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守歲一年一年
吃過飯，回到房裏，段雲逸也就跟著進來了，坐在林言曦的身邊，段雲逸細細端詳了這個回到以前的的言曦。“今晚我同你一起守歲，以後我們每年都會一起守歲，這樣我們就可以白頭偕老了吧。”一年一年，不知不覺就會是十年，然後便是終老。
林言曦也輕輕的靠在段雲逸的肩頭，點了暖爐，屋內熱乎乎的，林言曦的臉都不自覺有了紅暈，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害羞。段雲逸看過去，隻覺得言曦可愛的很。
原先，言曦是習慣了早睡早起的人，但是現在卻努力的撐著要和段雲逸一起守歲。段雲逸也知道，所以時不時說一些話逗逗言曦，比如瞎編一些言曦以前的糗事，當然，林言曦都已經是真的，打打鬧鬧的，這時間過的也比較快。不過一過時辰，林言曦就靠在段雲逸身上睡去了。本打算就這下歇下了，突然看到門外有一人影，段雲逸趕忙將言曦安頓好，出去了。
“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看來還是舍不得我們啊。”段雲逸調侃的說，一掌拍在隔壁的金寒文後背上。“這段時間都在哪裏，過得可好？”雖然夜色太黑看不清他的臉，但是段雲逸怎麽會不知道，孤身在外的他過得必然是不好的。盡管金寒文一直以來想要的就是閑雲野鶴的生活，可是若又讓其放不下的人，他又怎麽能夠依舊清閑呢。
“許久沒有回來了，這裏倒是一點都沒有變。看你們都過得好，我也就放心了。”金寒文一笑，但是明顯那是苦笑，別人過得好，但是金寒文自己卻不好。
“又要走嗎？”段雲逸聽出了他話語間的意思，“或許你看起來似乎大家都過得很好，但其實沒有人是真的幸福的。不管是我和言曦還是雲欣。”
“我看你和言曦就很好，你是不是野心太大了。”金寒文不高興的說，“比起別人你和言曦已經是最幸福的了，要是你都說自己不幸福，那我們該怎麽辦呢。”
“寒文，你該很清楚，建立在搖搖欲墜的高枝之上的幸福，又談何幸福呢。隻要稍微快樂一點就會害怕下一刻傾覆了一切，這樣的惴惴不安如履薄冰，也是一種折磨。”每天都在擔心言曦或許就想起來了，或者就有人告訴言曦了，努力的小心翼翼的守護，可是有時候有些事情不是自己努力就而已做到的，要是可以，自己願意付出所有的努力來保護言曦。
“看來我們四個人還是都一起掉入了深淵，還以為手拉手就會堅持住，可是沒有想到會是大家一起失足。不過，命運這種東西誰都說不好，該來的還是會來，不會來的終是不會來的，所以你也不必太多擔心，隻要想著今日便好。”該放下的自然會放下，放不下的怎麽都放不下，就是自己拚盡了全力，都頭來還是回到原點，一切努力都是白費。
“不要走了吧，雲欣她很想你，但是為了守護你，連自己的傷痛都不敢表現出來。以前，我倒是喜歡她天天沒心沒肺的笑著，可現在看著她的笑，忍不住有一種心酸的感覺。她待你是真心的，這一點我從未懷疑過，你對於荀雅的愛，我卻總是覺得不對。你想過嗎？或許你對她就隻是內疚罷了。那時候的你們都還太小，或許根本就不明白自己的心意。”說到底還是自己的親妹妹，看著她痛苦，做哥哥的自然也會覺得揪心。
“不管是怎麽樣的感情，我終是放不下她，一輩子都記住荀雅。”金寒文摸了摸腰間的香囊，那是很久之前，雲欣給的，大約是她第一次做針線活吧。
“難道你要一直讓自己和雲欣都活在荀雅的陰影裏嗎？這樣折磨你自己，你又是何苦呢？”本可以大家一起過得好，可是他卻偏偏選擇了一條痛苦的路，段雲逸實在是想不通。
“我不想，可是我做不到。雖然在別人看來我這樣做的確是很傻，可是你該明白我。有些路不是自己可以選擇的，若是可以，誰都會避開那最艱難的路。就像是皇上你和言曦一樣，你們不是一樣選擇了最痛苦的路。皇上選擇留下了言曦，承受著她的憎恨，言曦選擇了留在你身邊，讓仇恨吞噬自己。我不過是選擇了麵對過去罷了。”金寒文的話倒是讓段雲逸無話可說。勸說別人的時候怎就沒有發現，其實自己也是一樣的傻。
“既然回來了，就去看看雲欣吧，我不相信你是為了我回來的。以前，每一年守歲的時候，雲欣都是賴在你的府上的，今年她大約也在等你。”從小時候開始，自己這個妹妹就沒有在宮裏守歲過，一直都呆在金寒文那邊，一開始大家自然是不同意的，但是後來大家似乎都不管了，畢竟管也是管不好的，這個妹妹可是自小就被父皇寵壞了的。
