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蝶隻能無奈的看著顧嬤嬤,再一次安慰道:“嬤嬤您放心,小姐定然不會有事的。”
這安慰,連她自己聽著,都那麽的蒼白無力。
同一時間,還有無法成眠的,是永寧伯元家。
元纖蘿匆忙的跑回家,那時候天色都已經黑透了,門房的人根本認不出她來,一個勁兒固執的將她攔在外頭,任憑元纖蘿喊破了喉嚨,就是不肯放她進去。
好在終於碰到了醉酒而歸的她家七哥,元纖蘿這才成功混了進去,卻連正院的門都沒摸到,就被抓了個正著。
因著表露身份,以及證明身份就牽扯了將近一個半時辰,等到他們終於相信她是九小姐元纖蘿的時候,整個永寧伯府都被驚動了。
不僅是元纖蘿的巨大變化,還有她帶來的消息……老七的媳婦在賞荷宴上動了胎氣,如今在太子名下的那家濟安醫館裏產下了一對雙胞胎女嬰。
那可是雙胞胎女嬰啊!
就連醉的迷迷糊糊的元七,聞言也酒醒了一半了。
元家老太太更是一疊聲的催促:“那還不趕緊去把人接回來!”
元家當家人,元纖蘿的父親,老當益壯的永寧伯,卻是愁眉不展,他沒有開口,也就沒有人敢說去接人。
元七雖然心中高興,但也並不願意就此將那惡婦接回家中,是以也沒有開口。
最終,元父發了話:“這人,是要接回來的,隻是怎麽接,卻得仔細商議一番。”
他是家主,考慮的事情更多,濟安醫館,那可是太子名下的醫館,在昭和帝那裏也是掛了名的。
元家若是要接人,卻已經不是簡單的接人而已了。
他叫了元纖蘿:“你跟我來書房,仔細說說。”
元纖蘿亦步亦趨的跟著去了,人還有些恍惚,她長這麽大,父親還是第一次這般和顏悅色的同她說話呢,更別提進書房了……
……
東宮。
葉婉在床上一直躺倒了天亮。
期間不曾,也不敢閉上一次眼睛,哪怕是一瞬間。好在她平日裏研究藥物的時候,熬夜等於是家常便飯,所以並不是太難受。
而在看見天色明亮的時候,她整個人更是精神抖擻的翻身下了床。
卻發現出不了門了。
難道,她又被軟禁了?
可她最近,確實沒有做任何惹怒太子的事情啊,難道是因為紅煙輕母女的到來?
可這事,怎麽也說不通,當初還是太子自己向皇帝求來的賜婚聖旨,想必那時候他是看中葉水惜的。
這才過去多久?
若說是太子移情別戀愛上自己了……葉婉隻想嗬嗬,她有那麽好看麽?而太子,又豈是那麽膚淺的人?
但看他東宮裏的姬妾,哪個不是漂亮的天怒人怨?
若說他是看上了自己的臉,還不如說他是看上了自己的價值……可這份價值,跟葉水惜這個未來太子妃,應當不衝突吧?
雖說自己是打算在這之間製造衝突,以求脫身,可她這不是還沒實施呢嘛?難道光是這樣,太子都已經察覺到了?
所以,他要先下手為強?
念頭一起,葉婉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還有兩年的時間,還剩下景子舒的兩個願望沒有達成,若是完不成,那她就隻剩下兩年的時間可以活了……
如果是努力之後卻是在無法達成景子舒的願望,她喪失了活命的機會,她也不會後悔。
可是現在……
她怎麽能夠甘心!
葉婉掐著自己的手心逼自己冷靜下來。
別自己嚇自己。
她在心裏說道。
三年,三個願望,換一次重生的機會。
這件事情,除了自己,誰也不知道,太子和景子舒都不會知道,所以,太子應該不是要“逼死”自己。
那麽,就隻剩下自己和太子的交易,這一樁事情了。
難道太子終於憋不住,不願意受製於人,要用這個方法來逼自己給他解毒了?
也是,太子即將成婚,若是葉水惜成了太子妃,趁著他不注意的時候狐假虎威,將自己弄死或者弄到別的地方去了,太子豈不是要後悔莫及?
這麽解釋著,葉婉的心就安定了不少,而且,她覺得,這是唯一能夠解釋的通的。
這麽想著,她就放心了。
太子的解藥,她早就配置好了,之前為了拖延時間,她故意調整了解藥配方,一顆藥下去隻能緩解數天的症狀。
後來時間充裕,她就索性將完整的解藥製作了出來,就為了備著哪一天跟太子分道揚鑣的時候,把解藥拿出來。
可如今,那解藥在尾戒空間裏頭,暫時拿不出來了!
若是太子下黑手,自己怎麽辦,解藥現配也配不出來啊……
葉婉又開始發愁了。
而太子呢?
他正好整以暇的坐在書房裏頭,靜靜地,等待著一個機會。
直到餘光敲響了書房的門,壓低了自己那尖銳的嗓音稟報:“殿下,皇後娘娘有請!”
機會,來了。
太子揚了揚唇角,十分愜意的站起身,親自開了書房的門,大步走了出去。
餘光留在後頭,重新把門關上,這才屁顛屁顛的跟著太子走了。
太子卻並沒有直接去蘅芳宮昭陽殿見自己的母後,而是去了葉婉的住處,將她提了出來。
當然,這期間免不了把葉婉的穿著打扮嫌棄一通,又吩咐人從頭到腳的將她洗幹淨換上新衣和首飾,這才領著她出了東宮的側門,直奔內宮而去。
東宮到皇宮的蘅芳宮,步行的話要走上足足半個時辰,太子雖然是個男子,往日裏也是坐著宮車去的。
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折騰葉婉,竟然你知己徒步而行。
葉婉一邊扯著自己身上被迫穿上的淺藍色薄紗長裙,那裙擺長及曳地,若是不提著,走路的時候不用兩步,就會自己踩著裙擺摔倒地上去!
她麵含憤怒,卻敢怒不敢言,默默地跟著太子身後幾步遠,一邊走一邊在心裏咒罵。
為了不讓太子嘲諷,葉婉一直咬牙撐著,好不容易撐到了昭陽殿大門口,她幾乎要喜極而泣。
好在進了昭陽殿,一番跪拜行禮之後,皇後很是仁慈的讓宮女給她端了一張小凳子坐下。
葉婉打心眼裏感謝皇後的仁慈。
然後不顧形象的坐下來。
倒是皇後下手的一位婦人,意外的打量了她好幾眼,才對皇後笑道:“這位姑娘看著倒是有幾分眼熟,不知是皇後娘娘的哪位親戚?”
能在皇後麵前有個座位,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