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不記得了，隻記得那個時候，你愛我。”
……
半個小時前，蘇淼一路帶著小跑的跑到陸瑾燃的病房門口，很是莽撞地打開了門。
“陸瑾燃！”
她一擰開門把手，就看到了靠在病床邊緣上，試圖下床拿手機的他。
陸瑾燃穿著病號服，後背邊的傷又被重新包紮好了。
“來了，我還擔心你聯係不到我著急呢。”
他在見到蘇淼時，薄唇微微揚起一小點弧度。
沒事就好，好在他還能好好的，還能再見到她。
“你還笑！”
她走近些，略有些怪慎著他，眼裏淨是擔憂和自責。
“早知道就不讓你去了，又害得你來醫院了。”
她麵上滿是自責，每次陸瑾燃進醫院都是因為她，讓她怎麽能心安啊。
“沒關係，多大點事啊，我沒什麽的。
你哥那邊怎麽樣了？”
陸瑾燃就知道，這小丫頭又要怪自己了。
可是，不管是當初自己為她挨的傷還是這次二次發炎，一直以外，都是他自己自願的。
他有些艱難地伸著胳膊，揉了揉眼前低下頭不說話的她的小腦瓜。
傻瓜……
他也垂下頭，淺淺有些笑意。
為了她，他什麽都願意做。
哪怕赴湯蹈火，也再所不辭。
“還沒有消息，傅姿和廖一帆還守在那兒。
我就先來看你了。”
一提到沈煜，她的眉頭就皺成了一團。
她要是看到自己兒子變成這副樣子，一定會很難過吧……
“會沒事的。”
陸瑾燃不忍看著蘇淼為此苦惱，伸著手抵著她的前額，輕輕一戳。
蘇淼果然被他的這一行為轉移了注意力，抬眼瞪了他一眼。
他笑，“皺著眉頭和個小老太婆似的。”
蘇淼聽著這話，一下子就懂了。
“好啊，我就知道你當時在裝睡！”
她臉頰緋紅，想起那時自己看陸瑾燃時，也曾替他撫平了皺著的眉峰。
調笑著他，和個小老頭一樣一直皺著眉毛。
如今倒好，被她逮了個正著的證據。
“我哪裏知道，你會突然那樣啊。
這也不能怪我啊。”
他一副自己也是無辜的模樣，倒是氣的蘇淼直咬牙，不要臉！
不過，那時陸瑾燃的確帶著私心。
他和蘇淼雖然關係的確不像之前那麽僵著了，可是她還是不自覺地與自己保持著距離的模樣。
更別說肢體接觸了，自己連碰都要不敢碰了。
難得，她會主動和自己接觸，他便也有著些私心的裝睡了會兒。
沒想到卻被撩的明明白白的，差點沒按捺住.……
“誒。”
蘇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出了聲，眼裏有些碎星，略有些期待的望著他。
“當時A大我還沒和在一起的時候，你又一次把腳給崴到了，傷的還很嚴重。你還記得麽？”
聞言，他眉間蹙緊，努力在腦海裏回想著，卻始終都記不起來。
一陣的沉默，蘇淼頓時就明白了。
他不好意思掃自己的興，於是就不開口了。
看著眼前的男人有些猶豫躊躇不知道該不該開口的樣子。
他倒是有些慌促不安的小慌亂，這些小動作和表情全然落入了她的眼內，她笑，繼續說著。
“那個時候，我也來病房趁著沒人悄悄的看過你。”
她遙想起當初的事情，其實她沒開口細說。
那個時候陸瑾燃崴到了腳，是她這個好學生派第一次上課的時候逃課。
為了他四處找人，才有人刻意過來碰見了他，她在別處的角落矚目下，是她找人送他去的醫院。
也是那一次，她逃了唯一的一節專業課，回去後被輔導員訓了好久好久。
後來寫完檢討一大篇的話後，在很晚的一個如同此刻一般，黑漆漆的晚上。
她借著月光，悄悄打開他所在的病房門。
明黃色的月光灑進了窗子，她第一次借著那份不太明朗的光，細細地盯著眼前已經進入深睡眠的他。
看著他的眉眼，他的鼻梁，他的薄唇，他的頸脖.……
逐一向下，最終她的目光落在了他那雙交叉握自然放在胸前的手。
混著月光，那雙手骨節分明白皙好看，就這麽一雙手，她記了好久。
那時在六中的第一麵，也是這麽一雙好看的手為她遞來一本書。
她至今還記得，在那個時候的圖書館，最後的一本《朝花夕拾》，被他先一步給借走了。
想必是他聽到了自己和前邊管理員說的話，主動將那本書讓了出來。
那雙白淨修長的手，將那本白綠色的書讓給了自己。
那一天，他的話如夏日般熱烈的氣息，“同學，這本書給你吧。”
那麽單單的幾個字，他的聲音好聽，低沉而溫柔。
那個時候她獨愛魯迅筆下的書，那本《朝花夕拾》讓她印象極深。
本是抱著學校要求閱讀的心思去借的書，可是後來，朝花夕拾這四個字，深深地印在了那時16歲的她心裏。
那個16歲的少年，更是被她深深地記在了心裏。
朝花夕拾：朝花，早晨盛開的鮮花；夕拾，傍晚的時候摘掉或撿起。意思是早晨盛開的鮮花，傍晚的時候摘掉或撿起。
這個詞是比喻重拾往事，舊事重提。
如今她和陸瑾燃提起這事兒，還真的算得上是朝花夕拾舊事重提。
她其實和他一向都是在重拾往事，過往的故事，是她愛上眼前這個少年的證據。
一如那年的16歲，至今的23歲。
這段重拾的過往，竟已是七年。
……
語畢，她說完這些話。
隻見陸瑾燃臉露難意，她輕輕一笑，莞爾。
“你總是不記得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不記得才正常。”
在多年前無數的深夜裏，她每每回想這麽幾年裏的每一刻對視和遇見。
她猜測著他會不會記住自己，直到三四年前一次偶然的機會。
大致也是朋友兄弟在與他敘舊，可是少年像是自行抹去了那段記憶。
他始終微微蹙著眉頭，嘴裏隻有那麽一句，“啊？有嗎？我不記得了。”
後來那人不滿地說著他的記性真差。
他卻隻是薄唇輕啟，不帶半分感情地吐出幾個字。
他說，“不重要的事情為什麽要記住？”
明明是詞不達意的一句話，卻讓她一下子愣住了很久。
那種心情，許久都難以平複……
“不記得了，隻記得那個時候，你愛我。”
他有些煩躁地甩了甩頭，很多關於A大的事情，如今他都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唯獨與蘇淼，他與她的點滴溫存，仍是記得太過清晰。
以至於，在兩人分開的那兩年裏。
那些點點溫存暖意，每一天都在瘋狂吞噬著他的腦海，占據著他的思想。
就如那句話所言，重要的事情他會記住。
記住的越清晰，就是越重要。
隻是，那時還未真正和蘇淼扯上關係的時候。
她在背後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陸瑾燃都是時而清楚又時而不清楚的。
他唯獨記得的，是那時她對自己眼裏不掩飾不假的愛意。
就如同現在的他一般，是真真切切的愛意。
愛意長存，避不可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