。可一人禍害吧!
“柳翎······”
司徒玉破口大罵,汙穢粗俗,不堪入耳。
柳翎卻置若罔聞,道:“小玉子,別害怕。不經風雨,哪能見彩虹?欲想保菊花,必先朵朵開。習慣習慣,習以為常,便司空見慣了。”
悲劇總是在不經意之間發生,可能一次,也可能兩次,但如司徒玉,每次受傷都是相同位置,也屬實難得。
秋風秋雨,秋煞人。
花開花落,總是菊。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
有了上次教訓,司徒玉自然不給大白兔子吐口水的機會,抱著屁股,上躥下跳,左搖右擺。
走位很風騷,大白兔子高愈山嶽,行動遲緩,一時間,處處受製於他,幾次撲殺,不但落了空,更是摔得狗啃泥。
司徒玉時不時飛出幾道符籙,不是煙霧滾滾,便是灰塵漫天。雷聲大雨點小,卻遮住了大白兔子的眼。
徐風,柳翎則趁機翻箱倒櫃,想找出引此地發詭異的蛛絲馬跡。
很快,大殿內折騰了個底朝天,卻一無所獲。
正當二人要到大殿外麵尋找,司徒玉卻堅持不住了。
大白兔子一招長鯨吸水,煙霧灰塵,統統吸到鼻子裏,然後猛然打了一個噴嚏。
又腥又臭的黃色粘稠液體,如大雨傾盆,司徒玉又吐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徐風,柳翎,默默止住腳步。
“救命啊…兔子吃人了。”司徒玉玩命的往回跑。
柳翎劍意天上來,劍網屏障又一次籠罩荒廟。
當司徒玉衝進大殿內的那一刻,轟隆一聲,大白兔子的腳丫子踩了下來。
然後,三人又睜開眼睛,篝火,寒風,窗子,湯不換,藥也不換,一切如舊。
一個新的輪回又開始了。
不過,有了經驗教訓,三人雖是故技重施,效率卻顯著提高,司徒玉也能更好地拖住大白鴨子,爭取更多的時間。
就這樣,反反複複幾次,徐風,柳翎,不僅搜遍荒廟,方圓百裏,也刮了一片地皮,可仍然沒有任何發現。
期間,柳翎施展通天劍意,攪碎了大白兔子。
但是,迎接三人的,還是熟悉的場景。
徐風不信邪,又嚐試了幾遍,想盡各種花招。
比如,陣法封印大白兔子。
比如,幹脆不出去,裝作什麽都不知。
比如,炭烤,清蒸,紅燒,大白兔子。
然而,不論三人如何摧殘大白兔子,或是大白兔子如何摧殘三人,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
隻要有一方,呈現敗跡,或是直接殺死對方,一切便從頭開始。
哪怕揣著明白裝糊塗,不聞不見,大白兔子也會找茬挑釁。
總之,三人陷入了一個無始無終的怪圈。
而且,這夜似乎永無盡頭。
斜風細雨,長夜漫漫,輪回無始無終,永恒往複。
一花一世界,一草一乾坤。
旭日東升,光明普照大地。
峰巒如聚,波濤如怒。
白鶴禪師一行,站在一座高峰上,俯視下方,那昏沉沉的荒廟,不由欣喜。
“霸秀劍意,不過如此,本尊略施小計,戲耍她於股掌之間。”白鶴禪師似少女容顏,一舉一動,歡快跳躍。
李言成笑道:“禪師修為震古爍今,他們哪裏是禪師的對手,不過以卵擊石,自不量力。”
“禪師高明。”
“禪師胸有成竹。”
“禪師運籌千裏,無往不利。”
袁氏三兄弟也跟著大拍馬屁,大仇即將得報,他們心中十分興奮。至於天機閣的任務,他們早拋到了九霄雲外。
“真佛慈悲。”小林禪師雙手合十,道:“師姐打算何時動手?”
白鶴禪師道:“不急,此地隻是開始,承蒙妖族朋友相助,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真佛慈悲…”小林禪師,口念慈悲,緩慢悠長,雙目中,卻殺意盎然。
李道宗,明法小和尚相視無語,心中忐忑不安,雖然計劃天衣無縫,無懈可擊。但是那一襲紅衣,卻總能出乎意料。
白八寶有些沉默寡言,白如畫不在其中,他自然有些失望。不過想想,三人一死,白如畫也就是案板上的魚肉,不禁心情略有好轉。
一行人,除去另有任務的林古,皆是心情舒暢。
唯獨,王文遠板著臉,一副嚴肅神情。
計劃很成功,甚至遠遠高過預計。
隻是,智者千慮,必有一疏。
大通商隊!
這支商隊連棋子都算不上,隻能說是,割草打兔子,順帶手的事。
然而,不在計劃之中的小小商隊裏,王文遠卻覺察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