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蘇淼,我們離婚吧
蘇淼術後的第三天,她才有醒過來的跡象。
謝知景告知的原話,是因為關乎到腦袋裏的一些關係,所以會有遲鈍的醒來反應,隻要醒過來就好了,出不了問題。
她張開眸,窗外的光罩進來,有些刺眼。
“阿星.……阿臨……媽。”
她有些難以開口的喊著,卻不見回應。
“你醒了?”入耳的,是一清潤微啞的聲線嗓音。
蘇淼一愣,她有些艱難的想要坐起身子來,想看清那人。
“別動,小心點你才剛醒。”男人帶著有些回避的目光,以往那副樣子蕩然無存。
他有些尬意的為她擺好了枕頭,扶她坐起身子來。
隨即,冷白的手一下子抽了回去,動作幹脆利落,不帶半點猶豫。
她倏然身子一頓,一時的僵住。
“你回來了?”女人有些渙散的眸迎上他的眼睛,語氣有些弱,沒什麽力氣。
“嗯剛回來。”陸瑾燃還是那般避開了她的目光,不留痕跡的疏遠。
蘇淼心底有些不經意的刺痛發悶,手指不自然的蜷結著,眼底蒙上一層氤氳。
“你……怎麽了?”
她此刻心裏有太多解釋不清的疑惑想問他,可是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話來。
想問問他,為什麽這些日子他一個電話都不給自己打。
到底真的是像莫星說的那樣,還是眼前這個清雋的男人根本就不想搭理自己。
他和往常不一樣,一副客套疏遠的模樣。
分明此刻這個男人就離自己沒有一尺的距離,可也是蘇淼第一次覺得,和他心相隔的那麽遠。
兩人陷入一陣的靜默,他不說話,隻是別過頭,遞來了那一份白色紙張的東西。
骨節分明的指節骨,按著那份協議書。
她沒有直接接過,卻能看的出來上邊最上頭的那幾個顯眼的黑色字體。
離婚協議書。
眼前的他一句話都沒打算解釋,就這麽草率的遞著一份不明不白的離婚協議書。
蘇淼沒有瞳孔倏地猛縮,她甚至反應不大,反而有些失笑。
“陸瑾燃,你什麽意思?不聲不響了一個星期多,就是去忙這份離婚協議書了嗎?”
像是早就預料到了,可是那股心上的窒息感,還是讓她致命一擊。
眼前人不多說,像是不敢轉過頭來直視著她。
隻淡淡留下句話:“是,蘇淼我本來就是玩玩,你不會真的就當真了吧?
我陸瑾燃是怎麽樣的人,你不可能不知道,當初和你和好就是為了讓YJ更上一層的,如今你沒有什麽利用價值了,我們的婚約也是時候要解除了。”
他話語一頓,隨即冷冽繼續說著:“這本來就是場沒有實名的婚約,蘇淼不然你以為,為什麽我們結婚那麽久了,我碰你都沒碰你一次?還不明白嗎?我如果真的愛你,怎麽可能能忍著不碰你?”
不在意,隨意的語氣,清冷高高在上的模樣。
蘇淼眼前一糊,眼淚水就這樣沒征兆的落下來。
她突然想到了很多年前見到他第一麵的樣子,就是這樣。
生活在最高處的那個中心點的太陽,不屑一顧所有神明和濁物。
眼前就像是山海湧起般,回憶如數上了心。
又像是那一年,自己狼狽哭的不像話,眼圈泛紅淨是淚水。
那年二十一歲的自己,花光了全部的一身力氣,隻能對他說那麽一句我不會再喜歡你。
那年是個極其冷的冬天,前不久在A大,她還和眼前那人看了一場A市十年難遇的初雪。
泛著細細的雪花,一團團、一簇簇的雪飛落下來,仿佛無數扯碎了的棉花球從天空翻滾而下。
雪霜沾落在她長翹的睫毛上,微微顫動。
眼前的那個少年,明媚似光,為她斂去臉上沾上的雪花,眉眼如初,含笑似情。
神的少女,悄悄十指交合,在這場初雪許下一個願望。
書上說,一起見過初雪的人,能走的更遠一些。
於是她隻祈求,能與眼前人歲歲常歡愉,生生長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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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卻又是那般的那年,一切打破了那些無須有的虛假說。
一起見過初雪的人,沒有走遠下去。
而那人的心,就像是垂落在半夜裏沉沉結冰的冰霜,始終無法讓她焐熱,為她燎原。
眼前少年,薄唇淡淡輕啟,不過寥寥幾句,就如此刻一般的語氣。
“那挺好的,別喜歡我才是對的。”
“我們就是場沒有實名的婚姻,我根本就沒有愛過你。”
記憶出現了模糊,像是重疊在了一起,一切過往如潮水般瘋狂湧來。
蘇淼恍惚間,突然想起了那年自己留在日記本裏的一句話。
“我曾有幸和我喜歡的男孩子見過十年難以遇見的一場初雪,卻不曾有幸和他一起走到永遠。”
自那年過後,A市再也沒有下過那麽大的一場雪。
足足數十日,滿地雪皚皚,銀裝素裹。
十年難遇,沒了也就沒了。
陪伴見過初雪的人,也走不到永遠。
等不到那一年重來了,也等不到他了。
蘇淼木訥在病床上了好久,還是沒有勇氣伸出手來接過那份離婚協議書。
她像是不死心,喉間一庚。
狼狽多年,一朝一夕那些隱藏極好的卑微,一時淨破功的不行。
女人眼裏擒著淚,眉間緊擰,“真的.……沒有愛過嗎?”
大概是大腦混亂,自己也不知道說出口了些什麽。
聽清了自己顫抖的聲線和話語,這才有些心底笑著鄙夷自己。
女人真是奇怪,都走到了這一步,不在意自己的損失與否,卻要去糾結一句,到底有沒有愛過。
真是好笑,她噗之以鼻。
餘光卻死死的盯著眼前的這男人,她試圖從他的臉上找出半分被迫,卻不得而果。
像是知道一味的避著她擺脫不了似的。
陸瑾燃直視著她,鳳眸雲淡風輕微睨,不帶半分感情。
冰冷的,像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遊戲。
“沒愛過,從來沒愛過,一切隻是一場遊戲而已。”
“所以,我等不到你對嗎?我等了你整整七年。”
女人有些苦澀的嘴角,臉色本就因為身體的緣故慘白,如今更是泛白的滲人。
像是在風中一吹就能倒下的身子,如今卻異常的堅硬不願意就此放棄。
她等了整整七年。
等到暗戀未果,等到一場遊戲般的夢。
沒等到他愛自己,蘇淼直直搖著頭,她不相信。
不信那麽久以來的溫存,不信眼前之人給自己的諾言全是假的。
可,麵前的男人卻始終隻是淡淡冷言一句:“我沒讓你等。”
“是你自己要等的,我從來沒勉強你等過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