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幼子子歸

  抱過了孩子後，溫別莊便急不可耐地進了房裏，進去的時候丫頭們正在收拾東西，方一青躺在床上，已經睡著了，溫別莊走近了看她，隻見她麵無血色，一副單薄的樣子讓人看了就心疼。


  他小心地在床邊坐下，小心地捏著她的手，生怕捏疼了她，手背上一片通紅，怕是生孩子的時候用力抓著布巾繃的，像是碰到了疼的地方，方一青不自覺蹙了眉頭，溫別莊忙把她的手放好，又輕輕撫平了她緊皺的眉頭。


  起身往外走，叮囑了候著的丫頭幾句便去了書房，跟著小廝自覺地上前研墨，提筆寫信，洋洋灑灑地寫了幾百字，折好封口，交由小廝，另叮囑了句：“讓人務必快馬加鞭送到京城，親手交由老太爺。”“是，老爺。”小廝一麵接過書信，一麵應道。


  府裏除了管家和夜心燭影三人，其餘人都稱呼溫別莊為老爺，那溫老爺自然就稱為老太爺了。


  送信的人快馬加鞭將信送到了京城。


  送達當日溫家老爺夫人都還沒醒，管家將人領了進來安置在旁廳，然後急急忙忙地去通知了溫老爺，過了沒一會兒，溫老爺就急匆匆地過來了，一手還扣著沒扣好的扣子，一見到送信的人就忙問：“到底是有什麽要緊的事？還專門寫了書信過來？”“小人不知，老爺隻囑咐了務必要快馬加鞭送來，並要親手交由老太爺。”送信的人將書信雙手奉上，溫老爺忙把書信拿過來，拿出展開一一看下去，看完後大悅：“我有孫子了，我有孫子了！老林，快！將人帶下去好好安置，讓廚子今日做點好菜，再給每人個荷包，沾沾喜氣。”“恭喜老爺！賀喜老爺！老奴這就去辦。”林管家聽後也跟著笑，道賀了兩句就按溫老爺說的把人帶下去了。


  不多時，喜訊就傳遍了溫府，府裏的人樂嗬嗬地拿到了老爺讓賞下來的荷包，隨手掂一下，裏頭起碼也有幾粒碎銀，幹活更加賣力了。


  這邊方府也得到了消息，彼時方成還在外頭樂嗬，就方司墨和於婧蓉二人在府裏，遞消息的是方司墨的舅舅手底下的小混混，得了消息就著人來說了。於婧蓉聽後生怕方司墨會做出什麽事，沒想到她出乎意料的平靜，這反而讓於婧蓉心裏更加沒底了。


  方司墨擺手讓人退下後沉默了許久，看向於婧蓉，勾起一抹笑，說道：“娘，她生了孩子，我倆怎麽說也該去送禮道個喜，不是嗎？”見於婧蓉沒回答，自言自語地說道，“明日就去吧，晚了該說我們沒誠意了，帶什麽禮好呢？庫裏應當還有塊成色上乘的玉，是爹去年淘來的……不，送玉怕是不成，孩子剛出生還是送金的好，我等會兒就去金鋪看看——”“司墨！”於婧蓉越聽越慌，想起她以前對方一青做過的事，心知她沒這麽容易就放下溫別莊的，可現在這又是幹什麽？又是玉又是金的，莫不是……她想再來一計？

  “娘，您放心，我早歇了心思，”方司墨一看她娘的眼神就明白了，解釋道，“他們兩個有了孩子後我就沒那心思了，我雖然喜歡莊哥哥，也曾瘋魔，但經過那事後我就明白我兩是沒可能的了，如今，我對他，也就是姐夫與小姨子的關係，再沒別的了。他兩……合該是一對。”說到後麵，語氣裏帶著釋然。


  “那便好，娘瞧著那個伍大人對你也好，該是對你有心思的，不如——”於婧蓉長長地舒了口氣，想到時常過來拜訪的伍餘元大人，提議道。


  “娘！別說了，”方司墨聽她說起，忙喝了一聲，見於婧蓉嚇了一跳，放柔了語氣，道“別提了。”她知道伍餘元喜歡她，可她並不喜歡他，說起來，兩人相識也很多年了，之前的那些年她心裏隻有莊哥哥，容不下其他人，而如今，心底也容不下其他人，不是還愛，而是愛不起了。


  想好了要送金飾後，方司墨就盡快辦起來了，親自去金鋪看了樣子，挑挑揀揀地拿了個金麒麟，樣子不大，用根細長的金鏈子串起來，方司墨讓人再在下麵鑲了兩個小的鈴鐺，帶脖子上走起來會出聲，想想戴在小孩身上就覺得可愛極了。


  次日，母女二人領著幾個丫頭小廝往溫家去了，到了大門口先讓人遞了帖子，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出來，把方司墨二人領到偏廳，丫頭上了茶，兩人喝了幾口茶溫別莊就來了，見著兩人禮貌性地打了個招呼就在上座坐下了。


  “不知二位過來是有什麽事？”溫別莊一邊拿眼睛打量二人，一邊抿了口茶。


  “聽說姐姐剛生了個男孩，我跟娘是過來道喜的。”方司墨笑道。


  “她方才睡下了，不便出來見人，孩子也吃奶去了，要想見麵隻怕也得等一會兒了。”溫別莊說話絲毫不客氣，於婧蓉聽著臉上笑容一下子就凝固了，尷尬地不知道該說什麽。


  “不妨事，我們等一會兒就好，孩子剛出生也沒見過我們，怪可惜的，我還帶了禮給他呢，總得當麵給才好。”方司墨沒把他態度當回事，仍舊笑著說道。


  “行，那就等著吧。”溫別莊聽了也是索性沒脾氣了，自顧自地喝茶，偏廳裏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外頭的丫頭也都不敢進去問要不要添茶，直到奶娘抱著孩子過來請示，這才輕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