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收服
印記對惡靈充滿了誘惑。
條件允許的話，他恨不得衝過去直接一口吞入。
可是另一側仙體給他帶來的威壓太強，太具有針對性。
他能清晰地體會到，隻要他有絲毫的不正常舉動，仙體就會立刻對他下手。
一時間，他內心感到了一絲酸楚和苦痛。
從出生到現在，他隻存在於世幾個時辰。
盡管腦海中有很多殘碎的記憶片段以及數之不盡的惡念。
可這些屬於那些怨靈和被他吞入的仙宗弟子。
於他而言，他的靈生經曆至此依舊還隻是一張白紙。
他很餓，但不能果腹，他很怕卻又不敢逃遁。
一絲更為強烈地，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
他猩紅色的眼睛漸漸感覺有些‘濕潤’，蜷縮著身體，雙眼微眯擠了半天，卻不見一滴淚水留下。
他不明白這種感覺是什麽，隻是很難受，所以便憑借著某一段怨靈的記憶，通過自己的麵部表情去顯化這種情緒。
這表情似乎是委屈……
“.……”
這屬於惡靈正常的情緒麽，李憶安不知道，因為他從沒見過初生的惡靈模樣。
而且這惡靈與尋常惡靈還有很多不同，他是由多種怨靈以及修士的神識所構成。
天知道，湊成他記憶的這些成分，會決定他是一隻怎麽樣的惡靈。
但毫無疑問的是，惡靈惡靈，之所以會有一個惡字在裏麵，那是因為惡是他的本性，極難更改。
念至此，他沒有去理會這隻‘委屈’的惡靈，轉身看向了另一側的仙體。
仙體的樣子，越來越像一個迷你版的李憶安，睜著眼，麵無表情，平淡地直視著惡靈和他自己。
餘光一瞥，他看旁邊的紫宵劍沒有什麽反應，心裏不禁鬆了口氣。
現在，他多麽希望小天能在自己的氣府之中。
興許這樣還能活躍一下氣氛，免得氣氛尷尬，都不知道說什麽，做什麽.……
忽然神識一動，他扭頭看向那頭惡靈嗬斥道，“放下！”
隻見那惡靈雙手捧著他的炎獄種，正要一口吃下。
被李憶安這麽一嗬斥，他立刻拋開了手中的炎獄種。
炎獄種在真元之中緩緩滑行，李憶安不放心，抬手將之抓在了手裏。
他是真沒想到惡靈會對他的炎獄種下嘴。
這是得有多餓？
而就在此時，他似乎看見了自己的仙體嘴角微微上翹.……
他當即嚇得連連後退，連同一旁的惡靈也是被他嚇得又蜷縮成了團狀。
“好嘛，果然有意識，這仙體留不得，肯定有大問題，不然他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他大爺的。”
他內心開始思索著解決之道，想著自己這九世裏的所學，看看有沒有替代這仙體的辦法。
如若不然，在戰鬥的時候，仙體若是‘鬧脾氣’開始不受控製，那豈不就是一個定時炸彈.……
“放心，害不了你。”，一聲威嚴洪亮的聲音忽然在他的腦海中出現。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仙體虛影一晃，一道人影從仙體內部緩緩踏步走出，身子越來越大，直至變得與李憶安一般大小。
這是一個中年人，其模樣與他曾經在小南山秘境見過的元九十九有幾分相似。
“元一始？”，他脫口而出，內心的情緒有些複雜。
中年人點了點頭，伸手將那惡靈一把抓住，隨著那惡靈的慘叫，一絲絲的精神力被其剝離。
不知動用了什麽術法，那惡靈的修為正極速往下掉落，最終停留在了歸一入神境一階的樣子。
而這些被他抽取出來的精神力並沒有被元一始吞入，而是直接伸手將這些能量調動到了李憶安的識海位置。
緊接著，李憶安的神識飛速從氣府中離開，掌控了肉身的瞬間，一股鑽心的疼痛從識海中傳出，疼過的他從地上直接躍起，撞翻院牆，衝入了一處宅院。
疼痛感依舊持續著，這種感覺要遠比肉身的疼痛要強上數倍，甚至比當初遭受囚魂刑獄之苦的時候還要更強。
同時他清晰地察覺到了自己的識海修為開始攀升。
他知道，這是一次機會，就如同當初紫宵劍給他提升氣府修為一樣，隻是這次換做了元一始。
強忍著痛苦，他開始盤膝穩住自身。
曾經紫霄這麽做的時候，他陷入了昏迷，但這一次他非常清醒。
而元一始所做的事情與當初紫霄類似，就是強行對李憶安的識海灌輸從惡靈抽取出來後煉化的精純能量。
這種感覺非常不好！
起初是刺痛，之後是脹痛，再之後的感覺就像是有人時刻在挑動你的神經一般。
神經何其敏感，而元一始就是那挑動神經之人，讓你疼得生不如死。
可是他又不敢讓自己陷入昏迷，稍有不當，不論是神識還是識海出了點問題，那都非常棘手。
很快，他的精神力開始從凝神境六階攀升到了七階，八階，九階，轉眼突破到了化源境一階。
緊接著便是化源境一階，二階，三階，四階……
