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北苑的一場夢
扶起他們，林言曦走到北苑的台階上坐了下來。“雖然在這邊當差苦了一點，但還是很清靜的不是？”開玩笑的說道，這裏幾乎不會有人來，也算是宮裏難得的一處了。
“回貴人，小的們一點都不辛苦。”侍衛們有些受寵若驚，緩過來了趕緊回答道。
“你們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呆著。”林言曦輕輕的說道。每每到了這裏就沒了力氣，整個人都像是被抽空了一樣。或許是這裏有太多難過的記憶吧。
侍衛們退下了，林言曦就這樣躺在台階上，一個人數著星星。以前他說過，隻要看著星星，一直喊著他的名字，他就會出現的。“南司宇，南司宇。”不停的呢喃著。
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竟真的是司宇！林言曦笑著衝過去緊緊抱著，眼淚忍不住溢出了眼眶。“司宇，你怎麽現在才來看我，你都不擔心我的嗎？”哭著問道。
他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拍了拍。林言曦抱得更緊了，“司宇，你能不能不走了啊，要不然，你帶我一起走好不好，我一個人在這裏，真的一點都不開心。”
沒有聽到回答，林言曦也沒有生氣，隻是伏在他胸口，感受著他的體溫。即使這隻是一個夢，林言曦也覺得滿足了，隻希望不要醒來。隻可惜，夢終究是要醒的。
“司宇，司宇，你不要走啊，司宇！”他的手漸漸鬆開，推開了自己，林言曦慌張的喊道，可是他還是走了，又隻剩下了自己一個人，林言曦傻傻的站著，失去了知覺。
剛剛的感覺好真實，分明是司宇，是有溫度的，可是他怎會丟下自己不管。
恍恍惚惚的往回走，林言曦不停的回憶著剛剛的南司宇，沒有發現身後一直有人跟著自己。
小心翼翼的跟著林言曦，看著她失落的樣子，段雲逸有種要抱著她的衝動。剛剛她突然朝著自己跑過來，自己還天真的以為或許她是因為感激才抱自己的，可當她喊著南司宇的名字流淚的時候，段雲逸清晰的是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看著她回了房間，段雲逸站在門口靜靜的看著，仿佛可以看見，她此刻正對著南司宇的畫像發呆。燈熄了，段雲逸依舊等著，想著她應該已經休息了，段雲逸輕輕推開門。走到她的床前，月光下她的睡顏竟是那般的柔和，完全沒有了棱角。很清楚，白日裏任性刁蠻的樣子不過是她的偽裝。
突然她笑了，段雲逸俯下身，她的唇間輕輕的呢喃著的，是南司宇的名字。那時候就知道，言曦愛的一直就是南司宇，可是自己還是不可救藥的愛上了她，以至於到如今的無法自拔。林言曦，我該拿你怎麽辦呢，是愛你，還是該忘記你。
輕輕的撫過她的發絲，她有些不安的轉了個身。段雲逸的手留在空中，就像是在嘲笑自己似的。收回手，段雲逸離開了儲秀宮，以後，慢慢的，會好的。
喚來小李子，段雲逸詳細的詢問了選秀的事，畢竟自己幾乎不幹涉後宮之事，自然也就不清楚。
“回皇上的話，儲秀宮共有秀女十五位，上至貴人下至答應。如今後宮之中，隻有皇後，貴妃以及被打入冷宮的若妃，皇上可在十五位秀女中擇優冊封為妃。”小李子很清楚，皇上這樣問的意思擺明是想冊封林貴人。“隻是，皇上，這貴妃之位恐怕不行。”
“這話是什麽意思，朕連自己的後宮都不能自行決定了嗎？”段雲逸有些不高興的問道。
“回皇上，這貴妃之位可是舉足輕重，事關後宮安穩。秀女之中還有一位是鄭將軍的二小姐，太後似乎有意選她做貴妃。”小李子小心翼翼的說。
“真是可笑，分明是朕的後宮，卻是太後早已安排好了。不管是皇後還是貴妃，看來太後是有意讓外戚打理後宮啊。”段雲逸諷刺的說道。不管是司馬丞相家的還是鄭將軍家的，到頭來竟都是太後的家人，太後的野心也是不小。
“皇上不必太生氣，太後本就是掌管後宮的，這些事情由太後安排也算是情理之中。”
“情理？這一次可不是立後，當初若不是因為局勢動蕩，朕豈會同意立後。這個後位本就不屬於她。現在是時候讓太後明白了，這天下可是我段家的。小李子，將儲秀宮所有秀女的情況都調查仔細了拿給朕。”是得好好計劃一下了。
