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和盤托出他們的關係
想了一夜，也輾轉反側了一夜。可是直到天亮，段雲欣的腦子裏還是亂糟糟的。想的多了還是沒有用，段雲欣果斷的放棄了。就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段雲欣唱著歌。
看著公主奇怪的舉動，宮女一臉驚訝。“公主，您還好吧？”從來不早起，不唱歌的公主，一大清早就在院子裏鬼吼鬼叫，這也是第一次見到的樣子。
“怎麽了，本公主看起來像是有事的嗎？”段雲欣氣呼呼的問。“對了，林貴人怎麽樣了？”過了一夜，應該沒事了吧，畢竟那裏還有金寒文在。
“聽說情況不是很好的樣子。”宮女遞過早點，“聽儲秀宮的宮女說，昨夜所有的太醫都在儲秀宮跪了整整一夜，直到淩晨才出來，隻怕是林貴人病的不輕啊。”
趕緊放下手裏的東西，段雲欣趕緊趕到了儲秀宮，果然，看起來不是很好的樣子。床上，林言曦毫無血色的躺著，床邊坐著的是寒文，看上去一宿都沒有合眼了，皇兄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雙眼無神。“怎麽了，林貴人還好吧？”放低了聲音問。
金寒文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後朝著門口走去，段雲欣便也跟著走了出來。“金寒文，林貴人到底怎麽了，不就是餓了幾天嗎？怎麽會這麽嚴重呢？”
“公主的腳怎麽樣了，臣不是說過，請公主不要到處走動嗎？”一大早的就看到她氣喘籲籲的趕過來，就知道，她絕對不是可以呆得住的人。
“我知道，可是我放心不下。聽說林貴人情況不是很好，到底怎麽了？你們身邊有什麽事情瞞著我，我總覺得在林貴人身上，有著太多的秘密，而這些秘密隻有你和皇兄知道。”段雲欣第一次這麽直接的問，事到如今，也不知道金寒文會不會說出來。
拉著段雲欣到了沒有人的地方，遣退了宮女，金寒文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圍，確認沒有別人了，這才開始說話。“這些事情我之所以告訴你是因為我希望你知道以後，可以一直幫著皇上也幫著林貴人。本以為，隻要有我在，這一切就還有轉機，但是現在看來，是我高估了自己。”金寒文總算是明白了命的可怕。要想改變命運，那需要付出的代價真的不小。
“你為什麽突然說這樣的話，我皇兄和林貴人之間到底有什麽事情？之前的那幅畫我就覺得很可疑了，而且皇兄對林貴人的態度也十分的不同尋常。”要想皇兄這樣真心相待，不管什麽事都寵著慣著，林貴人若是不特別隻怕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實，林貴人並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她的身份是你想不到的。而她的身份就從一開始注定了她與皇上之間的悲劇，或許這一生都將折磨著兩個人。”金寒文看向遠方眼神渺遠。
“我還是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皇兄是怎麽認識林貴人的？他們必然是認識了許久，否則以我皇兄這樣的性子不能充她到這般的地步。可是說起來，林貴人入宮時間不長，到底是怎麽讓皇兄沉迷的，我還真是想不通。”自小在皇宮鬥爭中長大，皇兄向來都不輕信任何人，但是對於林貴人，皇兄是真的真心相待，沒有絲毫的保留。
“他們的確認識了很久，公主可還記得曾經皇上被先皇當做質子送往了南朝，這一去就是七年，這七年裏，一個八歲的孩子成了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兩個素不相識的人也已經成了知己。七年的時間，真的是可以改變很多事情的。”忍不住感慨。
“你的意思是，皇兄是那時候認識的林貴人，那麽也就是說，林貴人是南朝的人？”這樣的真相完全超出了段雲欣的意料，她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小聲一點。”金寒文緊張的拉過段雲欣。“這件事情一旦被別人知道，不但林貴人有難就連皇上都會陷入困境，這一點公主應當很清楚，所以這件事絕對不能說出去。”
