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成事在天
老實說，這是歐陽容和第一次做一件這麽沒譜的事，眼看著老佛爺的生辰就在明天，可趙子涵就是沒醒來，雲沾衣也急了，他已經安排好一切，成敗就全賭在趙子涵的身上了。
“你不是說一停藥，一天之內就能醒來嗎，這都兩天了，怎麽還沒醒。”
歐陽容和扛不住雲沾衣發火，隻能老實交待，“其實這藥不是我的，是我師兄送給我的，他是說吃一貼能睡一天，一天之後就能醒來，呀，我知道了，吃一貼要隔一天能醒，這連著吃了這麽多天，也得睡那同樣的天數才能醒吧。”
“還不快想辦法把清兒弄醒。你師兄呢，他該知道怎麽辦的。”
“對對對，還有我師兄呢，他就在京城，我去把他找來。”容和一時慌了神，居然把這麽重要的茬給忘了，他正要介紹師兄給雲沾衣認識呢。
歐陽容和的師兄正是人稱逍遙散仙的司馬陌塵，兩人雖師出同門，但一個學的是醫，一個修的是道，司馬陌塵自小就喜歡研究些丹藥，這不，這幾天正在繁華的京城采購名貴的藥材。
司馬陌塵高大挺拔，麵容俊秀，一身白衣，頗有些仙氣。歐陽容和一眼就能認出他來。
“師兄，可找到你了。可想死我了。”歐陽容和一下撲到司馬陌塵身邊。
“我們不是幾天前才見過，對我這麽熱情，又有什麽事要求我。”司馬陌塵將歐陽容和推離身邊。
“嗬嗬，知我者，非師兄莫屬。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師兄你上次給我的藥，那女娃一不小心全吃了。我現在都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能醒。”
“什麽？都吃了，可是有十顆呢。”
“嗯，她覺得味道不錯，我一沒留意就讓她給吃光了。”
“唉，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他這個半吊子師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長進。“還不快帶我去看看，你想害死人家嗎？”
“不會吧。”歐陽容和暗自自得，師兄既然說要去，就說明還有救，沒救的話，他才不會浪費自己的時間。看他多了解自己的師兄。
“唉，以後，再不許拿我的藥，省得好藥也被你生出禍事來。”好脾氣的司馬陌塵也被他這個師兄弄得頭昏腦脹。
“知道了知道了。”歐陽容和哄著這個向來不理世間雜事的師兄幫忙，心裏還不忘暗咐：“以後我自己做，才不會找你拿藥了。”
當司馬陌塵見到昏睡中的趙子涵，有一瞬也被她的美麗吸引，隻是他是修道之人，世人萬像都隻是一副臭皮囊的概念深入骨髓，所以很快恢複了平靜，當然他對這個女子還是有些好奇的。
在司馬陌塵給趙子涵紮針的時候，趙子涵知道他是歐陽容和的師兄，可是隨後便失去意識睡著了，直到第二天一早醒來，司馬陌塵已經離開。
趙子涵睜開眼的第一眼，就看到側臥在床邊的雲沾衣，他那睡覺的姿勢得多難受啊。她輕聲叫他，幾天來第一次出聲還有些沙啞，“雲沾衣。”
“嗯。”雲沾衣其實沒有熟睡，他一向是淺眠的。“你終於醒了，我做夢都看到你醒來的樣子。”
趙子涵的心裏甜甜，看到雲沾衣這麽擔心，她受點苦又算得了什麽。“嗯，我醒了，天色還早，你躺進來一些，再睡一會。”
“好。”雲沾衣輕擁著趙子涵，再次閉上眼睛。
今天是國母老佛爺的生辰，所以京城裏也格外熱鬧，原本就有許多達官貴人進京，還因為北魏邊境的局勢，突然多了許多賀壽的使臣。熱鬧歸熱鬧，也是龍蛇混雜。
司馬陌塵在擁擠的茶樓裏占了一席之地，歐陽容和好不容易尋到他。“王妃醒了。”
“誰？”司馬陌塵不甚在意的問。
