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四章 聚賢山莊
「我的兒！」
竇氏沖在最前頭，此時的她絲毫沒有以往端莊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撒開腿丫子的瘋婆子，淚眼婆娑的來到江橫面前。
感受著母親顫抖的雙手，江橫深吸了口氣，顫聲喊了聲娘！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一邊顫聲說著，竇氏一邊上下打量著自己兒子，好似要看看兒子在外頭有沒有吃苦受累。這些天她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婦道人家，每日與江二海睡在一起，她心思靈敏看著自家丈夫每日滿臉愁容，自然更是憂心忡忡。
不過她很明白，她是家裡的女主人，她不能慌，哪怕再怎麼焦心也不能表露出來。
好在一切都平安無事，兒子回來了。
「師尊！」
「橫哥兒！好好！」
「好小子！」
一群人相互與江橫打著招呼，江橫能夠看到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也有一絲如釋重負的感覺。
這些天江府雖然一切如常，但明面上的氣氛本就十分凝重，不過這些隨著江橫的回歸，一切都已煙消雲散。 ……
第二日，江橫睡了個最近一來最為安穩的一覺。在蒼州城他睡不安穩，乾脆每日不是修鍊就是躺在床上默默運轉呼吸法。在滄浪江上，船艙晃動，可長久一來的緊繃一時間也放鬆不下來，一樣沒有睡好。
直到今天——
長長伸了個懶腰，門外似乎聽到動靜，小柔笑吟吟的端著水盆毛巾已經柳樹枝走了進來。
「少爺起來了？昨晚可睡好？」
聽著小柔的聲音，這一刻江橫恍如剛入這個世界一般，這一幕好似數月前初來匝道的情景。
拍了拍臉，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洗漱完，隨意吃了些早點，江橫又是陪了一會竇氏以及小妹玉音這才出了後院。
今天府里大多都還沒起來，昨晚大家可是喝了個伶仃大醉，包括江父三叔以及外祖父還有府里的一眾師傅們，甚至一同而來的傅清水都是喝了個爛醉。這要是以往他們可是誰也不敢喝得如此不省人事的。
「師尊！」
就在這時走廊一側，蘇玉卻是迎面而來。
蘇玉昨晚也喝了不少，今早還起了個大早。
「嗯，最近如何？這段時間家裡沒發生什麼事吧？」
「一切安好，不過現在師尊回來，就會變得更好！」
聞言江橫笑著搖搖頭，幾日不見，蘇玉這秀才武夫拍馬屁的功夫倒是越來越好了。
「師尊，昨晚您吩咐的碼頭那邊，我已經派人接洽了，因為人太多，所以就臨時購置了一些宅邸，您看……」蘇玉拱手行禮道。
江橫擺擺手，笑道：「這些你與楊家兄弟幾人商量好就行，還有那個周燕你們幾個幫我盯著ꓹ其他的都安置妥當。如今我這官身也沒了ꓹ好歹也得某個基業出來ꓹ遇到什麼麻煩可以找周燕也可以找那位劉姓劍客。」
對於這些事情，江橫暫時不想去插手，既然手底下有人，那麼凡事就無須親力親為了。
而且對於蘇玉以及楊家兄弟幾人ꓹ江橫還是很放心的。幾人在蒼州已經磨礪多時ꓹ這些局面想來不是問題。
而且蘇玉提前來的霸州，對於此地相信也有了一個大致了解ꓹ出不了什麼岔子。
更何況遇到麻煩還有劉世宗這位宗師出手幫忙，除非那兩大宗師坐鎮的勢力發難，亦或者王府那邊出問題ꓹ否則手底下這支力量還真是無所畏懼。
「師尊那滄浪幫那邊.……」蘇玉身為江橫的記名弟子ꓹ隨著江二海一同來到霸州時，江二海也知道蘇玉值得信任，於是每次前往滄浪幫分舵他都是一同隨行，對於如今滄浪幫的麻煩也是十分清楚。
江橫微微思索ꓹ想了想這才道：「先靜觀其變ꓹ如果那邊出了事，能幫就幫！」
聞言蘇玉點點頭，也沒有多做反駁。
對於滄浪幫ꓹ江橫自是念著情分的，而且他如今還有更緊要的事情要去了解，對此也就不太上心，畢竟這屬於滄浪幫的事情他過分插手，可能還會引起對方不適。
