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茵回到了家中,剛進玄關就聽見了有幾人說話的聲音,吊燈也打開著
肖茵換了鞋子來到客廳,客廳的大長沙發上坐著餘玨和幾個陌生的人。
頭發花白,看起來十分和善慈祥的老爺爺和老奶奶,還有位體型消瘦長臉眉毛濃密的叔叔。
餘玨正和那幾幾人聊著天,看著肖茵回來了,趕忙招呼她來“肖茵,來,這是你的外祖父母和你的舅舅餘琛,外祖父母剛從國外回來”
肖茵有些驚訝,鞠了個躬做了自我介紹。
外祖父母十分和善地看著她,開心得眼睛直笑得眯成了條線“孫女呀,你快來坐我身邊,讓外祖父母好好看看”
外祖父母招呼著肖茵坐他們身旁,開始細細端詳著肖茵的臉,越看越驚歎,好一個漂亮的小美女“哎呀,我孫女可長得真漂亮。這長得簡直和你媽媽年輕時一模一樣呢,我回頭給你找找你媽媽以前的照片,可好看了”
肖茵害羞地笑了笑,此時卻有突兀的哼聲打破這溫馨大團圓的場景
“嗬”一聲尖利的冷笑,刺過肖茵的心。那冷笑聲正是肖茵的舅舅餘琛發出的
餘琛眼神充滿了厭惡與嫌棄,嘴角露出嘲諷的斜度,麵露不屑輕蔑,用像是檢查物品似的冰冷眼神,上下掃射著肖茵的全身。
肖茵心裏一緊,她感覺舅舅似乎很討厭她。
外祖父母的笑容消失了,本來笑吟吟笑得滿是褶皮的臉,一下子就深沉了下去,嚴肅了起來。
外祖父母用凶狠的目光瞪向舅舅,用眼神警告他收斂點。
舅舅看著外祖父母那生氣的神色,心不甘情不願地收起厭惡的神色,不鹹不淡地開口問肖茵“你在哪讀書畢業了沒?”
肖茵低下頭,她沒讀過幾天書,在鄉村那段時間爸爸一家隻是把自己當做傭人,根本沒讓自己去讀書,動輒虐待打罵,後來在城市流浪,活都差點活不下去了,根本沒機會念書。直到後來遇見阿絕,教會自己認一些基礎的字。
肖茵有些自卑,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家人,忐忑地搖了搖頭,老老實實說道“我從來沒有念過書,就認識一些基本的字”
“次喲”舅舅也是一驚,冷笑起來,眼裏的輕蔑更濃,他上下來回看了眼肖茵,不屑地說道“連書都沒有讀過,果然什麽種結什麽果”
在一旁的餘玨一聽就火大了,怒火直冒,她騰一下站了起來,把抱枕往地上摔,走到肖茵麵前護住肖茵,大聲說道“你說什麽?你憑什麽這麽說我的女兒”
舅舅也不甘示弱地看著餘玨,大吼“我說的有什麽不對嗎?她這樣一個父親,這樣的學識,你留著她幹嘛?”
餘玨一聽,更加怒火中燒,和舅舅大吵了起來,倆人吵得天翻地覆,肖茵在一旁不知所措
餘玨氣得肝疼,拉住肖茵的手說道“肖茵,我們走,不要去理那種人”,說罷拉著肖茵奪門而出。
餘玨和肖茵氣衝衝跑出來,才發現往了拿包,什麽也沒有帶,倆人摸索了全身上下的口袋,發現自己身無分文。
“現在要怎麽辦,我不想回去”餘玨茫然極了,她雙手環胸幹站著。
肖茵想起了自己在之前流浪的青楓公園的小帳篷,便帶著餘玨去了。
夜色已經降臨了,經過了一天的忙碌,餘玨累壞了,剛躺進帳篷就睡著了。
肖茵嫻熟地穿過一條條公園的小道,七拐八彎地來到公園一角找到了頂小小的帳篷,鑽了進去。
當時她找到宿舍卻沒有將小帳篷搬走。
這本是專門為林毓絕留的,因為想著林毓絕要是有天能夠回來還能有個地方落腳。
想到這肖茵心中有些嘲諷,默默自嘲著,不過,這顯然是她的癡心妄想罷了。
“沒想到在這個地方還有個帳篷”餘玨有些驚訝,任誰也沒有想到公園會藏著個帳篷,這兒也藏得太隱蔽了吧。
肖茵動作麻利地撿來幹枯樹枝生火,又不知道從哪來的水桶打了水來,用紙巾沾濕了給餘玨洗臉。
餘玨有些驚歎,十分好奇肖茵是怎麽知道這些的,看起來十分熟悉的樣子,這順暢的動作似乎經曆了千百遍一樣。
“肖茵你這看起來好熟練啊,特別能幹,你怎麽做到的?”