“臣告退。”金寒文退下了，留下段雲逸看著天下斷斷續續落下的白雪，當這條路走到盡頭的時候，我們究竟是怎樣的，難道真的就沒有能夠避開那最壞結局的方法嗎？
金寒文小心翼翼的飛到了公主閣的屋頂，小心翼翼掀開一張瓦片，果然，雲欣正一個人趴在桌子上，無所事事的擺弄手上的茶杯，移過來移過去。
看著她百無聊賴的樣子，金寒文倒是有些慶幸，至少她沒有哭，至少她還是那麽堅強，那就足夠了。金寒文轉身離開了，這一次又該躲到哪裏去呢？
過年的那一天，林言曦難得的早起，穿上新衣服，然後開始收拾段雲逸的衣服，這是林言曦自己在段雲逸不在的時候一針一線的做出來的。
“雲逸，快點起床了，今天可是大年初一，你要是不早起就會懶一年的哦。”說著使勁的搖晃著段雲逸。但是段雲逸昨晚一直睡不著，才剛睡下不久，現在正是困倦的時候。
哼哼兩聲，段雲逸依舊賴在被子裏。但是林言曦也不是好惹的，立刻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鑼，一通狂敲，嚇的段雲逸立刻就掙開了眼睛，看著得逞之後開心的言曦，段雲逸揉揉眼睛坐起來，半夢半醒的起來洗漱，整個人暈暈乎乎的，任由言曦幫自己穿衣服。
喝一杯茶，段雲逸這才開始清醒了，低頭看一眼，這衣服是？“言曦，你給我穿的是什麽？”看來看去都不像是正常的衣服啊，難道是自己還沒有睡醒嗎？
林言曦興奮的衝到段雲逸的身邊，“你快仔細看看，喜歡嗎？這可是我學了好久才做的，都是我一個人做的。”林言曦開始講述自己的努力，伸出手，“你看看啊，我的手都被戳了好幾個洞了，痛死我了。”耍賴的躺在段雲逸的懷裏，等著他的誇獎。
“言曦，真的是你自己做的嗎？”段雲逸真的不敢相信，但是看到言曦手上的傷口，段雲逸知道言曦說的是真的，這一切也都是現實，可是還是忍不住問了。
“當然了，我為了給你這個新年禮物可是躲在公主閣裏跟師傅學了好久了，隻可惜我比較笨，學了很久還是隻能做成這樣，湊活穿穿吧，反正這裏也沒有人敢說你什麽不是。”林言曦盡管知道自己做的不好，但是比起以前也算是長足的進步了。
“言曦，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跟你說什麽，我真的很感激，感激你這樣的想著我。從一開始，我隻是覺得你可以這樣呆在我的身邊，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現在我真的再也沒有辦法放開你了，言曦，若是有一天你，你不在我的身邊了，我該怎麽辦？”潛意識就覺得言曦終有一日會離開自己的，畢竟沒有不被揭穿的謊言，一切不過是遲早的問題。
“我為什麽不在你身邊了，難道你現在就做好準備不要我了嗎？”林言曦立刻板起一張臉，“果然你還是一個負心漢，依舊是一個喜新厭舊的人，是我看錯了你。”
趕緊拉住要走的言曦，拉回到自己的懷裏，“言曦，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害怕你會離開我而已。這一輩子，我答應你不會愛上別人，可是你與我不同，等到有一天，你明白了一切，你就會想要離開我，到時候我不會強留住你，可是，我該怎麽辦？”段雲逸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太過感動了，就會自私的想要抓住言曦，可這樣，言曦就會不幸。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要離開你，但是至少現在我知道自己離不開你了。若是有一天我真的想要走，拿你就拉住我，隻要你用盡力氣的拉住我，我就可以一直留在你身邊了。”林言曦倒是樂觀，“或許我以後想走也是我自己的衝動，你都不拉我，那我豈不是要後悔死了。”
“可若是，這一切都是你深思熟慮的結果，你真的想要離開，我還要留住你，痛苦的就是你啊。言曦，現在的你失去了太多的記憶，你才會這樣說的，但是這樣的話不要輕易說出口。或許就是因為你這樣說了，我就會真的拉住你不放，我不想自己變成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