第二日，林言曦就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跟其他小主一起去太後宮裏問安。
一路上，綠枝姑姑一直擔心的叮囑著。“小主，聽說這鳳印雖是在皇後手裏，但是事實上卻是太後在管理後宮，小主可要小心了，這太後絕對得罪不得。”
聽起來，這後宮的狠角色必然是要數這位太後莫屬了。也是，她若不很，又怎能成功當上太後，說起來她可不是皇上的親生母親。“姑姑，你可知皇後為何甘願屈居太後之下？”這大權誰都想要，但皇後雖名正言順卻也不敢吭聲，絕對有隱情。
“其實，這太後本就是皇後的姨母，皇後的母親是太後的親妹妹。說起來也是一家人。”
頓時明白了，皇後和燕貴妃都是太後的外甥女，而若妃是太後的侄女，怪不得當初若妃橫行宮中時皇後和燕貴妃都按兵不動。想必是太後的意思，這後宮倒斷然已經是她鄭家的了。
到了太後宮裏，大家都安靜的呆著，聽說這位太後是喜靜之人，聽不得一點吵鬧。
“嫣然見過給位娘娘，太後剛剛起身，還請各位娘娘再稍候片刻。”這位聲音悅耳的人就是長公主的女兒，段雲逸的堂妹。因為她父母早逝，她一直就寄養在宮中，由太後撫養長大。在這個宮裏，誰都知道，不能得罪她，因為她是太後最寶貝的人，跟皇上的關係也不錯加之她知書達理，性子溫和，自然如此了。
“勞煩公主跟太後娘娘說一聲，請太後不必著急。”皇後笑著說道。
王嫣然行了個禮又進去了。林言曦總感覺這個女孩子跟自己很投緣，不知道為什麽就想要跟她做個朋友，雖然清楚的知道，在宮裏是沒有什麽朋友可言的。
皇後的臉突然就出現在了眼前，林言曦趕緊回過神來請安。“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呦，小臉倒是沒事了啊。昨日可人下手太重了，也不知道傷著妹妹沒有。她也是不懂事，你可要多擔待。改日我叫可人親自去給妹妹你謝罪。”
“不必了。”林言曦嗤笑的說道。“皇後娘娘，這謝罪就不必了，畢竟也不是一兩句話就可以解決的。日後皇後娘娘要是得空了，我們再好好的坐下來談談。”她林言曦可不是什麽以德報怨的善人。
“妹妹。”皇後隱忍著，念在這麽多人在也不好發作。“妹妹大人有大量，難道還沒有這點容人的雅量嗎？”
“皇後娘娘果然大度，就連一個下人也能讓娘娘親自來求情，妹妹佩服。”林言曦這句話的諷刺之意再明顯不過，皇後若是再說，倒是有失身份了。
見皇後娘娘不說了，林言曦自然也就消停了，要是再說下去，隻會顯得她林言曦不對了。
太後在剛剛那位女子的攙扶下出來了，大家趕緊行禮，林言曦自然跟著行禮。雖說段雲逸說過不必，但這太後名義上可是段雲逸的額娘。“免禮，你們都坐吧。”太後的聲音聽起來倒是很有中氣。
謝過太後，大家便各自坐下了。“母後，今日眾姐妹聚在一起，真是難得。以前皇上一直不肯選妃，宮裏也都冷冷清清的。現在可好了，有了這些年輕貌美的姐妹們，宮裏真的是熱鬧了不少吧。”此時的皇後倒是顯得格外大方。
“是啊，哀家老了，也是喜歡熱熱鬧鬧的。隻是皇上一直不肯，你們也一直沒有所出，真是急死哀家了。如今，皇上總算是想通了，哀家也高興啊。”太後笑著說道。
“昨兒個，哀家可是聽說，皇上在禦花園做了件出格的事情，不知這林貴人到底是何等傾城貌，竟能讓皇上這般維護，甚至於不顧後宮規矩。”太後雖是開玩笑的語氣，但誰都聽得出來這言語之間的責怪，“哀家可真是好奇的不得了。”
“回太後的話，臣妾林貴人。”林言曦不得不再一次成為了中心。“是皇上抬舉了。”
“這皇上是哀家看著長大的，哀家還能不清楚。這麽多年了，哀家就沒見皇上對誰上過心，不然這後宮豈會沒有皇子。你倒是頭一個啊。”太後感歎。
林言曦早在心裏罵了段雲逸幾萬遍了，他為何要替自己出頭，惹出這麽多事情，那時候還不如被打呢，現在是成了真正的眾矢之的，不僅是皇後，連太後都插手了。
“哀家聽說，皇上下了旨，不管你做錯了什麽，都不允許任何人動你，這可是事實？”太後嚴肅的問道，“皇後，你實話告訴哀家，是否確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