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九天攬月琵琶
什麽？！誰能想到，這第六件寶物竟然是個女子！
難道這春祀樓還做啥拉皮條勾當？
“這……你是被拐來這的嗎？”
女子拉著我坐到旁邊，一邊給我梳妝盤發，一邊說：“不，我是這把琵琶的樂靈。”
我驚了，她竟然是個琵琶精？！
“啥？那他們為啥把你拿去拍賣？”
她給我梳的發髻特別好看，雖然我叫不上名字，但是喜歡得不得了。
“因為我是一把可以自己彈奏並且有法力的琵琶。男人想得到我，隻是貪圖我這個樂靈的美貌，讓我為他們沒日沒夜的彈奏樂曲，陪他們尋歡作樂。而女人想得到我，是希望我成為她們的武器，供她們驅使去討男人歡心，或者征戰殺伐。”
她十指靈巧，乍一看確實是適合彈奏樂器。不，她本身就是一把樂器的靈。
“那你逃走不就得了。”
“我的本體被關在匣子裏並且匣子被加了封印，我走不出這座春祀樓。如果沒人幫我破解，我自己是沒有辦法解開封印的。”
說著她帶我來到桌上，桌上放著一個檀木匣子，上麵密密麻麻用朱砂寫了很多符咒。
“那你需要我做什麽？我也就一個凡人，剛剛做了弟馬，啥也不會啊。”
“我需要你用舌尖血幫我破了這匣子上的咒！然後替我上台，我留在這掙脫束縛後便可離去！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會報答的！”
說著她拉著我的手懇求到。
我一聽要我上台，立馬就甩開了她的手，我這啥才藝也沒有，怎麽能替一個樂靈上台表演！？
“不行不行，我不會彈琵琶啊！而且我和你長得雖然五分相像，到底還是不一樣的，一看就露餡了！”
見我拒絕，女子雙手掩麵，眼看就要哭了起來。
我不知所措的用衣服給她擦眼淚，讓她別這樣。
“幫幫我吧！求你了！我被囚禁了上百年，轉手了一人又一人，我本是神器，卻淪為歌姬都不如！我現在真的想要自由！我還有未完成的事要去做！求求你了姑娘！”
我看著她真誠又充滿傷痛的眼神，一股衝動讓我想給她撿起被隨意踐踏的自尊，還給她自由！
“好！我幫你！”
剛說完，一行人的腳步由遠而近，朝著我們所在的房間走來。
“快！來不及了！”
我也著了急，用力一咬舌頭，顧不得疼痛，將舌尖血吐在檀木匣子上麵，胡亂的抹了下，木匣子的鎖頓時就自己打開了！
女子玉臂一揮，手裏憑空出現一把紫檀鑲玉的琵琶。
“好了，現在你拿著這把琵琶上台去！這是我靈力所化的琵琶，上麵有我的氣息，加上我本就可以自身彈奏，你就把琵琶放置在一邊，隨意唱什麽，琵琶會配合你！放心，沒人會懷疑你，你不會被發現的！”
說著她把琵琶往我手裏一塞，化成煙氣進了匣子。
我聽到有人在開房門的鎖，趕緊抓起桌上麵紗蒙了麵，抱著琵琶在門口等著開門。
來的是幾個侍女，她們見我已經梳妝打扮好並且抱著琵琶在門口等著，就請我出了房間，護送我前往珍寶拍賣會。
沿著旋轉的走廊一直走，我才發現剛剛的房間，其實在負一層。
來不及多想那個女子是怎麽不知不覺瞞天過海把我弄到那個房間的，我就已經走到了台子後麵。
隻聽陸子越在台上說：“接下來，是今天最後一件珍寶——九天攬月琵琶！”
話音剛落，場上嘩然一片。
“是那把九公主的琵琶嗎？！相傳百年前隨著九公主來到了人間，然後就不知所蹤了！”
“我曾在幾十年前見過那把琵琶！它還有個容貌傾城的樂靈！”
“就是那把琵琶裏的妖精，害得我和我老公六十年前離了婚！哼！”
大家又開始左一言右一語的爭論這把琵琶，整個大堂吵得宛若菜市場。
陸子越又拿出那個巴掌大的磬鍾鐺鐺鐺的敲了十來下，場麵才算恢複安靜。
“聽我說，聽我說！這把琵琶確實是神物，是天帝在九公主十六歲壽辰賜給她的禮物。傳說兩百年前九公主下凡時帶著這把琵琶，後來這把琵琶遺失在凡間，曆經流轉才到了我們春祀樓。這把琵琶，妙處諸多，不僅有一個能歌善舞的貌美樂靈，並且樂靈和琵琶本身都有法力！小用可自行彈奏天籟，大用可征戰殺伐！”
場上頓時一片嘩然，吵著讓陸子越趕快把琴拿出來看看，讓大家見識見識。
陸子越拍拍手，我身後的侍女就示意我該上台了。
我深呼一口氣，抱著琵琶款款走上了台，手腳上的鈴鐺隨著我的步伐叮鈴作響。
四周的燭火都熄滅了，唯獨留著舞台上的華燈。
