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虎毒食子
“李禦醫,你不要緊張,我隻是詢問,你隻需要替我走一趟公主宮裏,也隻是舉手之勞,再說了,想必你走動在後宮之中,早就聽說,新月公主對我們音兒是情有獨鍾的吧。”王妃的眼神一直在盯著李禦醫。
李禦醫腿腳軟的像灘泥,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悶頭不敢再抬起來。
“李禦醫,你這是何故?這幸好沒出王爺府邸,要是讓外人看了去,我怕是不知道要背上什麽罪名了。”王妃的語氣是讓李禦醫出不去這王府了。
李禦醫一言不發,似乎有一種視死如歸的樣子了,隻要不做錯事,死了他一個就死他一個吧。
“我終究沒有李禦醫的福分啊,李禦醫的兩個孫兒現在可好?我如今這個年事已高的時候,真是羨慕李禦醫了。”王妃話雖說的親近,可是那語調讓人聽了真是渾身發顫了。
“不不不,請王妃看在孫兒年幼的份兒上……”
“那咱們說的那件事?”
“這……唉……老奴依了王妃便是,隻是……”李禦醫這會兒估計已經把自己看成個死人了吧,幹脆能活著回家讓一家老小急忙離開這是非之地,遠走高飛吧。
“李禦醫請說,我雖然保不了你升官,卻也保的了你發財。”王妃很是精明的說道。
李禦醫似乎已經不把這些放在心上了,他隻求能快點回家,打點一下家人了。
“謝王妃的賞賜。”李禦醫從始至終,一直跪在地上,頭抵著地,不敢動絲毫。
“那好,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送你了,外麵我已經讓人安排了馬車,送你回去。”王妃說完便轉身回去了。
那李禦醫一臉的緊張惶恐匆匆的回家了。
既然兒子如此的鬧個不堪,王妃便想著讓兒子吃了一些昏睡的藥,這樣也好讓他能吃些東西了。
看著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有些傻了的流水音,王妃的眼淚不停的淌下來,流淺淺坐在王妃身邊,“母妃,哥哥不喜歡公主那就不娶,為什麽母妃要給哥哥喝這些東西?可是對身子有傷害的。”
“閉嘴!你以為我想讓你哥哥這麽難受?還不是為了他好?”王妃那鳳目圓瞪,雙目含淚,看著自己的女兒也如此不能理解她,有些怨念了。
“怎麽就是為了哥哥好?難道你和父王想著讓哥哥有榮華富貴,哥哥就快活?不是,哥哥想要的是他自己想要的生活!你們根本就不懂哥哥!”流淺淺說著這些話,便氣呼呼的離開了。
王妃看著女兒負氣離去,更是傷心。
新月公主雖然不是太後親生的,可是太後卻對這個公主如掌上明珠,一是為了幫助皇上穩固前朝,二是,那新月公主從情竇初開便對流水音情有獨鍾了。
流淺淺一個人來到了花園裏,這會兒隻有那秋菊開得正豔了,她氣呼呼的扯了一把花瓣,狠狠的扔出去,看著那漫天飄零的花瓣,她突然覺得自己和哥哥像極了那花瓣,在別人的眼裏他們光鮮亮麗富貴榮華,可是他們自己心裏才是最知道自己的苦楚。
流淺淺早一次廟會的時候和一個落榜書生一見鍾情,無奈卻被母妃棒打鴛鴦,她知道這種又恨又氣又無奈的心情,突然間很是同情哥哥了。
這個時候,突然有個小廝邊跑邊喊著,“王爺回來了……王爺回來了……”
流淺淺馬上回了自己的房間,想必父王回來了,又會謀劃著把她嫁給哪個結盟大臣的兒子了。
王妃那落寞的眼神瞬間明亮起來,別的事情她到真的不放在眼裏,可是兒子的這件事,是王爺先前出去的時候囑咐了的,她雖然跟宮裏說好了定親的日子,卻無法勸動兒子前去參加定親的儀式。
“額,王爺,你回來了。”很是平淡的一句話。
“恩,這段時間府裏可好?”老王爺一邊說話一邊讓旁邊的奴才伺候著換了衣服。
“音兒回來了。”王妃並沒有直接回答老王爺的問題。
“恩,我知道。”老王爺隻看了王妃一眼,便大步跨過去,拿了桌上的茶盞,喝了幾小口。
王妃先是稍稍一愣,接著似乎想起來了,原本兒子回來的時候第一句就是問父王生病了,王妃這會兒似乎明白了,這是老王爺的主意了。
“我去了宮裏。”王妃站在了老王爺的背後,很是輕輕的給老王爺捏肩。
“怎麽樣?定了日子?”老王爺似乎對這些事盡在掌握之中。