吩咐妥當之後，江橫便率先離去。
望著自家師尊離去的背影，蘇玉則是無聲的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不遠處走來一位老者，來到蘇玉旁，看了看離去的江橫又看向蘇玉小聲道：「少爺怎麼說？」
此人赫然是江家四方鏢局的老人，孫師傅。
聞言蘇玉苦笑著搖搖頭嘆道：「師尊暫時沒有決斷。」
聽此孫師傅微微蹙眉，不過也是微微一笑擺擺手道：「也沒有出乎我的意料，少爺是個念舊情的人。不過咱們如今這勢頭大了，有些事情也不是少爺不想做就不會發生的。」
「是啊，孫老。昨天少爺帶來的那些人你去見過了吧？」
孫師傅聽此微微點點頭。
蘇玉揉了揉眉心，苦笑道：「呵呵，也不瞞著孫老，將近萬人，楊家兄弟還有那位黑虎堂的周燕，這幾人別的人不服，就服師尊。
不過好在師尊也沒有依附於滄浪幫的意思，不然這些人指不定就要鬧到師尊那裡去。」
孫師傅點點頭，微微沉吟捋了捋須旋即笑道：「倒也不用擔心，昨夜傅家那位少幫主你也瞧見了。氣度是不凡，不過對咱們少爺倒也是心服口服的。只要這傅家少幫主沒這個心思，他手底下那些人也只能順勢而為。」
「咳咳！」
不過此時旁邊突然響起的輕咳聲，卻是嚇了兩人一跳。
「老爺！」
「師爺！」
見來人是江二海，蘇玉與孫師傅連忙恭聲道。
江二海面色平淡擺擺手，瞥了兩人一眼淡然道：「這事你們就不要操心了，橫兒自有他的打算，你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見兩人還有些面面相覷。
江二海再次道：「怎麼？還有疑問？散了吧！」
「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不然別人還以為我們江家過河拆橋呢！」留下一句，江二海已經緩步離去，留下兩人面色都是有些羞愧。
蘇玉自覺想的的確有些多了，嘴中喃喃的念叨了幾句聖人訓，便也拱手朝孫師傅告罪道：「是蘇某過於小人之心了，今日之日，孫老也忘了吧！」
說著蘇玉也匆匆離去，一副自省吾生羞愧難當的模樣。
留著孫師傅有些木然，想了想不禁搖頭苦笑一聲。
「老咯，老了還是養養老好，這事兒還是留著老爺和少爺去操心吧！」說著背負著雙手也是慢悠悠的離去。 ……
江橫走至前院，來福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小跑著跟了上來。
「少爺，好久不見可是想死小的了！」
來福依舊是一副狗腿子的模樣，一臉的諂媚笑容，看起來很假實際上江橫卻知道這廝就是這幅德性。如果要說忠心，來福絕對排的上前列。
「你對霸州可熟？」江橫想了想詢問道。
「額……」來福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苦笑道：「少爺，這小的也沒比少爺早來多久，這幾日老爺還讓小的們沒事不要外出瞎晃悠。小的也就對這周邊熟知一二。」
聞言江橫也是洒然一笑，這事問來福還真是習慣使然，以前無論是在橫江城還是蒼州城，使喚起這廝都格外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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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我來吧？我就在這裡長大，對府城我可熟了！」
一旁一道靚麗的身影竄了出來，卻是分舵的青青姑娘。
江橫微微有些詫異，昨夜他是和一群大老爺們在喝酒，倒是沒注意青青姑娘，只是沒想到她昨夜竟然沒回去。
有心拒絕，可想到的確沒有哪個比眼前這位對這裡熟的了，最後只是點點頭。
「如此有勞青青姑娘了！」江橫笑著拱手道。
「唉，小事.……小事啦！」
嚴青青洒脫的擺擺手，顯得十分活潑，只是耳根子已經微微有些泛紅，不過被髮絲遮擋有些看不真切。
