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前世婚約
我低聲說出我的主意:“我來引開他們,你趁他們暫不注意之時,偷偷溜進去,順利得手後,再將這二人擊昏,我在門口接應你逃走。”尹師兄聽完讚成地點點頭,低聲叮嚀:“那你小心。”
我悄悄越過房梁,爬上屋頂,趴在屋頂之上,陸續將那幾粒小石子扔進對麵的草叢中,兩個守衛估計已經得到了有人要來盜劍的消息,所以今晚特別警惕,一有風吹草動,兩人就立刻圍過去查看究竟。
尹師兄趁二人注意力都轉移到對麵草叢中之時,悄悄一躍進入了劍房。我趴在屋頂靜候著尹師兄。白莊主和尹師兄都對機關的破解非常有心得,這皆得益於名劍穀穀主對機關術的愛好與研究,所以對尹師兄能否揭開劍房的機關,我雖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但還是小有信心的。
果然片刻功夫,尹師兄抱著一個黑色長條包袱竄上房頂,我知道他得手了。趕緊在夜色的掩護下,悄悄離開。
出了太子府,我們便連夜馬不停蹄的離開了鄷國,準備趕往淩劍山莊。
騎在馬上,我忽然感到了一陣暈眩,眼前一黑難以控製自己的平衡,翻身落下馬來。等我醒過來,眼前的景象雖然是陌生的,但卻又有幾分眼熟,我慢慢辨認出來,這屋子就是上一次,尹師兄救白翠薇和小環的那間農屋。
“你醒了?覺得好點了麽?”尹師兄從屋外端著一碗熱粥走進來。
我這才覺得又餓又渴,接過熱粥,喝下,頓覺分外香甜。“我好多了,我這是怎麽啦。”我不好意思地笑笑,連自己都算不清這是師兄第幾次救我了。
尹師兄嗔責地看著我:“我一再提醒你受了傷要注意修養,可你偏偏不聽,你看太累了吧,這傷口又裂開來了,所以才會暈厥落馬。”
我一邊虛心的笑了笑一邊為自己打抱不平:“若不是我堅持,這劍又怎麽能順利盜出呢。不過如今我們該拿這劍如何是好呢?”我發難起來,記得郭神醫曾說過,要麽用我煉成另一把寶劍,來克製這把劍的邪氣,要麽……
“我們可以以血祭劍,破除玄素劍的邪氣。”尹師兄平靜地提醒我說。
以血祭劍!我不由一怔,這就是說,我要和尹師兄成為夫婦,方可“雙方共盟,以血祭劍,玄素劍的戾氣將自然消除”。若說起嫁給尹天允,我心裏總有些悵然若失,雖然馮婉清和尹天允早有婚姻,但事過境遷,此時我的心境也大不相同。
如果今天是當年十五歲第一次聽到和尹師兄訂婚的時候,我該多麽歡喜和幸福,心中會一遍遍的比劃著馮婉清和尹天允的名字。今時今日,看著尹師兄依然冷俊的麵孔,他在我心中卻已不是當初那個孤傲少年,而是萬般溫情如哥哥一般的兄長。
尹師兄拉起我的手動情地問:“清兒可以答應嫁給我了麽,可以給我一個履行當年婚約的機會麽?”
我可以說不麽?我呆呆望著尹師兄,腦海裏不自覺地湧現藺承陽溫文爾雅的微笑容,湧現出我們曾經馳騁天際相攜夕陽,那一生一世的許諾,可惜那一生已經錯過,那一世愛已成殤。即使他還在我的記憶裏,可是他的記憶裏的那個美麗溫婉的白翠薇已經死了。
郭神醫說過,此劍戾氣不除,即使毀掉,依然能禍害人間,“師兄,我想看看這把劍。”我從尹師兄手中接過他遞過來的劍細細撫摸著,的確是父親的那把玄素劍,終於在曆經千辛萬苦之後,失而複得,這一刻我頓覺百感交集,淚濕衣襟:“好的,師兄,我們成婚吧!”
尹師兄有些吃驚的看著我:“師妹,你怎麽哭了?是不是覺得委屈?”
我重重搖了搖頭:“不是,我隻是覺得等到這一天,真是太不容易了。”
尹師兄輕輕將我摟在懷中:“清兒,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當初辜負了你,害你重傷,就不會讓你卷入現在的這些紛爭中。我曾經非常後悔的想,如果你能重新回到我的身邊,讓我等多久我都願意。”
“你相信我,以後我會好好守護著你,不會再讓你經受堅險,也不會讓你受人欺負,等我們平息了這些,我們一起回名劍穀,一起練劍賞月,開開心心的過下輩子可好?”尹師兄邊說邊握緊了我的手,目光中透著點點執著。
“好。”我抬起頭拭去眼淚,看著尹師兄笑著說:“以前我問過我父親,清兒既無容貌又無本事,能配得上師兄麽?父親說清兒隻要有一顆善良的心,就可以配得上。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清兒就一直小心的保護自己的心不受險惡世俗的沾染,這以後怕是也要交給師兄保護了。”
看著我煞有其事的樣子,尹師兄臉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這是自然,清兒是天下最善良的女孩子!”
我腦海中再次閃現出父親的身影,十五歲的馮婉清倚著門欄,小臉上掛著一絲委屈:“爹爹,師兄真的會娶我麽?”馮晉子滿是老繭的大手撫過青澀少女的頭:“當然會,我的清兒是天下最善良的女孩子!”如今斯人已去,竟一語成畿!
與當年白翠薇出嫁時的十裏紅妝相比,如今的我更想平平靜靜的嫁給尹師兄,以後也可以平平淡淡的生活,哪怕粗茶淡飯,簡衣陋居。若是回了淩劍山莊,以現在師兄淩劍山莊莊主的身份,加上大家都知道我和白翠薇的關係,明叔一定不會讚成從簡。
於是我決定我們的婚事要辦在這裏,一切從簡,尹師兄對我的想法隻是寵溺的笑笑:“好吧其他可以從簡,但結拜的儀式可不能省!”我知道他心裏對這次婚事非常重視,便立刻答應了下來。
我們穿上紅色的喜服,我帶上紅色的蓋巾,沒有喜娘喋喋不休的叮囑,沒有小環的攙扶,隻有尹天允伸手攙過我的手,雖然還是低頭才能看見對方的靴尖,我的心卻依然非常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