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意料之外。
冷風瑟瑟,寒流如白霧滾滾襲來。
真境截道,靈境化道。
靈境大修士化道融入天地,完美呈現道意之玄妙。
此刻,文長老的寒冰道意如絕對零度,冰寒溫度已到極致,似乎時間長河都被凍住。
置身房間,冰寒刺骨,絕望垂死。
霎時,徐風四肢僵硬,厚厚的冰霜包裹住整個身軀。
“長生不朽,不死不滅。”
“天地生靈,萬物消亡,皆由天心。”
長生不死功,天心神術,兩門絕世修煉法門全力運轉。
同時,鳳凰不死火熊熊燃燒,漫天火海,鳳凰展翅,赤紅火羽,飛飛揚揚。
鳳凰不死火,天火大道最強形態,僅次傳聞中的神罰天火。鳳凰所到之處,頃刻冰雪消融。
氣府元海真氣枯竭,徐風氣血沸騰。全部修為力量用來抵禦驅逐冰寒道意,包裹他的身體那一層厚厚冰霜,也漸漸滴水融化。
“鳳凰不死火!”文長老眼中露出驚駭之色。
天火大道,諸般火種,神罰天火,神龍見首不見尾,唯有鳳凰不死火,稱雄人間。
非絕世天驕,修煉奇才,不可領悟鳳凰不死火。
修煉一途道路上,領悟鳳凰不死火道意的修士屈指可數。
此時,炙熱的鳳凰不死火如一盆冷水,澆滅了文長老胸膛怒火。
最近千百年,隻有大周鳳凰柳玄英,領悟了鳳凰不死火道意。可是如今,這條道路上又多了一個少年。
理智告訴文長老,不論如何,也要滅殺眼前少年。此子不死,日後成長起來,連同柳玄英,可謂大周雙壁。
屆時,永生堂便永無翻身之日。
“飛雪凝天。”
文長老目光堅定,道意如虹,房間裏有雪花飄落。
轟!
輕盈飛舞的雪花,卻重似一座大山。一片雪花落到地上,如大錘擊鍾,狂暴的冰寒力量炸裂,房間裏舉目白茫茫一片。文長老的呼吸氣流也變成了湍急的白色。
空間溫度一下子降到冰點。
刺史府上空烏雲碰撞,天雷滾滾,大雪如鵝毛紛紛落下。
附近居民,莫名一個激靈,一股寒意湧上心頭。有人想口熱茶驅散寒意,然而明明新泡的滾茶,送到嘴裏卻是涼冰冰。
轟!轟!轟!
三片雪花落地,三聲雷鳴,三個呼吸。
文長老的道意,飛雪凝天,似乎將這個世界打回原始之處。那時冰封萬裏,白雪皚皚,生機全無。
徐風也在三個呼吸時間,凍成一座冰雕。不過寒冰徹底封印身軀的那一刻,他意念一動,黑色液體形成一層薄薄屏障,阻擋了冰寒道意入侵。
“蜉蝣撼樹,自不量力。”文長老敲了敲堅硬如石的冰雕外殼,臉上露出得意笑容,同時心頭的一塊石頭也落了地。
親手斬殺一名少年天驕,鏟除了永生堂的絆腳石,文長老有一種飄飄然之感。
今夜過後,世上少了一名少年天才,大周損失了一位棟梁。他也找到了一個,公然違抗白鶴禪師命令的理由。
文長老相信,憑此功勞,就是心狠手辣的白鶴禪師,也再不會追究。
然而,文長老想不到,進入刺史府的那一刻,暗中有數雙眼睛,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在他離開不久,邋遢老頭便以紫禺山秘法,追溯本源,窺測到了他來時之地。
之後,邋遢老頭,柳翎,周坤,司徒玉,白如畫,大白鴨子,眾人直奔文淵城郊外那座農家院。
小院內,雞犬聲鳴,夜色如水透過窗子照在一人焦急的臉龐上。
這人心急如焚,在屋子裏走來走去。一顆心,忐忑難安。
“不會有事,不會有事。”這人自言自語:“文長老乃是靈境大修士,神通手段高明。那些朝廷走狗,豈會是文長老的對手。哪怕他們預敵在先,提前做好準備,以文長老的修為實力,也是如入無人之境,無人可擋。”
“怎麽就一個人?”司徒玉看清屋子的情形後,大失所望,
徐風冒著生命危險,拖住文長老。他們則來火燒敵營,一網打盡永生堂藏匿起來的力量。卻不想撲了個空。
“夜深人靜,肯定都出去找小娘們去了。”大白鴨子蠢蠢欲動,自從冒充神靈以來,遇上事,它一向很積極;“動手吧,抓一個是一個。”
“這…”
司徒玉舉棋不定,他倒不是信了大白鴨子那沒譜的言論,而是擔心這裏麵會不會有陰謀?
