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冷眼江湖
寺中的觀音娘娘端坐正中,善男信女們排隊進香,甚是虔誠。我和師兄進上三支清香,一起跪在觀音娘娘之前,磕了個頭。出了殿門,尹師兄笑著偷偷問我:“剛才你那麽虔誠,許了什麽願?”
“你呢?”我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尹師兄卻笑而不答。忽然寺中僧人匆匆跑了出來,開始驅散寺中人群,我和師兄瞬間被慌亂的人群衝散了。此時廟門口有人高聲喊道:“平陽王上香,眾人迴避。”
“平陽王也來寺中祈福麽?”有人小聲在人群中嘀咕。
“一定是為平陽郡的百姓祈福吧,平陽王一直福澤一方呢。”另一個人跟著說。
“是給小世子祈福吧,聽說平陽王妃快要生了呢!”還有人說。
“聽說現在這個平陽王妃以前是平陽王側妃,但她是左相之女,這次進了京城就被扶正了。以前的那個白王妃聽說身體不好,在京都病逝了呢!”
“這白王妃也太沒福氣了!不過蘭王妃和平陽王倒是門當戶阿!”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著,直道有人高喊:“平陽王到!”才安靜下來。我跪在人群之中,偷偷抬眼瞄去:藺承陽先緩緩走進寺門,仍是一身白衣,氣色尚好,看來他血燕離殤之毒已經肅清,不再遭受其苦。
藺承陽見蘭鳳雪有孕在身,踏入廟門動作有些遲緩,便伸手去攙扶她。藺承陽牽著蘭鳳雪的手走進寺宇,這動作甚為親昵。我心中滑過淡淡的失落,看來白翠薇還是淡出了他的世界。
我看得有些出神,忽然有官兵高聲提醒道:“大膽,見到平陽王還不迴避?”聞言我趕緊低下頭。藺承陽似乎也聽到了這邊的聲音,扭頭查看過來,正看見我低下頭去。不覺微微一怔。
在平陽王夫婦進寺上香之時眾人紛紛被清退出寺門。我隨著人群緩緩走了出來,迎麵正碰上尹師兄:“怎麽啦?臉色這麽難看?不會是因為看到藺王爺了吧?”
“怎麽會!”我佯裝作無所謂的樣子,“我看到他能接受蘭鳳雪,對她好,應該放心才是。”我心中劃過淡淡的苦笑。
明知道自己再不可能以白翠薇的身份回到他身邊,難道還真去對藺承陽苦苦解釋一番?到頭來仍是要夾在三個人的愛情之中,為難自己。我低下頭默默走到馬兒旁,尹師兄跟過來問:“師妹,我們不和藺王爺打個招呼麽?”
“不必了,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我淺淺一笑,認真地對尹師兄說“我是來尋劍的,不是來尋人的。”
尹師兄湊近我跟前,伸手拎出一個香囊,拿到我眼前:“這個送給你,聽說隨身帶著可以保平安呢。那麽現在我們去哪裏?”
我接過香囊,見它做工精致還溢著淡淡的香氣,心情忽然好了很多:“當然是去住平陽城最好的客棧嘍。在名劍穀裏悶了這麽久,師兄怎麽也該帶我好好四處看看吧。還有這平陽城有很多好吃的東西,我也想順便去嚐嚐呢。”我翻身上馬邊走邊說,臉上浮現出得意之情。
尹師兄追上我,露出一副好奇的樣子:“師妹,你真是換了個人,性情大變阿!”在他的記憶裏以前的馮婉清雖然古道熱腸,但總是出門在外總還有些膽小顧慮,而如今的馮婉清舉手投足,都彰顯出幾份豪氣。
“是麽?”我不以為然地哈哈大笑,“以前的尹師兄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江湖小子,現在的尹師兄可是陵劍山莊的少莊主!”
尹師兄在平陽城最好的客棧開了兩間“天”字號上房,這裏環境幽雅,正合我意。他似乎知道我心情不佳,便不急著尋劍,隻是帶著我全平陽城閑逛。我們流連於那些市井小鋪,品嚐著風俗小吃,欣賞著城中的美景,傍晚晚飯之時才回到客棧。
累了一天,我已經覺得很餓,偏偏街對麵的狗肉鋪還飄來了陣陣香味:“師兄你聞,好香啊!”我一副饞貓的樣子,早把嫻淑丟到九霄雲外去了。
尹師兄無奈的笑笑,寵溺的說:“看你武功不見進展,嗅覺倒是越來越靈了麽,今天吃得也不少了,怎麽還這麽饞?不過這香肉的味道的確不錯。”
我指了指自己的腳,趁機撒嬌:“師兄,走了一天,我腳疼!你去幫我買點回來嚐嚐吧!”
“嗬嗬,你別的學不快,偷懶到學的挺快麽?”尹師兄留下一個不屑的眼神,轉身去了街對麵。
我心安理得地坐下來衝小二喊道:“小二哥,來一盤煙熏花生,一盤白斬土雞,一斤醬牛肉,再來壺好酒。”“好勒”小二爽快地答應著下去準備了。此時三個陌生人走進了客棧,操著異地口音對店小二吩咐道:“我們要三間上房,再送些酒菜上來!”
店小二見這三人言語中透著幾分霸氣,想必定是非富則貴之人,趕緊點頭領路。我偷偷瞟了這三人一眼,見為首一人正是當初嘉陵公主身邊的那個鄷國將軍,看來他們是鄷國人!這讓我對他們特別留意了起來。
師兄興衝衝的帶著狗肉走進店中,見我點了一桌子的酒菜笑問道:“師妹,你怎麽點了這麽多!你我二人吃的完麽?”
“恩,也是,小二哥幫我打包送進房間。”我起身吩咐店小二,準備上樓,尹師兄奇怪的看著我,暗暗納悶,原本他以為我會被這撲鼻的肉香饞得走不動路,要是我吃相不雅他還想嘲笑我一番,沒想到他隻說了這麽一句話,我便棄了這一桌的酒菜,上樓了。
見他愣在那裏,我回頭拽了他一把,貼近他耳邊小聲說:“師兄,剛才有幾個鄷國人正好住在我們隔壁,那為首的正是當日與嘉陵公主一起圍攻京城的酆國將領。我們先上樓,去探探他們要做什麽!”尹師兄這才頓悟。
“天”字號是客棧最好的房間,正好隻有五間,我們的房間與那幾個鄷國人相鄰。我和尹師兄施展輕功,倒掛在房頂,透過窗戶從外向屋裏瞧去。隻見三人邊吃著菜邊喝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