“啊,我啊”肖茵得到媽媽誇讚後開心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在這兒住了五年了,就在這個小帳篷裏”
餘玨有些不敢置信,住一倆個晚上還好,在野外這小小的空間,怎麽可能能住了五年。
餘玨抬頭一看,小小的帳篷的頂棚被補上了好幾個補丁,一看就是用了很久的樣子。
“你跟我講講之前的事兒吧”餘玨心生虧欠。
女兒的這麽多事情自己都不知道,隻聽過餘音講了個模糊的大概,知道肖茵以前過得很艱苦,但沒想到會是這樣,住在這樣的地方。
肖茵樂觀地笑了笑,用懷念的語氣和餘玨講起了自己流浪的生活和那些多姿多彩的趣事,聊了好久好久。餘玨的心被觸動了,
雖然女兒是用開心的語調講出,但是還是可以依稀聽出女兒在那段時間生活的艱難,看到女兒那樂觀積極的笑臉,餘玨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地對待女兒,補償女兒,女兒前二十三年她不在女兒身邊,之後的餘生她都會好好愛女兒。
而另一邊,林毓絕疲憊地回到了家,一回家就倒在了沙發上,今天一天讓他身心疲憊極了,一根手指也不想動彈。
林毓絕的媽媽走到了林毓絕的身邊,關心而好奇地問道“怎麽啦,喜歡的女孩子今天追到手了嗎?”
林毓絕失落地橫躺在沙發上,眼珠也不轉地盯著牆上的燈,悶悶地說了聲“沒有”。
林母表示遺憾極了,這是她第一次看見林毓絕這麽失落,林母開口說道“我聽說那個女孩身世比較複雜”
林毓絕這麽一聽,便知道林母已經調查過肖茵了,他瞬間提起了精神,掙紮的爬起來想看林母表情
“噗”林母被林毓絕的動作逗樂了,她可是第一次看見林毓絕這麽上心,林母深知林毓絕看似溫柔的外表下其實是顆冰冷,對萬事萬物毫不在意的淡漠,今天沒想到能見到這樣的林毓絕。
林母真摯誠懇地說道“你放心吧,我對她的身世沒什麽看法,我覺得那個女孩挺好的,人也很棒”。
林毓絕盯著林母的臉,看見林母那認真的神情,說起肖茵時沒有表現出一絲厭惡,心下稍安。
林毓絕這如認真對待絕世珍寶的認真神色,讓林母看得一清二楚一覽無餘。
林母對這個女孩充滿了好奇,到底是何方神聖,能夠讓自己兒子這般上心。
於是便打定主意,想見一見這個讓林毓修魂牽夢繞多年的女孩。
肖茵和媽媽依偎在了一起睡了一晚。第二天天色已亮,清晨的餘暉灑在了肖茵的臉上,肖茵聽見了蟲鳥清脆的叫聲,萬物複蘇。
肖茵坐起來伸了個懶腰,勉強睜開了惺忪的睡眼。
肖茵轉過頭,身旁竟然沒有人,媽媽不在自己的身邊。
肖茵心裏一緊,一下子瞌睡全醒了,她趕緊出了帳篷,四處轉悠,她把帳篷附近都找了一遍,可是就是沒有媽媽的身影。
這一幕多麽像之前呀,怎麽一切,都回到了這裏。肖茵如墜冰窟,感覺身上涼颼颼的。
這一切不會都是一場夢吧,自己不會從來沒有去餘氏集團上班,自己從來沒有和媽媽相認,這一切的一切,不會都是一場夢吧,而現在一切都醒了,又回到那熟悉的原點。
這一幕是那麽似曾相識。肖茵想起了那個下午,媽媽和警察決然離去的背影,將自己一個人留在了那個噩夢般的山村,自己在那一遍遍地喊著媽媽,想要追上去,可是一切徒勞。那時年幼的自己嚎啕大哭,嗓子啞到說不出話了,還被爸爸一頓打罵。
媽媽又拋棄她了。
肖茵絕望地坐在了帳篷裏,淚水泉湧了出來,她呆坐著哭了好久好久,昏天黑地。
與其得到了再讓我失去,你還不如讓我從來沒有得到,沒有期盼。
肖茵一直哭啊哭,直至一個熟悉的身影的再次出現。
餘玨回來了帳篷,並且身後還跟著劉嘯。肖茵難以置信,睜大眼睛,眼淚巴巴地看著餘玨。
餘玨不知所措極了,她一大早出去置辦家具,可是回來時,肖茵哭成了個淚人。
餘玨隨即馬上反應了過來,肖茵是害怕自己拋棄她了吧。餘玨這麽一想,心疼極了,抱住了肖茵,撫了撫肖茵的背說道“沒事的沒事的,我沒有走”
肖茵的眼淚打濕在了餘玨的衣服上,餘玨能感受到肖茵在自己懷裏,那瘦弱窄窄的身子一抖一抖的抽噎著。
身後的劉嘯從外麵搬了大包小包的東西,進了帳篷,拆開了幾個包裹開始安裝。
等肖茵狀態好些,餘玨鬆開懷抱與肖茵分開,認真注視著肖茵眼睛說道“我上午去給你置辦了些東西,和劉嘯一起搬了過來,我們一起在這兒生活一段時間吧,我們一起去感受你以前的生活”。
能和媽媽在一起自然什麽都好,肖茵趕忙點頭同意。
劉嘯不一會兒就裝好了,肖茵驚呆了,所有一切都大變樣了。帳篷換成了全新大大的帳篷,各式各樣生活用品分類擺好,井井有條。
裏頭竟然還搭了一個簡易的衣櫃出來,儼然把大帳篷弄成了一個小家的模樣。肖茵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