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嗓子極度疲憊狀態下才會有的聲音。
薑琬琰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去看蘇穆清。
蘇穆清倒是很淡定，感覺已經猜到了的樣子。
“嗯，來了。”他回答一句，拉著薑琬琰走過去，“這段時間，你都在做什麽？”
蘇穆琅把視線重新落在程嘉月的臉上：“嘉月身體不好，我自然要陪著她修養好身子。”
程嘉月沒事，這是最好的一種結果，若是程嘉月有什麽三長兩短，蘇穆清覺得就不會是鄭妃娘娘身邊的姑姑能夠攔得住的了。
“嘉月現在如何了？”蘇穆清照顧著薑琬琰坐下，比較懇切的問了一句。
蘇穆琅卻冷冷一笑：“嘉月沒事了，隻是三弟，這件事情，我絕不善罷甘休！”
蘇穆清知道他肯定是這樣想的。
可是他們能怎麽辦？去殺了蘇穆昌麽？然後帶來誰也承受不住的結果，白白連累兩個姑娘陪著他們去死？
所以即便不安心，這件事情也隻能忍，隻能放在心裏，等到時機成熟惡時候，再翻出來！
“我知道你心裏的感受，可是二哥，你要忍，蘇穆昌現在還不是我們可以板倒的。”蘇穆清知道自己這樣冷靜的分析聽上去很不好，但是他實在沒有辦法說別的什麽。
這樣的話，鄭妃娘娘身邊的姑姑也來說過了。
就是因為如此，所以蘇穆琅才會那般不能忍受自己的無能。
他以前一直覺得，自己和蘇穆清是不一樣的，端王府和敬王府時不一樣的。
以前看到敬王府受難，他雖然也難過，也想幫忙，可是他可恥發現，自己居然還會慶幸碰到這些事情的人不是程嘉月。
真的很自私。
大概就是太自私了，所以老天爺才要這樣懲罰他。
“這件事情，咱們不必急於一時，總有一天，我要加倍還到蘇穆昌身上去，你別難受了，你已經好多天沒有好好睡覺了。”程嘉月有些心疼蘇穆琅。
蘇穆琅對她的心思，她不是第一天才知道的，就是因為習慣太久了，所以一直以來都覺得理所應當，都覺得自然而然。
可是這一次，她是真的感動到想哭。
蘇穆琅真的在乎她，在乎到什麽都可以拱手讓人，隻要她在身邊就好。
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嫁到端王府有什麽特別的感受，可是這一次她真的明白了，自己是多麽的幸福，能夠遇到蘇穆琅，真的是三生有幸。
程嘉月什麽時候這麽溫柔，這麽善解人意過？蘇穆清和薑琬琰一度都以為是他們聽錯了。
等到程嘉月伸手去拉蘇穆琅手的時候，薑琬琰才狠狠掐了自己一下。
竟然不是做夢，而程嘉月的話也非常有作用，蘇穆琅什麽都可能聽不進去，但是程嘉月的話他肯定會聽。
蘇穆清最擔心的就是蘇穆琅已經夠莽撞了，再加上一個程嘉月，兩個人一拍即合，去把誠王府給炸了。
現在看到程嘉月這個樣子，蘇穆清才知道為什麽蘇穆琅能夠沉澱一個月了。
可能程嘉月學會去愛一個人學的很慢，走了很多的彎路，也做了很多的錯事。
但是她的前方有蘇穆琅在等著她，即便兜兜轉轉，蘇穆琅就像是夜晚海麵上為她指路的燈塔。
慢一點也沒有關係，她終於學會了，這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你府上。。。是怎麽回事？”蘇穆清適時的岔開話題，端王府的情況太奇怪了，蘇穆清實在是沒有辦法不介意。
蘇穆琅聽到這個問題，眯了眯眼睛，可能覺得有些煩，還皺緊了眉頭：“沒什麽，隻是這一個月，殺了些人。”
蘇穆琅把這句話說的特別風輕雲淡，好像不過是殺了幾隻豬一樣的感覺。
怪不得覺得氣氛怪怪的，又冷清得很，原來是死人了。
這倒也不是什麽大事情，蘇穆昌之前的眼線暴露出來，蘇穆琅小心一點無可厚非。
“你要是覺得不安心，把下人換一批不就好了？”薑琬琰卻並不太讚同蘇穆琅這樣的做法。
他就算要找細作，他又怎麽判斷是真的細作還是冤枉了旁人？
隻可惜，這個世界就是這麽的不講道理，奴才的命比狗賤，隻要蘇穆琅願意，他可以殺了這個府上的任何人。
“殺的差不多了，添了些新人，府上不用那麽多人伺候。”蘇穆琅繼續冷冷道，“人多了，總歸是麻煩。”
這話說出來，連蘇穆清都覺得不大對勁了，什麽叫殺的差不多了？
他究竟殺了多少了？這個府上新人換舊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殺的差不多了？二哥，你殺了多少人？”蘇穆清走到蘇穆琅身邊，一把把他拉起來，“你殺的不是細作？”
蘇穆琅沒什麽特別反抗的動作：“嘉月院子裏的下人，我都殺了，自家主子都看不好，留著做什麽？我還細細盤問了其他人，覺得有嫌疑的也都殺了，我殺了多少，我自己也不知道，這些已經不重要了，現在的端王府已經不是從前的端王府了。”
薑琬琰聽的有點心涼，她不知道蘇穆琅變成這個樣子究竟是好是壞，隻知道蘇穆清一下子很生氣，拽著蘇穆琅就走到一旁去說話了。
隔得不遠，但是聽不清楚在說什麽。
薑琬琰看了一會兒，把視線落到程嘉月那裏的時候，程嘉月已經閉上眼睛假寐了。
不知道是習慣了蘇穆琅這一個月來這樣所以默認他的行為，還是身體尚且沒有恢複完全所以勞累。
不過不管是什麽都好，薑琬琰坐了一會兒，見蘇穆清和蘇穆琅一時半會兒肯定過不來，便站起身來，走到方才蘇穆琅的坐的位置上。
她一坐下程嘉月就掙開了眼睛看著她。
她的眼神還是以前那樣，可又不隻是以前那樣，見薑琬琰看著她，程嘉月輕笑起來，開口道：“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我是不是很憔悴，已經不好看了？”
薑琬琰搖搖頭，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蘇穆琅這樣，你也不勸勸他麽？他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