“我知道，隻是怎麽會是這樣。皇兄分明不是會徇私的人，怎麽會留下前朝的人，他可知道一旦林言曦有其他的想法，皇兄會死的！”段雲欣現在有些無法接受自己皇兄的做法了，林言曦活著無異於是養虎為患，而且還是留在身邊。要是哪一天林言曦一狠心，咬下一口，皇兄要想好好的活著，隻怕是很難了。就算是不要皇兄的命，隻怕是這個王位也坐不穩啊。
“這件事情，若是你知道了前因後果，你就會明白的。”金寒文語重心長的說。“一開始我自然也是不認同皇上的做法，但是當皇上喝醉了酒與我說了一夜的時候，我便明白了皇上的心。你可知道，皇上如今坐擁天下卻一點都不快樂。”
“為什麽不快樂，這個皇位分明是皇兄自己想要，也是皇兄努力之後得到的。”段雲欣果然就是簡單，不管什麽事請都是朝著對方便的方向思考。
“當年，年僅八歲的皇上被送到了南朝，作為一個敵國的質子，公主認為皇上得到的是什麽樣的待遇，自然是連宮女太監都不如。皇上原本就是性子清高孤傲，被這樣對待，對於皇上來說就是最大的折磨。可是就在皇上瀕臨崩潰的時候，南朝皇帝下令要殺了皇上。”
段雲欣突然緊張了一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你說那時候皇兄險些被殺了嗎？”
“自然，作為敵國質子就是被殺了也不會有人說什麽，大不了就是編一個借口敷衍過去就好了。那時候，先皇在將皇上送過去的時候就已經表示，他已經放棄了皇上，就是殺了皇上，與先皇也已經沒有關係了。若是公主是皇上，公主會怎麽想？”金寒文問道。
段雲欣真的認真的思考了很久，最後卻是紅了眼眶。“這些年來，我一直隻是以為我的皇兄很了不起，他可以從敵國逃回來，他可以為了母後不顧一切，最後統一天下，登上皇位。可是我卻從未關心過，皇兄心裏的苦。”段雲欣自責的說。一直以來自己都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公主，或許是因為自己不會威脅到其他人繼承皇位，所以大家都對自己好。
“皇上自小就沒怎麽見過先皇，自然也就渴望得到先皇的愛，可是最後皇上等來的就是先皇的拋棄。先皇竟然會不顧皇上的生死，隻為了保住國家一時的安定。可以想象，那時候的皇上有多麽的恨這個不公平的世界。到了敵國，皇上也一直都是冷著一張臉。”被傷害過的人自然而然就會仇視這個世界，因為明白了它的殘忍和無情。
“那林貴人呢？那時候是不是林貴人一直都照顧著皇兄，所以皇兄現在才會對林貴人這樣好？”這是唯一的解釋，段雲欣也可以猜出個大概來了。
“不錯。將皇上救下來的就是林貴人，教皇上讀書識字的也是林貴人，後來林貴人更是同皇上一起騎馬狩獵，教會了皇上兵法。就這樣，整整七年，他們形影不離。對於那時候的皇上來說，林貴人是唯一的希望，也是他好好活下去的唯一動力。”患難之時的情感往往是最珍貴的，就像是水對於在沙漠迷途多日的人來說，自然林貴人的關心溫暖對於被拋棄在陌生的地方的皇上也是一樣，彌足珍貴，讓人不自覺的想要珍藏。
“那皇兄現在是在報恩了，可是為什麽林貴人這個恨皇兄呢。我看得出來，林貴人並沒有愛皇兄，而是故意在破壞一切，是因為對前朝的忠心嗎？”可就算是這樣的忠心，怎麽能讓林言曦一直對於皇兄這麽久的關係視而不見，甚至是以怨報德呢。
“你知道，林言曦在前朝是什麽身份嗎？她就是南朝的公主，那個被南朝皇帝皇後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南朝公主。現在公主你明白了吧。”就是這公主二字，決定了他們之間的不可能。對於林言曦來說，段雲逸不是改朝換代的偉大人物，而是讓她失去一切的罪魁禍首。
段雲欣站不住了，怎麽會這麽巧？皇兄為什麽會愛上一個自己絕對不能愛上的人呢。
“皇兄該怎麽辦，林言曦又該怎麽辦？他們注定了沒有結果，可是皇兄又為何執意要開始呢。”段雲欣就算是局外人，聽到了之後都不知道該怎麽決定，更何況是當事人呢。“寒文，你救救我皇兄吧，再這樣下去，我隻怕他們兩個人會相互折磨而死的。”
比起身體上的痛苦，心裏上的煎熬更加難以忍受。親手破壞了自己最愛的人最珍貴的一切，看著自己最愛的人一直恨著自己，皇兄的心到底有多麽的痛苦。相反的，就林言曦而言，是青梅竹馬的人害死了自己的父母，讓自己一夜之間失去了一切，這樣的現實又怎麽能接受得了。他們該怎麽辦呢，他們到底該怎麽辦。“老天爺，為什麽偏偏要這樣對皇兄。”
為什麽，上天會這樣的不公平，對於一個受盡了折磨的人，上天還是這麽的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