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殺局
柴房。
大白鴨子抓來的那名永生堂屬下,望著五花大綁,兩眼空洞的文長老,驚駭莫名。
修煉一途,荊棘坎坷,九死一生,從來不是一帆風順。
毅力,決心,智謀缺一不可。修煉路上,白骨堆積,血流漂櫓。
因此,凡是修煉有成者,都有大毅力,大決心。遇上強敵時,除非彼此有血海深仇,不死不休,不然很少有修士選擇硬碰硬。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正是如此,這人難以想象,到底是什麽酷刑手段,致使一位靈境大修士,心如死灰,形如枯槁。
“文長老,文長老···”這人輕輕喊了幾聲。
文長老卻沒有反應,仍舊無精打采,兩眼無光,直勾勾盯著柴房一角發呆。
這人歎了口氣,勸道:“文長老切莫自暴自棄,他們留我們性命,無非想從我們嘴裏套出教內秘密,隻要我們咬緊牙關,便能活命。人活著一切皆有可能,教主不會放棄我們的。”
此言一出,文長老默默落下兩行眼淚。出去了又能怎麽樣?失去的東西即便找回來,也不屬於自己了。
每一次想到自己殘缺不全,文長老都心如刀絞。
回憶往昔,少年時,意氣衝雲霄,中年時,注重權勢地位。六十歲踏入靈境,貴為永生堂三大長老之一,風光無限。
自此,文長老所愛惜的,不過臉上三兩肉。
佛爭一炷香,人活一口氣。想想,那支離破碎的消息傳回總堂,一眾人投來的同情怪異目光,文長老徹底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
斷臂求生,那是英豪。扯蛋求生,那是狗熊。
“您這是怎麽了?”那人小心翼翼試探,實在想不通,什麽悲慘經曆,摧毀了一位靈境大修士的心靈。
同時,這人隱隱不安,莫名的恐懼在心底生根發芽。認定敵人手段殘酷,古今罕見。堂堂永生堂三大長老之一,靈境大修士,文長老尚且這般,若換成他,結果如何,不言自喻。
砰!
徐風推開大門,柳翎,司徒玉,白如畫,徐一,邋遢老頭,周坤,眾人魚貫而入。
“你···你···你想幹什麽?”文長老看到徐一,如老鼠見到貓,顫抖不止。
下麵傷口雖然愈合,但是心靈上的創傷,一輩子無法彌補。文長老下定決心,當著永生堂後生晚輩的麵,誓死不能重蹈覆轍。
“嘖···嘖···嘖···”
大白鴨子盯著文長老那個地方,一陣咂舌,然後吹了聲口哨,賤兮兮道:“老頭少喝水啊!”
“你說什麽,老夫不明白。”文長老又羞又怒,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進去,可當著下屬麵,嘴卻十分堅挺。
大白鴨子拔下一根汗毛,隨即變成一根潔白鴨羽。它吹了口氣,笑嘻嘻遞了過去:“行了老頭,你還能嘴硬過大爺。這也是為你好,有些傷口不能長死了。”
“不知道你在胡說什麽。”文長老依舊嘴硬,但手卻很誠實,接過鴨羽,迅速藏了起來。
徐風忍俊不禁,眾人也是掩麵偷笑。
殺人誅心,大白鴨子的經驗之談,勝過千百種酷刑。
一旁那人更是膽戰心驚,雙腿猛然夾緊。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再不明文長老經曆了什麽,也妄為道境修士。
“聰明人好辦事,我也不想多費口舌。老實交代,保證你安然無恙。”徐風淡淡開口,不急不躁,似乎吃定了這人。
“我···我···”
這人支支吾吾,猶豫不決。先前負隅頑抗的堅定防線,有崩潰趨勢。
刀山火海他不懼,血腥酷刑他不怕。然而那物件要是沒了,即便再長出來,屈辱也伴隨終生。
此事不似遇強敵不敵,暫時苟且偷生,然後奮發圖強,伺機一雪前恥。對於一個男人而言,這等屈辱難以接受。
“出賣永生堂下場唯有死。”文長老惡狠狠盯著那人,危言恫嚇。
那人咽了口口水,左右為難。永生堂成立至今,從不乏叛徒。那些人的下場,隻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徐風眼皮一挑,徐一心領神會,抬起一腳踹在了文長老下麵。
“啊···”
文長老睚眥目裂,青筋暴起,如一張彎弓,頭都快挨到了腳,雙腿緊緊扣死,張嘴大口大口喘著氣。
剛剛愈合的傷口再次破裂,剛剛有生長出來跡象的物件,也再次變成了一堆爛泥。
“哎呀呀呀呀,姐姐下腳也太狠了,他這麽大歲數,受得了嗎?”同病相憐,大白鴨子似乎格外關心文長老。它走過去,蹲在地上,眼睛眯成一條縫,大義凜然道:“老頭不哭,大爺給你瞧瞧。”
“嗯…嗯…”