“恩,定了,隻是音兒。”王妃抿了抿嘴角,似乎有些傷神。
老王爺稍稍的側過臉,眼皮翻了一下,看了王妃一眼,說道,“我相信你有辦法。”
屋子裏一陣沉靜。
“這件事抓緊辦,辦完了,我才好變被動為主動,宮裏的那位恐怕已經坐不住了。”老王爺吹了吹浮在水麵上的茶末子說道。
“他們有了動靜?”王妃有些焦慮的問道。
“動靜倒是沒多大,可是裏麵的咱們的人說了,恐怕是要趁著這次定親的事,撥弄一下自己的人,留下該留下的,撥弄掉那些沒用的。”老王爺說話很是冷靜,似乎再說別人的事。
“哦,這樣我還放心些。”王妃剛才由於小小的焦慮而停下的手,又開始給老王爺捏起肩來。
“對了,淺淺那丫頭呢?”老王爺突然問道。
王妃的手又頓了一下,便接著給老王爺捏肩,緩緩地說道,“王爺,若是淺淺實在不願意嫁給木易之的兒子,不然就算了吧,他隻是王爺的舊部,咱們也算不得門當戶對。”
老王爺不等王妃的話音落地,便將那茶杯重重的蹲在了桌子上,麵容冷峻的說道,“這件事沒得商量!木易之在洛姬村的兵將糧草怕著普天之下能人能及了。”
“可是淺淺……”王妃似乎很是心疼這個女兒。
“她既然出生在了本王的家裏,那就該為這個家做點貢獻,才不枉費本王給她這條生命!她若是懂事,也就不用本王動粗,若是終究不識好歹,本王也隻能做個嚴父,做不得慈父!”老王爺有些生氣。
王妃不再吭聲,隻心裏開始盤算了。
屋裏安靜的要命,外麵偶爾掠過空中的麻雀那細微的聲音,屋子裏都聽的清楚。
“音兒怎麽樣了?”老王爺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氣,站起身來,平穩的走到窗前,背著手靜靜的看著窗外,一盞茶的時間了,這才說話。
“唉!”王妃正在旁邊的木桌上親自給老王爺整理朝服,聽了老王爺的話之後歎息了一聲。
老王爺半側過臉頓了頓,便又恢複了之前凝望窗外的姿勢。
“我流千慕也算個英雌,不知道怎麽就生了這麽個沒出息的兒子!他居然為了一丁點的兒女私情,至我們的大計於不顧,真是個混賬!”老王爺氣呼呼的說道,“他現在在哪?”
王妃轉過身子,將打理好的朝服掛在了衣架上,走過來輕聲說道,“我也是無奈之舉,為了讓他安生一些,給他吃了些藥。唉!”
老王爺氣的吹胡子瞪眼,但是稍後便冷靜了一下,扔下一句去書房,便離開了。
王妃在衣架前站了很久,她的眼神中閃過複雜難明的神情。
流千慕剛剛走到書房外的廊道裏,便有個侍衛跟了上來。
流千慕住了腳,頓了頓,並沒有轉身,壓低了聲音問道,“慕容桐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回稟王爺,現場的種種跡象都表明,是慕容大人跟一個女人廝混,過於激動興奮而造成的心髒超過負荷使得血脈噴張而死,俗語中說的‘馬上風’便是如此,而且房中沒有什麽其他的痕跡。”那個侍衛語速很快的說道。
老王爺思忖片刻,問道,“上官炙,你對你所說的沒有半分疑慮?”
“這……”侍衛上官炙有些語塞,其實他雖然知道這馬上風的病,也知道慕容桐的劣根性,可是總覺得那個現場有些怪異,但又說不出哪裏怪異。
“連你自己也不是很相信了,本王心裏也有此疑慮,這件事對外,就算是了結了,是慕容桐自己自作自賤,但是暗地裏,你還要替本王查這件事。”老王爺很是嚴肅的說道,“對了,宮裏有什麽動靜?”
“回稟王爺,宮裏這幾日倒是沒什麽動靜,可是這皇城裏突然冒出個藏嬌閣來……”
“藏嬌閣?”老王爺聽到這個便馬上轉身過來,“你說的可是離著王府不足三四裏地的彩坊街的那個花樓?”
“是的,王爺,那裏麵的姑娘跟別處的很是不一樣,還有那裏麵的老鴇子,總之,很多不尋常的,但是這件事很是突然,屬下還沒來得及查看清楚。”上官炙跪在地上說道。
老王爺眯起了眼睛,下巴稍稍抬起,他捋了捋胡須,半天才說道,“哪一個開花樓的不得黑白兩道的有人,你去看看他們在黑白兩道的靠山是誰。”
“屬下遵命!”上官炙領命而去。
王爺府的青磚牆外便是小石子路,這片地方是王爺府邸,自然很是僻靜,走出二裏地以外,便是皇城的繁華街道彩坊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