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各有各的煩惱
柳玄英與李慕白的戰鬥,就這樣匆匆結束。但關於這場戰鬥的議論,經久不衰。
房間內,柳玄英很煩惱,來時的喜悅已經衝淡。她暢想著,擊敗李慕白,然後以天機閣右少卿的身份,昂起頭顱,高傲宣布她的到來。可如今,這一切都變成了夢幻泡影。
“柳姐姐吃藥了。”小姑娘黃裳端著一大碗苦澀藥液,小眼睛一眨一眨的,看上去天真無邪。
“我沒懷孕,我沒懷孕,我要說多少遍,你才能相信。”柳玄英臉色陰沉如水,拳頭緊握,她旁邊的桌子,轟然碎裂。
“懷孕的女人脾氣就是大。”黃裳暗自嘀咕,然後委屈巴巴道:“我沒說這是安胎藥,這是…這是補氣補血的藥。柳姐姐剛剛同李慕白大戰一場,必然氣血雙虧,喝一點有好處的。”
“不生氣,不生氣…”柳玄英長長吐出一口氣,撫了撫胸口。盡量使自己心平氣和,不過她緊握成拳的手,並為鬆展,嘎吱嘎吱響。
黃裳撓了撓小腦袋,自認她的說法,天衣無縫,繼續道:“柳姐姐喝一口吧!對肚子裏的孩子…不對,是對你有好處的。”
“你給我出去。”柳玄英終於忍無可忍,雙目噴火,周身熱氣升騰,屋子裏的溫度瞬間升高,如同火爐。
“柳姐姐記得喝藥。”這段時間,柳玄英的脾氣反複無常,因此黃裳腳底抹油的功夫十分熟練,嗖的一聲就竄出了房間,關上房門時,還不忘囑咐一句。
“啊…”
柳玄英十個指頭深深插入青絲,聲嘶力竭,已經快瘋了。她有身孕的消息傳遍了十萬大山,而且用不了多久,就會傳入鎬京。甚至她父親母親,都會知道這個謠言。
但是一向高高在上的大周鳳凰,如今卻無計可施。此時,她十分後悔,當初為什麽要去找那該死的少年,不就是一紙婚約嗎,她完全可以當做不知道,若是與那少年不認不識,也不會傳出她有身孕的消息。
可惜,天下沒有後悔藥,柳玄英再怎麽樣懊惱,也改變不了事實。
哢嚓!
她束發的玉簪斷裂,一頭青絲如瀑布一般垂下,這一刻,容顏美豔的少女,看上去有幾分憔悴。
“柳翎,我的好妹妹。”柳玄英看著碎成兩截的玉簪子,咬牙切齒,一字一頓。
這枚玉簪子是便宜貨,大街小攤,幾枚銅錢的那種。
堂堂大周鳳凰,商王府千金,即使不是錦衣玉食,也不至於如此落魄。隻因她的錢財,金銀首飾,都被一個紅衣姑娘敲詐勒索去了。
這幾日,十萬大山如一鍋沸騰的滾水,往日的寧靜氣氛被打破,所有人都無心修煉,紛紛琢磨議論,讓大周鳳凰懷孕的壞小子,到底是誰?
甚至有愛慕柳玄英的靈境大修放出話來,誓要找到此人。至於目的,自然是要奪回女神芳心。
這就是柳玄英的魅力,哪怕她身懷六甲,也有無數人為她鞍前馬後。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躲在山洞裏不敢出門。因為有一個消息不脛而走,柳玄英的未婚夫,就在十萬大山,她這次來,正是為尋夫而來。
“唉,我招誰惹誰了?”望著洞外風光,徐風長籲短歎。
剛剛從外界回來的司徒玉建議道:“外麵都快亂成一鍋粥了,不行你還是離開十萬大山,出去躲一躲。”
徐風心虛問:“他們不會知道柳玄英的未婚夫是我了吧?”
司徒玉道:“放心,暫時還沒人知道是你。”
聞言,徐風懸著的一顆心,稍稍安定。
上次皇宮夜宴,他與柳玄英的婚事,引起了一波轟動。不過當時是在皇宮,人又多,真正見過他麵的人卻不多,而且無妄海異變,這些人十之八九都葬身在那裏,此時他的身份,還是安全的。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我們現在人榜無名,雖然有出去的機會,時間上卻有限製,還不如躲在這裏安全。”白如畫想了一會,如此說道。
“你難道忘了王文清,李言成。”司徒玉無奈地攤了攤手,這小白臉頭一次如此聰,一語中的。
“嗯,還是要出去躲一躲。”徐風重重一點頭,別人不知道,但這兩位公子可是知曉一切。
“唉,怎麽把他們忘記了?”白如畫歎了口氣,道:“既然要出去躲避,大家就一起出去,同進同退,也有個照應。”
“好,我回去一趟,然後咱們就離開這裏。”司徒玉打了招呼,準備回大竹峰,收拾一下物品。
但他剛一回到大竹峰,就發現氣氛有些不對,趙青山已經回來了,趙大,趙二低頭垂目,似乎剛剛受過訓斥。
“師尊您回來了?”司徒玉揣著明白裝糊塗,恭敬一揖。
“哼!”
