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芷一臉緊張地點頭。
“雲仵作，這幾個月我們的交流不少，想必你自己私下也是有練習的，不管出現什麽情況，看到什麽東西，麻煩您保密，淡定，一切等醫治完景大公子後再議，有沒有疑問？”葉婉最擔心的就是雲仵作的配合。
“葉大姑娘還請放心。”雲仵作嚴肅地點頭。
“景二公子。”葉婉最後的目光落在景寒身上。
景寒雙拳緊握，緊張地看著葉婉：“我有什麽能做的。”
“真心想幫忙？”葉婉挑挑眉頭看著景寒，他應該對那樣血腥的場麵會有所顧及吧，特別是她要把他的大哥開膛破肚，他會不會衝過來直接打她？
“當然。”景寒慎重地點頭，堅決的眼神表明了他的態度。
“想幫忙可以，但得答應我幾個要求。”葉婉看看景喻的狀態，又把視線給回景寒。
“你說。”
“第一，不管發生什麽事，不準說話，不準驚訝，我沒有命令的任何事，你都不準做，能做到嗎？”葉婉謹慎地提出要求。
“能。”
“第二，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得做什麽，不能提出任何異議，有疑問等完事後再說，能做到嗎？”
“能。”
“第三……”
“還有？”景寒皺眉，不明白為什麽她要求這麽多，是讓他站在這裏無所事事地看著嗎？
“要不要留下來了。”
“當然要。”
“第三，你暈血嗎？”
“暈血是何意？”
“看到血會不會惡心頭暈！”
“不會。”
“那就好……”
“這樣就可以了，我能做什麽？”景寒眼底的疑惑更加沉。
“等會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就是了。”葉婉把視線從景寒的臉上移開，麻醉的時間差不多了。
她抓起景喻的手，左手托在他的手心，右手不住地在他的手背上拍打：“之興，有感覺嗎？之興，有感覺嗎？之興，有感覺嗎？”
葉婉的目光落在景喻半閉的雙眼，看到他的眼珠似乎還在轉動，手指也有輕微的動彈。
她一臉了然，放在景喻的手，從床頭的小桌上拿了一個小木錘子走向景喻的腳頭。
站定，葉婉拿起小木錘子開始在景喻的腿上敲擊：“之興有感覺嗎？”
“之興，有感覺嗎？”
葉婉每敲一個地方就問一句，每換一個地方敲就問一下，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景喻的眼皮上，隨時觀察他的反應。
直到葉婉把景喻全身所有的地方都敲個遍，一句一句不嫌麻煩的詢問，直到景喻的眼皮完全閉合，怎麽敲擊和呼喊都沒有一絲反應，葉婉才放在小木錘子。
“我大哥怎麽了？”景寒看到大哥毫無動靜，像死過一般，嚇了一跳，忍不住就開口詢問起來。
“你剛才答應我什麽，這都忍不住，呆會我把你大哥的胸口用刀劃開，你是不是更加忍不了？做不到我剛才提的要求就給我滾出去。”葉婉回頭，淩厲地眼神瞪向景寒，開口就讓他滾出去，一點兒麵子都不給他留。
景寒聽到這話，臉色變來變去，拳頭都快捏碎地站在原地不動，也不開口。
“管住自己。”葉婉得寸進尺地怒斥了一句，回頭開始準備做自己的事。
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葉婉睜開雙眼朝著一直站在自己對麵沒有發生的雲仵作點點頭，她拿起一把薄如蟬翼的精致小刀，捏住刀柄開始消毒。
“百靈，消毒，點穴。”葉婉吩咐。
“奴婢遵命。”百靈有條不紊地開始做事，她先是運氣在景喻的上半分好幾處穴道飛速地點下去，之後她拿起一個銀製的夾子夾起一大塊雪白的棉團，沾了沾左手碗裏的水後，把這些水抹在了景喻已經被雲仵作拉開的上衣的胸口。
肋骨的部分是重點部位。
葉婉手裏的小刀是舒七當初借給她用過一次的那把，前日，在舒七走前，她特意開口向他借的。
‘手術室’裏非常多的東西可以讓景家自己掏錢用她提供的圖製作銀的，可是手術刀太重要了，古代的開鋒利刃是受朝廷管製的，她又不能拿自己物品存儲器裏的東西，最合適的就晃借舒七的那把薄如蟬翼，削鐵如泥的寶貝小刀了。
葉婉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左手在景喻的胸口仔細摸了摸，找到下刀的地方，右手拿著小刀放在開始開刀的部位，精準地下壓刺進景喻的肉裏。
從皮往下一寸，精準無誤地把小刀向下拉，劃開了景喻的胸口。
鮮血像水一樣隨著開口流出，但是出血量卻是非常的小，葉婉看到這種情況後鬆了一口氣後開始繼續下一步動作。
在雲仵作的幫助下，景喻身上的開胸器固定好，葉婉抬頭對他說：“我這邊可以了，雲仵作按我說的步驟把你後麵那個人的心拿出來。”
雲仵作沉默地點點頭，額頭一絲冷汗流了下來。
“百靈幫雲仵作擦擦汗。”葉婉吩咐了一聲就低下頭來，繼續她後麵的工作。
景寒瞪大雙眼，控製不住地想出聲，可想到葉婉的話，他死忍著，忍得受不住了他就把手放在自己的嘴裏，以防自己出聲。
這……
這也太……
景寒不知道該用什麽來形容現在他看到的情景，就是丈責犯錯的奴隸時他都沒有現在這樣的驚恐。
手術從太陽剛剛露臉的卯時一直持續到萬物朦朧的黃昏戌時，期間葉婉連茅房都沒有去，包括正午時的進食時辰，她隻在百靈的投喂下吞了兩個小小的飯團。
手術終於完成了，隻剩下最後的縫合過程。
“蘭芷，縫合就交給你了。”葉婉在跟雲仵作撤掉開胸器，換掉的心髒所有的細支血管她全部處理完了，隻剩下胸口的皮外層縫合就可以了。
“奴婢遵命。”蘭芷站在旁邊做了好幾個深呼吸。
“不要緊張，有我。”葉婉虛弱地微笑安慰蘭芷。
蘭芷點點頭開始縫合。
葉婉提著沉重的腳步走向雲仵作那邊，雲仵作也正在給那個換心給景大公子奴隸換心，他正做著剛才葉婉剛完成的工作，奴隸現在的心是景喻的那顆生病的的心，他正在給奴隸縫合連接心髒的小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