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亂
砰!
虛空扭曲,徐風重重跌了出來。然而迎接他不是堅硬陰冷的地麵,那感覺似軟玉溫床,很軟,很柔,很香。
“什麽東西?”徐風狐疑,周圍黑漆漆一片,看不清楚事物。他捏了捏,很軟,很柔,很香。
這感覺很熟悉,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來,他又捏了下,還是很軟,很柔,很香。
“摸夠了麽?”突然,銀鈴般聲音響起,似黑夜中的一盞明燈。
徐風呆立當場,氣血上湧,仿佛瞧見洪水猛獸,眼珠子瞪得又大又圓。
這一刻,他很想說一句,姑娘誤會。但話到嘴邊,遲遲說不出口。他自認不是竊玉偷香的風流浪子,也不喜眼下這類方式的邂逅,但蒼天往往不遂人願,不喜歡的事情,總是不期而至。空雁山如此,春香樓也是如此。
“摸夠了嗎?”女子的聲音古井無波,沒有一分小女子的嬌羞。
“姑娘見諒,我不是有意的。”徐風尷尬解釋,手慌忙挪到一旁,卻依舊很軟,很柔,很香。
“這次是故意的嗎?”女子還是平靜如水,但殺意如利刃,寒光劃破黑暗。
“誤···誤···誤會。”徐風老臉一紅,慌忙辯解。但他的心很虛,這個解釋不僅沒有誠意,而且蒼白無力。
廂房閨閣,陌生男子從天而降,左手換右手,右手換左手,換湯不換藥。然後男子說,這是一個誤會,他是無心之舉。
理由很豐滿,邏輯很骨感。男子的嘴,騙人的鬼,但這話鬼都不信。
“我現在殺了你,然後告訴你的屍體,其實我不想殺人,你信嗎?”女子威脅道。
徐風搖搖頭:“不信。”
女子惡狠狠道:“那就把你的髒手拿開。”
“啊!”
徐風一怔,隨後反應過來,連連致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
“拿開!”女子有些動怒。
奪光陣,吞噬光明,但遮掩不住一名聖境修士的眼。女子已然認出徐風。
這小賊白天剛剛搗毀永生堂一處要地,現在又來占她的便宜。按理說,她應該將他碎屍萬段。但奪光陣突然啟動,她又不知外麵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朝廷既然動手,不會隻隻派遣一些少年,必然有聖境強者藏在後麵。何況,宗門人馬,至今還未現身。因此,她不敢輕舉妄動,隻能任由鹹豬手,肆意妄為。
“姑娘息怒,我這就拿開。”徐風心裏苦啊!為證清白,慌慌張張間自然思慮不周,當雙手拿開的那一刻,同時失去了支撐點,整個人便壓了下去。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似乎陷入了棉花堆裏,光滑,軟嫩,香氣撲鼻。同時,一顆躁動的心,怦怦跳個不停。
徐風一下子呆住了,四肢僵硬,思維喪失,像是一個木頭人。
“唉···”
女子歎了口氣,後悔不已,知道不能指望一個喜歡皮鞭的少年,會乖乖聽話,放著眼前的肥肉,不為所動。不過她的心緒,卻沒有多少波動。漫長的修行歲月,世人稱頌的大德禪師,男歡女愛的癡情業障,已經不能觸動,那顆勘破滾滾紅塵的心。
徐風臉頰羞紅,努力從從山巒疊嶂裏抬起頭,或許急著證明清白,口不擇言。也或許是為了打破尷尬氣氛,沒話找話,道:“姑娘叫什麽名字?”
女子沉默,久久不語,不願跟眼前這位浪蕩公子哥,多說一句話。天知道,他又會鬧出什麽幺蛾子。
陌生男女,相擁在床,彼此之間,呼吸可聞。
這本該是一幅香豔畫卷,如果說男女之間沒發生點什麽,多半沒人相信。
但事實就是如此,女子的沉默,令徐風措手不及,此情此景,何曾相識,不過那兩位,卻是暴躁如雷。
“姑娘,我看你也是修士,當知這陣法之中,危險叢叢,我確實無意冒犯,但眼下又不能亂動,希望你能見諒…”徐風喋喋不休,不斷給自己找各種理由,總而言之,一句話,這就是一場誤會。
“閉嘴。”女子嗬斥,那顆波瀾不驚的心,萌生出了立刻殺死少年的念頭。她恨得牙根癢癢,想不通,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不要臉的人,占了便宜還賣乖。
“姑娘這是理解了嗎?”徐風一喜,誤以為女子認同他的解釋,不過嫌他話多。嘿嘿一笑,繼續道:“如此甚好,姑娘大仁大義,銘記於心,我這就閉嘴。”
“真佛慈悲,他是一個孩子,不生氣,不生氣。…”女子心中反複默念,用這種方式,安慰自己。若不是顧及外麵可能潛伏有朝廷,或是宗門的聖境修士,她現在很想一巴掌打死,眼前這個無賴少年。
此時,她真得很後悔,當初應該聽從文長老建議,殺人少年。可惜,天下沒有後悔藥,變化永遠比計劃快,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原本是計劃之中的棋子,如今卻成了引火燒身的火苗。
“終於遇見一個講理的。”女子再次沉默,徐風心中暗自慶幸。
然而樂極生悲,他一高興,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下來,渾身上下,似乎輕快不少。神不知鬼不覺,抬起的頭顱又趴了下去。
很軟,很軟,很軟…像是一張舒適的大床。
“淫賊!”