我亦可往,寇亦可往。
他們可以預敵先機,調虎離山。敵人也能將計就計,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放心,周圍一個人沒有。”柳翎一語定乾坤,言語間有氣無力,漫不經心。
要不是看在白花花的銀子份上,紅衣姑娘才不會大半夜堵人家門口。
按照紅衣姑娘的一貫作風,先敲悶棍再搜身,衣服也要扒下來換錢花。
“柳丫頭發話了,大家夥動手。”同年輕人混久了,邋遢老頭似乎又回到了少年時光。人老心不老,他一步踏出,準備開先頭炮。
大白鴨子卻一把拽住邋遢老頭,笑嘻嘻道:“有事找大白,不靈驗,不要錢。抓人這種小事,不勞你們動手,大爺一人足矣。”
邋遢老頭看著大白鴨子那張白白胖胖的小圓臉,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有一種殺人方式,叫做捧殺。
有一種自信,叫做自欺欺人。
有一種天真,叫做大白鴨子。
改變一個壞人需要幾步?把它放在聖母堆兒裏,不出三天時間,這人要麽自殺,要麽滿口仁義道德。
大白鴨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在一眾百姓的歌功頌德之下,它就真認為自己是好鳥了。
柳翎再次開口:“那人修為不過道境二重天,小鴨子能應付。”
紅衣姑娘發話了,眾人自然也沒意見。
雖然以柳翎的修為,她說四周隻有一個人,應該不會有錯。但有人探一探路,也是好事。
“為民除害,大白天尊去也。”大白鴨子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既不與隱遁身形,也不突然襲擊。大搖大擺,走了過去。
“誰!”
大白鴨子步子不急不緩,但他們的藏身地,距離農家小院很近,屋內那人瞬間警覺,目光如炬,一眼就看見了搖搖晃晃走來的大白鴨子。
“爾等凡人,見本尊為何不跪?”大白鴨子氣定神閑,一副仙風道骨模樣。
隻是斜眼歪頭的毛病,一時半會兒卻改不了。
那模樣。
那神情。
怎麽看也不像是個好人?
屋內那人一愣,有些慌張,有些疑惑,也有些錯愕。
要不是這人曾經奉命刺探過鴨子廟,見過大殿內供奉的雕像。險些認為,大白鴨子是附近哪戶人家沒看住的瘋子。
不過很快,那些神情又化作了驚恐。這人心頭生出了不詳。大白鴨子突然到訪,很有可能意味著,文長老陷入了敵人的陷阱中。
“嘿嘿…嘿嘿…”
四目相對,大白鴨子嘿嘿傻笑,嘴都咧到了耳後根。
它很得意。
它很自豪。
它很驕傲。
它理所當然認為,它的威嚴氣勢,它的英武不凡,它的天縱之資,震懾了屋內那人。
“不要害怕,爾等凡人,第一次目睹本尊真容都這樣子,習慣習慣就好了。”大白鴨子一挺胸脯,一副嘴歪眼斜模樣,卻偏偏自認為這是凜然不可侵犯。
“我不認識它。”柳翎掩麵,後悔與無奈充斥了心扉。
紅衣姑娘的臉皮很厚,更加從來不要臉。但是紅衣姑娘一向很有自知之明。
司徒玉,白如畫,邋遢老頭,皆無奈一笑,攤上這麽一個活寶貝,沒有受牽累,天打雷劈,真是祖墳冒青煙。
此時,刺史府銀裝素裹,風雪肆虐,一片冰雪世界,宛如一場夢幻泡影。
文長老握著一把冰刀,露出了殘忍的笑容:“小子,老夫這就送你上天堂和大白天尊團聚”
手起刀落,鋒利的冰刀如刀切豆腐,刺入了那尊冰雕之內,文長老臉上的笑容似乎朵盛開的菊花。
然而下一刻,菊花凋零,似乎迎著秋風,訴說著殘傷。
文長老猛然一瞪眼,目光之中流露出驚疑之色。
有寶刀殺人不見血,冰刀亦是如此。
“難道血液凝固了。”文長老喃喃自語。
靈境斬道境,殺雞用牛刀。文長老自然沒有傾盡全力,因此他這一刀,理論上應該有鮮血湧出。
“莫非老夫高看了此子?”文長老搖搖頭,心中對鳳凰天火的敬畏少了幾分。
不管徐風雲的血液是否凝固,置身靈境大修士的寒冰道意之內,也蹦躂不了多久。
想到這裏,文長老歎了口氣,放下了戒備之心,準備離開。
可是就在文長老轉身的一瞬間,冰雕的刀口之內,黑色液體如開閘洪水,突然湧出。
黑色液體隨徐風心念而動,既無真氣痕跡,更不會引起天地靈氣波動, 無聲無息。
霎時,數十條黑色觸手,如靈蛇出洞,纏繞向文長老。
“嗯?”
當文長老察覺反應之時,已經來不及了。黑色液體如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包裹住了他得全身。
哢嚓…哢嚓…
同時,冰雕上出現了無數條裂縫。
轟然一聲巨響。
冰塊崩飛,徐風破開了寒冰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