嚴青青昨日其實是回去過一趟的，本來是擔心父親，不過卻是被嚴崇山直接給趕了出來。說是總舵那邊來了不少好手，這邊就不要她操心了，讓她在外頭玩幾天再回來也無妨。
無奈之下嚴青青只好又過來了。
只是這時氣氛有些凝滯，因為江橫不說話，來福更不可能隨意插嘴，場面有些古怪。
「那……那你要去哪裡……」
嚴青青想了想連忙道。
聞言江橫似乎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說出了這幾日一直想的一個名字。
「聚賢山莊！」 ……
聚賢山莊
這是一處坐落於霸州府城以東二十裡外的亭嶼山上，聚賢山莊以鍛造神兵利器出名。
如若是幾年前，這裡絕對是霸州江湖最為熱鬧所在。
最要還是聚賢山莊以鍛造出名，老莊主一手登峰造極的鍛造手藝，光是他手中就出了不少神兵利器。
再加上老莊主熱善好施，喜歡結交各路江湖豪傑。
但凡江湖之人有困難之處，到聚賢山莊一趟必定能被老莊主熱情款待。
這種豪爽好客的行為自是結交了不少江湖之人，其中一些知名的江湖高手也是不少。
但更多的還是吸引許多濫竽充數之輩，畢竟只要前去聚賢山莊，不僅能蹭吃蹭喝，臨走老莊主還會贈予一些盤纏。
銀子可是好東西，於是聚賢山莊鼎盛時期，每日來往亭嶼山的客人可以用絡繹不絕來形容。
可如今的聚賢山莊卻是門庭冷落，山道上甚至半天都看不到一個人影。
於時賢有些百無聊奈的用老舊的掃帚清掃這冷冷清清的山石台階。
不過也沒多少好清掃的，如今聚賢山莊以前老莊主的好友一個都沒見著來探望的，這打掃的再乾淨又能如何？
鬚髮皆白將近七旬的於時賢乾脆坐在石階旁的一塊石岩之上，垂著有些發酸的老背一陣感嘆。
「真是一群白眼狼啊！老莊主以前對他們有多好，現在他們就有多可惡！」
「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一聲長嘆，於老頭解開腰間裝水的竹筒喝了一小口。
汪汪汪！
一條略顯年邁，耳朵耷拉著的老狗卻是從聚賢山莊大門衝出，來到老頭腳邊不時有些蒼老無力的叫喚著。
「老夥計，你也渴了吧？」
摸了摸老狗頭上的絨毛，於老頭把自己抿了半口的竹筒遞到了老狗嘴邊。老狗連忙伸長著脖子，不一會就發出舌頭舔抵的水聲。
老狗喝完，於老頭收好竹筒，就要起身繼續幹活。
汪汪汪！
不過剛剛還在於老頭旁邊的老狗卻是朝著石階下方不停的叫喚著。
嗯？
「這.……這是有客人上門？」
於老頭眯了眯眼，老了眼睛有些不好使，揉了揉他仔細看了看，的確看見幾道模糊的身影正在沿著石階往這邊而來。
「壞了，不會是那群白眼狼又來了吧！」
見到有人上門，於老頭瞬間就警惕起來，他緊握著手中的掃帚來到石階正中，一副要將這些惡客阻攔在外的姿態。
不過隨著來人越來越近，老頭也是看的愈發清楚。
「沒見過的，不是那群白眼狼？」
當確定的確不是記憶中的那群人之後，老頭長舒了口氣。
「幾位貴客不知來聚賢山莊所為何事？」
幾人臨近，於老頭連忙下去幾個台階迎了上去拱手笑道。
說著於老頭開始仔細觀察著眼前幾人，不同於以往見到的那些渾身粗獷動不動滿嘴乃公，肏死你的老娘這樣的江湖莽漢。
眼前幾位倒像是踏春而來得富家公子，為首之人看著倒是頗為俊朗，一身穿著雖不算華麗但卻十分乾淨得體。
關鍵是旁邊還跟著一位女眷，這女眷的姿容。於老頭覺得絕對是他這輩子看過的女子中最好的了。而身後跟著的想來是下人之流，穿著也是十分乾淨得體。
見此於老頭徹底放下心來，眼前幾人的樣貌可是比以往老莊主結交的那群白眼狼順眼太多了。
眼前幾人先是面面相覷，還是為首那青年上前拱手笑道：
「在下是聽聞聚賢山莊收藏天下神兵利器，且老莊主更是江湖一等一的鍛造大家，此番不過是想觀摩觀摩聊表心愿罷了！」
來人正是江橫一行，見眼前有著一位攔路老叟詢問，一時間還真想不出一個合理的由頭，最後想了想去還是直接找了這麼個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