女子終於再難忍受,她十分肯定,眼前的無賴小賊,口口聲聲,義正言辭,看似正人君子。實際上,就是變著花樣占便宜。
理智可忍,情緒不可忍!這一刻,所有的顧忌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屬於聖境的強大氣息,如烈火中的火藥桶,轟然炸裂。
蠻橫的靈力威壓,席卷八方。徐風如同波濤駭浪中的一葉浮萍,隨波逐流。又像是遇見貓的老鼠,慌不擇路,上下翻滾,左右亂竄。
砰…砰…
房間內,桌椅板凳四分五裂,地板砸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大坑。
轟!
女子一揮手,似乎蒼穹壓下,奪光陣炸裂,光明重現。
“你是誰?”
徐風重重摔在地上,嘴角有鮮血溢出。他艱難站起身,不可思議地望向了女子。
女子很美,青衫薄袖,豐腴身姿若隱若現。女子也很年輕,容貌上,正是妙齡芳華,青春正盛。
“這麽快就忘了我是誰嗎?”女子聲音一變,似是經曆了漫長歲月的老人家。
徐風瞳孔驟然一縮,脫口而出:“白鶴禪師。”
“殺我門人,奪我法寶,罪不容誅。原想留你一命,當做後手。但你這小賊,太過可恨,莫怪本尊心狠手辣。”白鶴禪師一步踏出,轉瞬來到少年近前,玉手輕輕抬起少年下巴,準備擰斷少年頭顱。
聖境強者的威壓,如淵如虹,徐風似嚇破膽子的小白兔,身體不由自主發顫,一動不能動。
“教主!”
突然,一個小丫鬟推門而入,但當她看到屋內一片狼藉,白鶴禪師的手,拖著一個少年的下巴,尤其是那床鋪,更是淩亂不堪。她臉上驚慌的神情,漸漸轉變成了羞紅,隨後又變成了惶恐不安。
“出什麽事了?”白鶴禪師急忙問道,以為是強敵殺來。
“啊…沒事,你老繼續。”小丫鬟咽了口口水,低頭垂目說了句,然後迅速退了出去,關上房門。
白鶴禪師焦急的神情,在她眼裏,那是氣急敗壞。正好確定了她心中的某個想法。
是非之地,不可留。
小丫鬟的心思,白鶴禪師自然心知肚明。她心中的怒火更盛幾分,目光一凝,正要徹底解決眼前的少年。
轟!
突然,小丫鬟似斷線的風箏,撞開了房門,重重砸在了地麵上,生死不知,然後一個小腦袋瓜探了進來。
“什麽人?”白鶴禪師一驚,以她的修為,竟然沒有覺察到外麵有人闖入。
徐一伸長了脖子,看了看亂糟糟的床鋪,又瞧了瞧徐風,白鶴禪師兩人的姿勢,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然後小腦袋開始慢慢地往回縮。
徐一的實力深不可測,行為更是古怪,白鶴禪師一時吃不準,也不敢輕舉妄動。
“徐…徐…徐一。”徐風努力張開嘴巴,反複嚐試蓄力,終於喊出了聲。
徐一往回縮小腦袋一下子停了下來,一臉委屈巴巴,像是犯了錯誤的孩子。隨後她抬起頭,一本正經,保證道:“主人放心,你滾床單這事,我絕對不往外麵泄露一句。”
“救…救…救命。”徐風兩眼一黑,差點沒被氣死,但此時,他也沒心思跟徐一計較這些,努力調整氣息,再次喊出了聲。
這一次,徐一似乎察覺不對,小臉一下子黑了下去,挺身進了房間。
白鶴禪師如臨大敵,放開了徐風的下巴,退後幾步,拉開的距離。她清晰感知到,徐一如一頭出籠猛獸,危險至極。
威壓解除,徐風撲通跪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主人你沒事吧。”徐一連忙上前,一把扶住他,關切問道。
“我沒事,弄…弄…弄死這老妖婆。”想想方才場景,徐風感到一陣惡心。他可是純情小少年,白鶴禪師的年紀都能當他奶奶了,這虧吃大了。
“嗯!”
徐一點頭,指著白鶴禪師的鼻子,怒道:“你怎麽接客的,竟把我家主人折騰成這個樣子?”
聞言,徐風眼前一黑,腳下不穩,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