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新的征程
天機閣試煉的結束。新的征程卻剛剛啟程。
??最後活下來十幾人，即將麵臨更為嚴峻的考驗。
??期間少司命黃山伯得知徐風離開無妄海的消息後，特意帶禮品來看望。白衣老者言語中的恭敬令少年很不適應，受寵若驚。
??徐風試圖從老者口中探知一些消息，比如城南荒宅，比如父親蹤跡。可是老者從始至終都是笑嗬嗬的。你想知道的事他一樣不告訴你，你不想知道事，老者說起來沒完沒了。
??有意無意間還為趙天元說幾句好話。一場誤會之類的推脫致辭。令徐風反感。 一個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正如林叔所說，有些事情隻能親自去探索。徐風想到了藏書樓稚童的話，他還真是一個傻子。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誰？唯有他不知道自己是誰？
??有一天你照鏡子莫名發現鏡子裏的人如此陌生。徐風如今就是這種感覺。
??而且黃山伯似乎沒有走的打算，侃侃而談，像是在等主人留下他吃飯。
??直到老者注意到府門前飄進來的一襲紅衣之時，落荒而逃。徐風瞠目結舌，那一襲紅衣永遠驚才絕豔。
??女子被徐風留在柳翎的小雜院。紅衣姑娘對女子興致怏然。可女子卻如冰山美人，從不苟言笑，也不搭理徐風以外的任何人。
??徐風教女子熟悉人世間。女子學的很快，一點就通。至少如今可以分辨出食物和人區別，也知道用銀子買的東西才能吃。但她還是不理解為什麽豬堅強不能吃。在她眼中，豬堅強和豬肉鋪子裏買的豬肉，一般無二。
??閑暇時光，女子最喜歡坐在小雜院的牆頭，看著紅樓往來的客人。有一次女子突然問徐風，來樓紅的人都花了銀子，那麽紅樓的裏的人能吃嗎？
??徐風無言以對。最後對女子說，在紅樓即使花了銀子也不能吃人。女子乖巧的嗯了聲沒有再問，眼中卻有一絲迷惘。從此以後她更喜歡坐在牆頭看著紅樓的人來人往。於女子而言，紅樓或許就是一座城南荒宅。
??徐一。
??這徐風給女子起的名字，一個很古怪的名字。
??天生萬物有源頭。而萬物的終極秘密就是一。一切的起源。
??這也是徐風的寄托。仇恨，秘密，財富，權勢壓在肩上。太沉重了。以至於忘記了人生在世最美好的事情，享受生活。他希望徐一，一如既往的純粹。
??因此徐風將徐一交付柳翎。他希望她了解世間人情世故，五味斑駁。但又給女子取名徐一，希望她從始至終美好快樂。此刻的徐風如一個老父親，既希望女兒知曉人世險惡，又希望女兒的心靈天真無邪。
??這一天。徐一坐在牆頭，手裏還拿著燒雞，吃得滿嘴流油。這姑娘的食量驚為天人，無時無刻都在吃。
??柳翎就是以徐一能吃的名義，明目張膽的索要錢財。
??徐風準備一趟紅樓，將溫陵交代的事情辦妥當。明日天子宴請一眾天機閣候選人，之後即將踏入更為嚴酷的考驗之路。
??臨走之際，他看了一眼牆頭上坐著的四腳吞金獸。覺著有一種暮色的悲涼，他還隻是一位少年郎，就要承擔一個父親的角色。可是他的父親在哪裏呢？
??與此同時，鎬京一處隱秘地，趙天元拎著酒菜來看望一位老友。
??此時王文遠青絲轉白，皮膚鬆弛，眼球渾濁，如一個遲暮之年的老人。
??趙天一時間竟沒有認出這位曾經朝夕相伴的老朋友。
??“天元兄來了。可有酒？”
??王文遠艱難的從床上起身，步履維艱，連背都駝了下去。