趙青山冷哼一聲,坐回了椅子上,喝口茶,一言不發,但是臉色卻十分難看。
無緣無故,靈禽又少了幾隻,就像上次一樣,一問三不知。再這麽下去,他這個丹房長老,就要引咎自退了。
司徒玉看了眼趙大,趙二,見他們不斷給自己使眼色,知道他們應該沒有把自己賣,畢竟吃靈禽這件事,他們也有份。
於是他一拍腦門,似乎如夢初醒,道:“師尊是不是為靈禽的事情發愁?”
趙青山吹了吹茶葉末子,道:“你也知道這件事了,那你知不知道是誰做的?”
司徒玉眼珠子一轉,張口就來,“依弟子之見,經曆過上次那件事,應該沒人再敢來偷靈禽。這次應該是個意外,這幾天又刮風又下雨,天黑路滑,靈禽可能失足摔死。”
“對對對,小師弟言之有理,人有失足,馬有失蹄,這種可能性很大呀。”趙大立刻跟著附和。
趙二也道:“靈禽尚未成年,體質弱小,這種事也是情理之中。”
砰!
趙青山猛地將茶杯摔在地上,嗬斥道:“滾!”
司徒玉,趙大,趙二渾身一個機靈,幾乎奪門而出。
“廢物,老夫英明一世,怎麽收了這三個貨。”三人走後,趙青山吹胡子瞪眼,氣憤難平。
他的氣憤,不僅僅因為靈禽再次丟失,而是這三人給出的理由太過荒唐。若不趙大,趙二是他自幼養大,深知其性格品行。而司徒玉雖然初來乍到,但平日裏也是彬彬有禮,又是大家族子弟出身,不像偷雞摸狗之輩。他都要懷疑,三個徒弟堅守自盜。
不過趙青山不知,人是會變的,何況他招來一隻嘴饞的黃鼠狼。
與此同時,一間木屋內。
王文清隨便找了個借口,支走了袁氏三兄弟,然後看向白八寶,道:“眼下這個機會,我們是否要利用一下?”
白八寶沉默不語,陷入思索,良久後道:“你們覺得這個消息可信嗎?”
李言成搖搖頭,略做沉思道:“此事不好說,他和柳玄英卻有婚約在身,而且又是城南荒宅的主人,其實力也不可小覷。這種身世神秘,實力強大的少年,柳玄英雖貴為大周鳳凰,商王千金,但也難免動心。”
經曆過月下事件,這胖子心智成熟不少,如今思考問題,也是有理有據,並不像以前那般衝動。
“正是如此,我們才要利用此事。如今的徐風,就像一塊肥肉,誰都想咬上一口,甚至有靈境大修士,對他也是虎視眈眈。此時我們若是放出消息,他不死也扒層皮。”王文清冷冷道,話語中有幾分醋意。
柳玄英的家世容貌,身份地位,可謂是萬中無一,就是他都十分眼饞。
“這…”
白八寶有些舉棋不定,手臂雖然已經長出,但徐風的實力,在他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而且徐風入住天子禁忌,城南荒宅,卻安然無恙,這件事情非同一般。加上這段時間,一些小道消息傳得沸沸揚揚。他終究隻是白家的一位庶出子,雖然暗中投靠了三皇子,又結交了王文遠,但做起事情來,卻不能像王文清,李言成這種背後依靠大家族的公子哥,無所顧忌。他所考慮的事情,往往更加深遠,沒有十全把握,不會輕易出手。
“白兄你在猶豫什麽?此事對我們百利而無一害,若是因此,徐風被哪位靈境大修士擊殺了,我們不是少了很多麻煩。”王文清目光灼灼,在他看來,這是一場不虧本的買賣,無論徐風是死是活,也不影響他們的計劃,沒準還會有意外收獲。
“話雖如此,理也是這般,但這裏是十萬大山,天機閣總部,靈境修士也未必動得了他。”身體上的傷口已經愈合,可心靈上的創傷,卻無時無刻不刺激著李言成。這種刺激,不僅讓他變得冷靜,頭腦見識,也比以前開闊。
“言成兄你怎麽變得這麽膽小,你別忘了他們對你做了什麽?”王文清有些不悅,這胖子從來都是以他馬首是瞻,如今怎麽變了模樣。
李言成臉上的肥肉一顫,如坐針氈,似乎屁股下不是椅子,那是大白鴨子,他猛地站了起來,默默走到窗前。
見狀,王文清自覺失言,不再說話。畢竟,對於一個男人,那件事情的刺激太大。
“說說你的看法。”白八寶卻是堯有興致,這胖子似乎與以前有所不同,成熟穩重不少。
“我當然想報仇,但白兄,文清兄,你們也不要忘了一件事。”說到此處,李言成頓了一下,歎了口氣,繼續道:“徐風是城南荒宅主人,不論他是皇子的傳聞是真是假,但天子對他與眾不同,這是真。說到底,天機閣隸屬朝廷,你們認為,在十萬大山,有人能傷害到他嗎!”
王文清一愣,他倒是疏忽了此事,不禁對李言成高看了幾眼。以前對這胖子輕蔑的心態,也收斂起來。
白八寶也是點了點頭,投去了讚賞的目光,問道:“那李兄的意思?”
李言成轉過身來,滿臉橫肉亂顫,凶狠道:“自然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則一擊必殺,我們應該多在荒古秘境上費些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