文長老試圖掙紮,但下麵傳來的劇烈疼痛,不僅引起痙攣,渾身顫抖無力,舌頭僵硬,嗯嗯啊啊半天說不出一句個字。
“別急,大爺來了。”大白鴨子露出了猥瑣笑容,一把扒下了文長老的褲子。
眾目睽睽,一覽無餘。
白如畫羞澀的扭過了頭,眼角餘光隻見一片血肉模糊。
柳翎卻是目不轉睛,語重心長道:“這玩意兒傷得不輕,估計廢了。”
文長老淚水如泉湧,身體一僵,兩眼一黑直接昏死過去。
“沒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這批貨不出手,下批貨進不來。”大白鴨子象征性拍了拍文長老肩膀,然後在他身上一陣摸索,找到了那根藏起來的鴨羽,胡亂在身上蹭了蹭,用力插了進了血肉模糊的中心。
“啊…”
文長老雙目猛然睜開,眼珠子瞪大如銅鈴。雖然手腳都被繩子綁縛,卻不影響在地上翻騰打滾,像是一條斷成兩截的蚯蚓。
“想好了嗎?”徐風語氣平淡,似乎一縷柔和的春風:“沒想好就再想想,大周有律法,朝廷之人,一向以理服人,按章程法律辦事,不會強人所難。”
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最殘忍的酷刑,從來不是肉體上的折磨,而是精神上的崩潰。
望著文長老淒涼慘狀模樣,再想想,自己下麵的物件也被羽毛取代。那人的心理防線轟然崩塌,全盤托出知道的事情。
徐風臉色越來越陰沉,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人在永生堂的地位不上不下,知道的事情也非核心機密,但透露出來的信息,卻駭人聽聞。
“原來如此!”這人敘述完畢,徐風也恍然大悟,壓在心頭的疑雲,驟然潰散。
同永生堂的幾次交鋒,皆是小打小鬧。不是因為永生堂顧忌天機閣最後一批人手,不想硬碰硬。而是白鶴禪師正在計劃一場驚天殺局。
永生堂在青州的勢力已經全部退回總堂。文淵城發生事情,他們有心無力。
李言成一夥至今杳無音信,也不是因為回到了十萬大山,而是他們聯合了白鶴禪師,參與謀劃,無暇他顧。
莫名消失小林禪師,明法小和尚,李道宗,更是與宗門叛徒白鶴禪師,同流合汙。
最重要,王文遠竟然站在了永生堂那一邊,而且是此次計劃的主謀。
這場精心謀劃的殺局很明確,殺人。
永生堂想鏟除朝廷派遣來的人馬。
王文遠,李言成,宗門三人想殺徐風。
白八寶想殺白如畫。
各方勢力,目標不同,利益不同,可是在這場殺局中,他們全部是受益人。
徐風又問:“殺局具體內容是什麽?”
那人連忙道:“教主他們行事隱秘,具體如何布局,小人確實不知情。隻知道布局地點在玉衡山脈。”
“真的不知情嗎?”徐風猛然喝斥,真氣如刀,抵在了那人麵門。
那人惶恐地點了點頭,額頭冒出冷汗,褲襠也有些濕潤。
見狀,徐風指尖一動,真氣炸開,震昏那人,然後和眾人離去。
出了柴房,司徒玉氣憤道:“怨不得三皇子這麽安靜,青州大小勢力也偃旗息鼓。原來正謀劃將我們一網打盡。”
白如畫也咬牙切齒,發狠道。:“不成氣候的小雜種,本姑娘倒要看看,最後誰殺誰?”
“徐小友放心,老頭子拿你當朋友,李道宗想殺你,先從老頭子的屍體上踏過去。” 邋遢老頭有些羞愧,眼神真誠炙熱。
徐風恭身一禮,發自肺腑道:“溫前輩恩情,晚輩感激不盡。”
海外世界,萬裏馳援,經曆風險,曆曆在目,邋遢老頭絕不是虛情假意。
少年溫陵,俠義無雙。血戰千裏,隻為朋友。
現在溫陵老了,多了圓滑世故,也貪生怕死。但骨子裏的熱血從未磨滅,徐風相信,昔日情景再現,邋遢老頭同樣會義無反顧,哪怕付出生命。
“徐小友不必如此。”邋遢老頭擺擺手,歎息道:“物是人非,如今宗門那些事,老頭子管不了。說到底,也沒幫到你什麽忙。”
“大小禿驢一混蛋,他們都當本姑娘是死的嗎?”柳翎摩拳擦掌,說道:“姐夫放心,為了姐姐不守寡,我義無反顧。”
周坤聞言,不禁退後兩步,腦海中,滿是小林禪師,李道宗,明法小和尚悲慘的下場。
“這話聽著怎麽有些怪呢?”大白鴨子嘀嘀咕咕。
“要錢嗎?”徐風微微一笑,千金難買一知己。有這麽多朋友,願意陪他共度苦難,此生足矣。
“哈哈…哈哈…”
眾人開懷大笑,爽朗的笑聲,回蕩天地間。
柳翎也笑了。笑過後,她認真道:“不要錢。”
徐風有些意外,不禁懷疑這裏麵是不是有坑。
然後,柳翎又一本正經道:“羊肉吃一片割一片,不僅新鮮,而且不限量。誰殺我的羊,我殺誰。”
眾人神情一怔。
紅衣姑娘還是紅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