“就是你昨天救的那個女子。”
“哦，她呀。我知道她會醒。”
“是是是，就你曆害。幹嘛走這麽早，你可以跟王爺要些封賞呀，好買你那些奇怪的藥材。”
“我還不至於那麽窮，再說，害她的藥是我的，就算是我救的她，王爺也不一定會給我好果子吃。我呀，明白的很。”
“這回你可算錯了，王爺可是很欣賞你的，怎麽樣，我跟王爺說說，你跟我一起跟著他好了。王爺有的是錢，你想買什麽都成。”
“省了吧，我還是一個人活得逍遙自在。你即然決定跟著那個王爺，就好好跟著，別再像以前那朝三暮四。”笑話，他可不能天天對著讓他動搖的女人，損自己的修為。
“我哪有什麽朝三暮四的，以前那些家夥是我誤交損友。不算數。對了，你在這裏幹嘛，不是說來采購藥材的嗎，怎麽沒聞見一根藥味。”歐陽容和這次主要是來看看他師兄又收集到什麽好東西了。順便請教一些練藥秘方什麽的。
司馬陌塵答非所問，“最近的京城很浮躁，像是有什麽大事即將發生，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哦？什麽樣的預感？”歐陽容和也心生好奇，修道的人往往都有種微妙的先見之明，難道司馬陌塵預感到他們即將造反的事。
“我給自己算了一卦，是下下簽，你要不要也來上一卦。”司馬陌塵現在時刻能感覺到大事將要發生，而且是發生在他的身邊。
“我就不用了，嘿嘿，師兄的樣子怪邪忽的。我先走了啊，我們後會有期。”
另一邊，皇帝派人去請明王爺和王妃入宮赴宴，再三交待，不怎麽王妃怎麽身體不適，她要去露一下臉。其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皇帝意不此。
趙子涵衣著華麗，這大概是她有史以來穿得最漂亮的一次，“宴上你要跟緊我，別到處亂跑。”雲沾衣緊拉著趙子涵的手。
趙子涵甜甜的說：“放心。”要說這皇宮，她可比雲沾衣還熟門熟路。
馬車緩緩駛進皇宮，這是趙子涵第二次進宮，還記得自己第一次進宮，傻傻的一根勁想要幫助雲沾衣，什麽事都肯做，沒想到第二次進宮，還是為了雲沾衣。不過，這第二次的待遇可比第一次好多了。
“明王爺留步。”雲沾衣拉著趙子涵剛想進入正殿，就被門口的太監攔下。
“什麽事？”
“明王爺，女眷不能入正殿，煩請王妃到後殿休息，待賀宴開始。”
雲沾衣雖然不想放開趙子涵，讓她獨自一人，但是身不由自。“小心一點，有什麽事就來找我。”
“我會的，放心。”趙子涵給雲沾衣一個安心的眼神。
“王妃這邊請。”那太監帶著趙子涵走了一段路。
“你想帶我去哪兒，這宮裏我可熟的很，這可不是去後殿的路。”趙子涵不緊不慢的跟著，看這太監帶的路，是要把她帶到後宮去。
“王妃說的是，奴才也是奉旨辦事，還請王妃跟我來。”
“奉了誰的旨，皇上？不對，皇上此時應該在正殿招待使臣。貴妃娘娘？也不對，我們也沒什麽交情，是太後。”
那太監腳步一頓，繼續往前走著。“王妃好聰明。那就請王妃走快一些，老佛爺正等著您呢。”
知道是太後，趙子涵反而安心的多，太後一向不喜歡她，但她的兒子喜歡她，她再怎麽樣也得看在兒子的麵上吧。“即是老佛爺有請，直說便是，快走吧。”趙子涵反過來催那太監快走。
趙子涵來著後宮正殿的時候，老佛爺與一眾妃嬪正在看戲，演得是五女拜壽，趙子涵看到老佛爺十分入神的看著戲，老佛爺膝下無女，演這個，不正是讓她難受，也不知這戲誰點的。
那太監悄悄移到老佛爺身邊耳語了幾句，老佛爺才仿佛從出神中回過神來，銳利的眼睛掃向趙子涵，要論相貌與打扮，她是這麽多女子中最出色的一個。老佛爺伸手一揮，全場頓時沒有聲響，仿佛一下子就靜止了。
“老佛爺有旨，宣明王王妃趙子涵進殿。”剛才帶趙子涵來的那個太監原來是老佛爺的傳旨太監，官還挺大的，看來老佛爺是挺重視趙子涵的。
