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丟魂
我們到老劉頭家外邊的時候，他已經站在門口等我們了。
“煙兒，你可總算來了。”說著老劉頭向我走了幾步迎接我。
“劉老伯久等了。”
他張望了一下我身後，此時黃元寶和灰豆豆都變成原型站在我腳邊，而胡月卿普通凡人是看不到他的。
“你一個人來的嗎？”
“我和我仙家一起來的。”說著我指了指我腳邊的那兩隻。
劉老伯突然意會，笑著請我進院子。
“來來來，我們去裏邊兒說吧。”
“好的。”
他家沒有矮牆，用竹子圍了籬笆。院子裏沒有養動物，打掃的幹淨，曬著一些穀物。
他家裏是搭建的平房，擺設比較簡單，三間房，拿了一間做廚房，還有兩間做臥室，但是其中一間臥室此時緊閉著。
他拿來了竹子編製的矮凳讓我坐，也搬了一張大的，讓我給黃元寶和豆豆坐。眼見著隻有胡月卿還站著，我就站起來把我的凳子讓給他。
老劉頭見我和空氣說話，詢問著：“是還有一位仙家吧？是你家供著的那位狐仙？”
我點了點頭，說是的。
老劉頭趕緊又去屋裏搬了一張新的竹椅子，恭恭敬敬的遞給我，讓我拿給仙家坐。
我把椅子給胡月卿放好，自己坐回了小矮凳。
“以前胡阿婆和她供著的狐仙，在村子裏可是挺出名的呢！就連方圓幾十裏的其他幾個村，也知道你阿婆和那位仙家本事大著哩！”
老劉頭豎起了大拇指，誇讚著阿婆和胡月卿。
我看了一眼胡月卿，他神色淡定如常。
“是的，我這仙家確實很厲害。不知劉老伯這次遇到了什麽事？我們好看看該如何幫您。”
老劉頭的老婆這時候從廚房裏走出來，端著一盤洗幹淨的桃子遞給了我，讓我吃桃兒。
我笑著說了聲謝謝，就拿了兩個桃兒，給黃元寶和豆豆一人一個。
“沒想到煙兒這麽年輕就出馬了，也是厲害著呀！”
老劉頭的老婆吳嬸兒也誇起了我，然後去關了大門，又拉了張凳子坐在了老劉頭旁邊。
看這架勢，應該是不想家醜外揚。
“有什麽事就直說吧，您兩位也是看著我長大的，不要見外。”
老劉頭的老婆卻突然哭了起來，嘴裏直喊“造孽喲！造孽喲！”
老劉頭也是歎了口氣，說到：“這次請你來，是想你幫我們看看咱家閨女……”
說著指了指身後那個緊閉的房門。
老劉頭的閨女劉馨我認識，跟我差不多大，之前買菜遇見過幾次，是個開朗樂觀的姑娘。
“她咋了？”
“前些日子，她一個人去了後山河邊，說是去網些小魚回來曬曬魚幹。一連去了三天，這頭兩天還好，第三天遲遲不見回家，我和我老婆怕她出了什麽事，就去後山找她。”
然後就不說了，直搖頭。
他老婆吳嬸兒見他不肯說了，就抹著淚跟我說：“我來說吧！等我倆找到她的時候，看到她在河邊躺著一動不動，摸了一下鼻底還好有呼吸，隻是身上衣服都不見了，想著她恐怕是被壞人欺負了，我當時就哭了，拿她爹的衣服給我閨女穿上，讓她爹背著回家了。”
說著又喊著“造孽啊，造孽！”
我聽著這個事情，覺得挺驚訝，又感到惋惜，這麽一個花季少女，就這樣被糟蹋了。
“可是你們應該報警啊，這事我也處理不了，畢竟抓壞人不是我的職責。”
老劉頭擺擺手，說：“不是的，不是的！我們一開始也以為是壞人，打算找個機會去報警的。誰知道，第二天晚上，我們閨女半夜三更出了門，當時我們倆都睡了，是她娘聽到關門聲，然後出去看看，才發現是閨女自己出去了。”
吳嬸兒點點頭說：“是的，然後我就喊了她幾聲，她沒搭理我，頭也不回的往外麵走。我趕緊叫醒了她爹，一起去追她，結果這一追，就追到了河邊！看見一個男人，正在跟我閨女幹那事兒……”
可能是比較尷尬，吳嬸兒頓了頓，又接著說：“我想過去罵他們，可我一出聲，那個男的就跳進河裏去了，我們怎麽也沒找著。回頭去看我閨女，她已經昏過去了，於是我倆又把她帶回家，想著第二天睡醒我們好好教育她，一個大姑娘家家的，怎麽這麽不害臊。哪知她醒了以後，開始變得魂不守舍，跟丟了魂兒似的。白天還好，癡癡呆呆的也不吵不鬧，但是一到半夜就鬧著出去，不讓去就咬人打人，攔都攔不住！”
老劉頭也是氣得在大腿上狠狠地拍了一下，接著他老婆的話說：“我們沒辦法，怕她出去做那種事被人看到，隻能一到夜裏就把她鎖在屋子裏，以為她不出去就沒事了，誰知道，夜裏從她房裏傳來了不堪入耳的聲音，打開門一看什麽人也沒有，而她睡得好好兒的。再說我們把她門窗都鎖的好好的了，你說還有誰能進來？！所以我和她娘覺得，一定是咱家閨女撞了髒，就想著請你來看看……”