隨著我的出現，所有的聲音都安靜了，大家都屏息凝視著我，期待著我即將給他們帶來的表演。
我站在台上，身體微微發抖，也顧不得是緊張還是冷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我抬眼環視了一圈，九層樓的燈火也全部被熄滅，每個廂房隻點著兩隻燭火，一個挨著一個，一圈圈的蠟燭繞了九層，要是在凡間，這可真是浪漫極了。
我將懷裏的琵琶放在台上已經準備好的椅子上，再一個人站在台中間。
腦子裏一片混亂，隻想得起前幾天在手機上聽到的一首歌。
而那把琵琶似乎懂我在想什麽，竟然無人撩撥就自己彈起了伴奏！
我被嚇了一跳，但是好在我沒表現出來，加上燈火闌珊，我又蒙著麵，那些人更加看不清我什麽表情了。
既然伴奏已響，我就不扭捏了，豁出去早點唱完早點走！就算被發現，眾目睽睽之下他們也不會把我一個凡人怎麽樣，大不了我就唱幫兵決請胡月卿來撈我！
“哈啊……青春年少，
隻歎呐，光陰催老。
哈啊……隻怪一陣春風料峭，
看不破這塵囂……”
我穿成一個異域舞姬的模樣，不跳舞就很違和，加上樂靈她善舞，我為了更像她，就硬著頭皮抬手舞動起來，奇怪的是，似乎自己潛意識裏會跳舞一樣，第一次起舞我竟然跳得有模有樣！
手腕輕轉，足尖點地，腰肢也無比靈動，手腳上的鈴鐺叮鈴叮鈴響得妙極了。
“他是個偷心盜，哈啊……
他眼底眉梢圍著我，繞啊繞……
路迢迢，夜悄悄，
等明月來相照，
意中人，陪我赴良宵。”
隨著最後一個音的落下，我璿身揚起頭，擺一個結束動作。誰知發釵跌落，一頭盤好的頭發也隨之散落，在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最後安靜落在我的肩背上。
我不知道現在到底是醜是美，反正四周死寂一般，鴉雀無聲，我還以為我把人都嚇跑了。
管他呢，正欲抱起琵琶轉身下台。
突然身後想起一個突兀的掌聲，我回頭一看，那個最大的包間，珠簾已經被之前的紅衣女子撩起，從裏麵走出了那個穿著黑色大氅，錦衣華服的男人。
隻是這個男人臉上戴了半副麵具，將他的眉眼遮住了。
舞台與他離得遠，又黑燈瞎火，我根本看不清他下半臉什麽樣，但是看他身形傾長，有一種霸氣的君王之姿。
那些看客仿佛被這個男人的掌聲叫回了魂似的，陸續反應過來，一陣陣掌聲和歡呼聲響起，他們爭相喊著，要出價買下我這個“樂靈”。
我正想著先下台，回了房間再想辦法脫身。
但是陸子越已經走上了台，並且攔住了我。
我以為我被識破了身份，手裏用力握著琵琶，指尖泛白。
誰知陸子越隻是讓我站在他身旁，開始了拍賣。
“怎麽樣，是件寶物吧？現在你們可以出價了，九天攬月琵琶，五百年靈力起！”
場上又是一片嘩然，大家都憤憤不平，之前的寶物都是一百年靈力起價，憑什麽這個琵琶就五百年靈力起拍？！
“此物本就是神物，已經修出了靈，自然不可與其他的死物相比，不俗的東西，自然價格不菲！”
盡管如此，還是有人出了價。
“五百五十年靈力！”
“我出六百年！”
“六百六十年！”
“七百年！”
“一千五百年靈力。”
頓時剛才還在爭著出價的人，通通了閉嘴。
我目瞪口呆，沒想到我這麽值錢！
我往樓上望去，這個出價的人，就是剛剛二樓大包間裏麵的那個黑衣男人！
陸子越明顯也震驚了，他連忙詢問在場的看客：“還有人有異議嗎？”
無人再敢出價。
“九天攬月琵琶，一千五百年靈力成交！”
眼看珍寶會要結束了，我正想轉身下台找機會脫身，順便再打探一下那顆服下就可以看到仙家的洗塵珠去哪裏了。
就在我轉身的瞬間，一個黑影從樓上飛下，他高大的影子籠罩了我前麵的路，我正想回頭請他讓開以免擋了光，太黑了我看不見腳底的路。
結果轉頭的瞬間，對上了那張戴著半副麵具的臉。
還沒來得及打量，他突然朝著我臉上輕輕吹了一股白煙，頓時我身體一軟，眼睛緩緩一閉，朝他懷裏倒去。
他單手摟住我的腰，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帶著我化作一道煙霧，一起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