??聽著熟悉的聲音，趙天元如夢初醒，連忙上前扶王文遠坐下。他記憶中的王文遠，意氣風發，指點江山，一位不折不扣的熱血少年郎。
??上次見麵，王文遠還隻是略顯疲憊，如今卻垂垂老矣。
??王文遠拍開一壇子酒的泥封，猛灌一口。一股火辣從喉嚨燒胃。冰冷的身體有了暖意。
??趙天元沉默不語，沒殺了少年，他愧對好友的信任。
??“交過手了。”
??王文遠卻開口打破了沉默。
??“一個極境少年，手段卻層出不窮。一時間我也拿他不下。若是放任成長，必然為大周的禍患。”
??趙天元拿過一壇酒打開封口，卻沒有喝。
??“天元兄，莫要喪氣。此事還有轉機。”
??王文遠歎了口氣，有種深深的疲憊感，將酒菜擺放整齊。
??“慕白兄說天子明鏡高懸，不願出手。而今我修為被封，你又這般模樣，還有什麽餘地呢？”
??趙天元無奈的搖了搖頭。抱起酒壇子，幾口就喝光了一壇子酒。
??有的幾分醉意，他又道：“天子糊塗。天機命輪示警，你又窺測到了天機。當知他不死，大周危已。”
??“天子有天子的無奈。但身為臣子，當為天子解憂，為大周謀千年。”
??王文遠吐了一口酒氣，眼中精光爍爍。
??“文遠你這話什麽意思？莫非你留有後手？”
??趙天元聞言酒意都醒了幾分，連忙詢問。王文遠微微一笑，湊到他耳邊。
??“你有把握嗎？”
??趙天元驚詫。眼前的少年，即使暮氣沉沉，生命無多，依舊如此瘋狂。
??“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他不死，我王文遠不赴黃泉。為了大周，至親至愛，也可犧牲。”
??王文遠目光如炬，這一刻，他似乎又是從前那個瘋狂少年。
??趙天元重重一點頭，為了大周他同樣無所顧忌。
??在紅樓徐風碰了一鼻子灰，悻悻離去。邋遢老頭交代的事情沒有辦妥，還惹上了新的麻煩。好人難做，好的媒人更難做。
??連老板娘麵都沒見上，她隻是托人傳話。說她與溫陵之間的事，要溫陵自己解決。
??無論徐風如何為邋遢老頭開脫。好話說盡，老板娘卻心意已決。最後命人交予他一朵珠花。讓他帶話給邋遢老頭，問他還認得這朵珠花嗎？
??“珍惜眼前人”
??人生如戲，邋遢老頭的話猶在耳畔。說時容易，做時難。
??夢回少年時，道路崎嶇蜿蜒，走了多少錯路。歲月滄桑，當垂暮之年回憶往昔，後悔曾經的年少輕狂，錯過了心愛的姑娘。
??但有了彌補錯誤的機會，往往又不願意麵對。似乎又走上了少年時的路。人生真的很難，一張臉皮，勝過千言萬語，折了多少姻緣。
??徐風很無奈，溫陵和老板娘加起來一百多歲的人了。脾氣卻還如少年與少女，執著於那句我錯了。從前二人不願意開口，如今更不願意。
??最後徐風決定，索性不管了家裏那位說不上活了幾萬年的老妖怪，心思頭腦卻如稚童的徐一，已經夠令他煩惱了。
??他又不是紅娘，沒那千裏姻緣一線牽的本事。
??年少不能執子之手。垂暮之時，若再有顧忌，隻能說有緣無份。
??小雜院牆頭上，徐一拿著雞腿，觀眾生百態。柳翎在她身邊問東問西。徐一也不搭理他。
??紅衣姑娘自討沒趣，也坐在牆頭上，與徐一看起人海如潮。
??小院內，司徒玉，白如畫，豬堅強都來了。此刻談笑風生。
??“這便是我要珍惜的眼前人！”
??徐楓喃喃自語。在最後一縷夕陽餘暉的映襯下，走進了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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