可他這麽一喊，不罷明了讓趙子涵難堪，這宮裏誰不認得她是皇上的木貴妃。還好趙子涵算是身經百戰，這點小菜還不放在心上，她就這麽大搖大擺，昂首挺胸的在眾人灼熱的視線中來到老佛爺的麵前，她現在可是王爺的正妻，比這些皇帝的小老婆身份可高多了。
“趙子涵見過老佛爺，老佛爺千歲千歲千千歲，祝老佛爺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鬆。”客套話還是要講的。
“起來吧。”老佛爺雖然不怎麽喜歡趙子涵，但還是很看中她的，試想，哪個能在宮裏活久一點的女人沒些手段，光趙子涵能搞定她這麽多的兒孫子嗣，她就覺得趙子涵是個有能力的女人。
“嘴上說是來賀壽，奴家看王妃也太沒什麽誠意了，就算老佛爺不稀罕你的禮物，也不該空手而來呀。”說話的是坐在老佛爺下手的綠衣妃子，趙子涵覺得她有些眼熟，隻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王爺為了老佛爺精心備了一份大禮，清兒的心思實在上不了台麵，不敢拿到老佛爺麵前獻醜。”趙子涵故做膽怯。
“哦，那麽說，你是有準備什麽東西嘍？”老佛爺也好奇。
“清兒準備的輕舞一曲，還請老佛爺觀賞。”
綠衣妃子小聲道：“青樓女子，也就靠這點本事迷惑人了。”雖然小聲，卻被老佛爺跟趙子涵都聽進耳裏。
趙子涵裝作不知，因為她想起來了，原來這個綠衣女子就是上次來找過她茬的女人，雖然她還是記不清她叫什麽，但是，等著瞧，她放過她一次，但不會再放過她第二次。
古琴悠揚，曲子是宮廷名曲，也是早就被各個妃子跳厭了也聽厭了的曲子，所以有不少人對趙子涵非常不屑，以為她也就這麽點花樣。她們不知道的是，趙子涵的花樣可多著呢，以前隻是沒心思也沒心情玩而已。
趙子涵雙臂輕揮，柔若無骨，翩翩起舞，婉若仙子。這隻舞是趙子涵與老師通過史書記載中的霓裳羽衣曲改編過來的，本來是為了獲金獎而排練的，結果老天根本沒給她機會跳這隻舞，來到這裏後也從沒給雲沾衣或是其他人跳過。
側身，下腰，甩手，轉圈。這一個個動作仿佛溶進了趙子涵的骨子裏，她完全沉靜在自己的世界中，仿佛自己正站在萬人圍觀的體育館之中。
一曲畢，並沒有響起趙子涵想像中熱烈的掌聲，隻有幾個突兀的零星的掌聲，趙子涵尋著那掌聲的方向，卻正對著皇帝的眼。
“臣妾趙子涵，見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趙子涵暗惱，怎麽會沒有注意呢，千萬不要發生什麽意外才好。
“起來吧。”皇帝此時的臉是時白時黑，他帶著眾多的臣民使節前來給母後祝壽，沒想到正讓他碰見趙子涵跳舞的樣子，有一瞬間，他以為自己見到了清然，那裝束，那舞姿，甚至連那曲子都是那麽的如出一折，他開始懷疑，這個叫趙子涵的女人，會不會真的是清然，即使是他親手埋的她，他也不敢肯定了，天下間就算有再怎麽像的人，怎麽會一模一樣。
當然，震驚的不光是皇帝，當年見過清然的人今日在場的也不在少數，甚至那些妃嬪，都以為是清然死而複生而嚇白了臉。
雲沾衣不認同的皺皺眉，他隻叫她在宴會上以王妃的身份露露臉，她還真給他長臉，把這天朝的男人一個個都迷得暈頭轉向，回去看他怎麽教訓她。
皇帝落座，眾人也跟著落座，趙子涵在眾人的注視中很自然的坐到了雲沾衣身邊，一眾男人這才清醒，原來這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明王爺新納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