說到這，老劉頭一臉愁容。
聽了事情的大概經過，我想著一定是劉馨在河邊撞上了什麽髒東西，被勾了魂，纏上了。
於是將我的想法和胡月卿說了一下，他點點頭對我說：“嗯，有進步。”
見他第一次誇我，臉上突然就有點紅，心裏也樂滋滋的。
“那我們先去看看劉馨的情況怎麽樣？”
胡月卿點頭默許。
於是我就讓老劉頭打開房門，讓我們進去看看他閨女。
老劉頭起身帶著我們過去，拿著鑰匙開了鎖，打開門的一瞬間，房裏一股河邊那種水草的腥臭味撲麵而來。
我不適的皺了皺眉，但是沒好用手捂著嘴，怕讓人家以為我嫌棄他們。
房間除了一個舊木衣櫃和一張木板床，就隻有一個梳妝台是新的，跟這些舊家具格格不入。
而木板床上一片髒亂，隱約還有股房事後的渾糜氣味，讓人感到尷尬。
而老劉頭的女兒劉馨，就坐在床上望著窗戶方向，癡癡呆呆的。
吳嬸兒見房裏情況尷尬，就稍微拉攏了一下劉馨的被子，將她蓋起來，跟我說見醜了莫怪。
我擺擺手說沒事，問道：“她就是這樣一直坐著嗎？”
老劉頭應了聲是，走過去輕聲和劉馨說：“馨兒，胡阿婆家的煙兒來了，你要有什麽事，一定要和她說啊！我和你娘都擔心你啊！”
劉馨緩緩轉過頭看了我一眼，像個傻子似的癡笑起來。
老劉頭搖搖頭，歎了口氣。
胡月卿見狀，稍微靠近劉馨，端詳了一下她，轉過頭對我說：“她確實撞了髒東西，而且有一魂被那個東西勾走了。”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就對老劉頭說：“你閨女之所以癡呆，是因為她少了一魂。”
“這是什麽意思？我老頭子不懂，可以解釋一下嗎？”
得虧我阿婆給我留下的那本冊子裏有記載這些，不然此刻我還真下不了台了。
我清了清嗓，說：“這正常人身上都有三魂七魄，三魂主導健康、情感和靈智，而七魄主導七情六欲。劉馨的情況顯示，她三魂中的爽靈缺失，這爽靈主導靈智，人聰不聰慧，就看這個爽靈完不完整。”
吳嬸兒聽到這話又抱著劉馨抹淚。
而黃元寶和豆豆聽了我這些專業術語，紛紛給我豎起了大拇指。
我悄悄回頭對他們得意一笑，又恢複一臉正經的樣子。
“煙兒，那你知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東西纏住了我閨女，把她害成這個樣子？”老劉頭問我。
這我還真不知道了，隻好轉頭詢問胡月卿。
胡月卿沉思了一下，說：“這個還不好斷定，但是可以確定就是水裏的東西作怪。”
我把胡月卿的話轉達給了老劉頭，他就一個勁兒的求我幫幫他女兒。
我又向胡月卿求助，他看了一眼劉馨，說：“想要查出是什麽東西在害人，還是得靠她自己。”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對老劉頭說：“現在我們也無法斷定害你閨女的是什麽東西，如果要摸清楚，還是得讓你閨女把他引來，我們再把他捉住。”
老劉頭無奈的歎口氣，帶著我們出了房間。
如果要等那個東西出現，怕是要到晚上了，我本想先回家去，但是吳嬸兒堅決要留我吃飯。
“煙兒你就留下吧，多一個人不就是添一雙筷子，你家就剩你一個人了，回去不也是還得做飯嗎？平時我和老劉也沒有什麽可以照應你，你就聽嬸兒的，今天就留下來吃晚飯吧。”
要隻是我一個人，留下吃飯不是問題，反正胡月卿他不食人間煙火，但是黃元寶和豆豆也在，他倆這小貪吃鬼，不僅嘴挑還吃的多。
“還是不了吧吳嬸兒，我怕給你添麻煩。”
吳嬸兒聽了頓時有點不高興，說：“咋了，你這是嫌棄嬸兒家嗎？”
我一聽她誤會了，趕緊搖頭擺手的解釋：“不是不是，嬸兒，我沒有那個意思，真的！隻是我這兩個仙家，沒啥愛好，就是喜歡吃我們人類的食物，而且吃得挺多……”
說著我瞅了一眼黃元寶和豆豆，他倆正雙手抱拳放在下巴底下，撲閃著水靈靈的大眼睛，一臉懇求。
吳嬸兒一聽，這才又恢複了笑容：“哎呀，早說啊，原來是這樣！沒事啊，你等著，嬸兒去買點菜，保管夠吃！別走啊，等著啊！”
說著急急忙忙回房間拿了錢，就要往外麵去買菜。
我趕緊跟上她，說“嬸兒，我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