隨著修為的提升，疼痛感成倍增加。
識海是儲存容納精神力的地方。
如果將識海比作是一個氣球，那精神力就是空氣。
而這個氣球如今已經到了即將爆炸的地步。
在他即將堅持不住，感覺大腦要爆炸的前一息，他的修為終於停止了攀升，最終在化源境六階止步。
而李憶安現在隻覺得自己的大腦像是被無窮無盡的信息給塞滿了一樣，根本無法思考，耳邊還嗡嗡嗡地響個不停，雙眼冒星。
此時的惡靈則奄奄一息地躺在他的氣府之中，不敢喘氣，直接閉著眼裝死。
他不知道的是，惡靈這種存在如果死了，那就是徹底地消散，隻要他還有形體，那就表示他活著。
元一始掃了一眼惡靈，沒有理會，雙手掐訣，從其自身打出了數道術法，幫助李憶安穩固識海。
做完這一切後，他的身子緩緩向著仙體飄去，最終隱入了仙體。
也就在這一刻，李憶安的刺痛感漸漸消失，意識開始變得清明。
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識海與神識，他立刻進入了氣府去尋找那仙體。
之前的事情來的太快，他心裏還有一大堆的問題要問。
曾經的元九十九他沒有抓住機會，今日又怎能放過。
然而沒等他開口，他腦海中又響起了元一始的聲音。
“我本以為又是一道神念，沒想到是一頭惡靈。”
“這東西我吃不下，雜念太多，忌口。”
“不過這個小家夥很特殊，竟能幹擾我的判斷。”
“你可以通過控靈術將他收為奴仆，留在身邊。”
“下次如果你身邊又出現了強大的精神體，你最好主動撤去元道留在你氣府的禁製。”
“他的禁製雖然能防止你被探查，但同樣也會一定程度地幹擾我。”
“如果我覺得有出手的必要，我便會出手。”
“但我出手的次數不能太多，否則你的仙體會爆。”
元一始話落，李憶安立刻追問。
“你是什麽時候在我體內的，你到底要我做什麽？”
“你留在紫宵劍內的封印又是什麽。”
“.……”
等待了片刻，在李憶安即將放棄的時候，元一始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一世之前，我依附於紫宵劍內，如今我存在你仙體內的狀態，類似虛粼那些精神體寄存在其他修士仙體的術法。”
“不過你放心，你我本是一體，我不會加害於你。”
“至於我要你做什麽.……你不需要知道，也不用去管。”
“你隻要走你自己的路，等時候到了，你自己就會有判斷，無需我來安排”
沉吟片刻後他繼續說道，“紫霄第一層封印解開還需要不少時間，到時候你就會知道。”
“我知道你的問題有很多，但現在還不是你該知道的時候。”
“有些事情，你若是知道了，天道就會捕捉。”
“如果天道覺得是錯，可能會自衍道則，其後果我無法預料。”
“你如今要做的，就是提升你的修為，早日跨入真神境。”
“等到了主世界，你會有你要的答案……”
話落，一股威壓再次從仙體內迸發而出，直接壓迫著氣府內的惡靈。
“你的控靈術對精神力有要求，以你的實力做不到主仆契約，趁現在，快。”
李憶安知道元一始不想再繼續他們的話題，就如同當初的元九十九和黑蛟。
不是他們不說，而是李憶安自身實力不夠，怕出現更多的變故。
收起雜念，他飛快地運轉控靈術並配合著元一始對惡靈使用了主仆契約。
與小天當年不同，這一次的主仆契約沒有期限。
除非他願意，否則這惡靈一生都要受製於他。
惡靈察覺到了李憶安的控靈術侵入，開始束縛他的意誌，想要操控他的某些行為。
盡管有元一始的震懾，他依舊開始了強烈的反抗，不願意臣服。
李憶安見狀，淡淡說道，“如果你願意臣服，我就讓你吃那個印記。”
一瞬間，控靈術的主仆契約在二人之間達成。
“.……”
元一始幹咳一聲，徹底沒了動靜。
而那頭惡靈則是睜大了雙眼，飛速撲向了印記，一口咬在了上麵。
下一秒，他回頭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李憶安，含笑間惡狠狠地說道，“吃完就殺了你！”
然而這念頭剛起，他便察覺自己身體不受控製地開始拉扯，疼得他慘叫連連，連他最喜歡的印記都被他拋在了一旁。
控靈術一旦達成，契約的力量將會遍布整個精神體，也就是神識。
惡靈沒有肉身，算是一種精神力凝聚後的精神體，相當於是一個完整的神識。
契約的力量用來約束惡靈，那就等於是將契約之力徹底遍布了他周身。
如今心生歹念，那就是自找苦吃。
李憶安看了一眼仙體，沉默了片刻後離開了氣府，道了一句，“這初生的惡靈果然還隻是個孩子.……也好，以後給小天做個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