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歌和蕭蕊一拍即合。
趕在墨君邪回來之前,蕭蕊搓著手熱情無比的道,“那你先好好休息,我這就去合計合計。”
“合計什麽?”顧長歌抬眸問。
“打人啊!”蕭蕊恨鐵不成鋼的瞪她一眼,“要打人咱們在哪裏打,怎麽打,怎麽把人騙出來,不都是要計劃的嗎?你以為咱們是那種上去不說二話就是幹的莽夫嗎?”
顧長歌輕笑了聲,惹得蕭蕊眼睛瞪的更圓了。
她隻好止住笑聲,畢恭畢敬的做了個請的手勢道,“您繼續說。”
“跟你說不明白!”蕭蕊被她打岔,心煩意亂的擺擺手,“總之你先養病,等我安排好了,再來喊你,到時候你隻需要看戲就成。”
“行吧。”顧長歌點點頭,讚同了蕭蕊的提議。
畢竟對於眼下的她來說,身體最重要,還有很多事情等著她去做,沒必要把自己搭在心兒身上。
理清楚思緒,顧長歌靠在床邊閉目養神。
墨君邪端著飯菜進來後,見狀以為她又睡著了,下意識的輕手輕腳往前走,沒想到途中顧長歌睜開眼睛,懶懶的看過來。
“沒睡?”他問,闊步走來,就坐在她正對麵,“大夫說現在最好先吃白粥,你要是覺得不好吃,多少忍忍,等身體滿滿好了,想吃什麽給你買什麽!”
顧長歌嗯了聲,老實的道,“我都快餓死了,現在吃什麽都能吃的下。”
她從昨晚開始,就沒吃過東西,又是泡冷水,又是和單濤過招,又是發高燒的,各種兵荒馬亂,不得安寧,現在好不容易有了片刻休息,身體上的不適,全部都跑出來作祟。
疼痛是次要的,饑餓是主要的。
顧長歌盯著食物的眼睛,直冒綠光,嚇得墨君邪趕緊把飯菜端給她。
她沒客氣的狼吞虎咽,哪怕墨君邪擔憂的在旁邊安撫她吃慢點,顧長歌還是眨眼功夫,就吃了個幹幹淨淨。
“……”墨君邪心疼無比,啞著聲音道,“還吃嗎?”
“不吃了。”顧長歌挺直腰身,揉了揉肚子,“好像飽了。有水嗎?”
“有。”
墨君邪端過來茶杯,遞給她,她一連喝了四杯才擺擺手,“不要了。”
“還有哪裏難受嗎?”墨君邪坐在床邊,拉住她的手,不安的問道。
顧長歌搖搖頭,“不難受,你在就不難受。”
她笑的甜蜜而滿足,讓墨君邪心裏不是滋味。
他記起白天時蕭蕊的那番話,每次顧長歌受傷都是因為他,是他沒有保護好她,答應要好好照顧她的,卻總是讓她來承受後果。
即便這樣,他的傻女人,看向他的時候,眼裏還儲滿柔情。
這個笨女人!
墨君邪心中觸動,猛然抬手,將她牢牢抱在懷裏。
“你……”顧長歌搞不懂是什麽狀況,悶悶的聲音傳出來,卻被他托起下巴,狠狠的吻了上去。
他吻得急切,肆意攪動風雲,顧長歌無法抗拒,隻能被迫承受。
直到墨君邪的情緒漸漸冷靜下來。
她頂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怎麽了?”
“沒什麽。”墨君邪道,“讓你受委屈了。”
他很少說這樣的話,顧長歌看著他,半晌後才伸出手,輕輕撫摸他的臉頰,“我不會白白吃虧的。”
她想著和蕭蕊的那個計劃,簡單的和墨君邪提了提。
見墨君邪臉上沒什麽表情,忍不住故意出聲猜測道,“你心疼了嗎?”
“我心疼什麽?”墨君邪很快的反駁,“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出了事有我給你兜著。”
有了墨君邪的話,顧長歌心裏暖暖的。
她抱住他的腰身,將臉蛋在上麵胡亂的蹭了蹭,墨君邪的下巴輕輕壓在她的肩膀上,依賴又親昵。
顧長歌等了好大會,果不其然在臨睡前,蕭蕊過來通知,說是明天早上采取行動。
心兒比她醒來的早,由於單濤一直在身邊守著護著,沒辦法搞事情,不過明天早上不一樣,單濤每天早上都會帶兵訓練,會在訓練場待上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對於她們來說,已經足夠。
事情敲定,蕭蕊還想拉著顧長歌說說話,卻被墨君邪以她需要休息為由,直接把趕走了。
男人轉身回到帳篷,耐心溫柔鋪好床,把她抱上去,眨眨眼道,“睡吧。”
顧長歌抱住他的腦袋,墨君邪就作勢撒嬌,嘟起嘴巴索吻。
“……”
她啞然失笑,耐著性子滿足了他的要求。
蜻蜓點水的吻,她勾住他的脖子,“這下可以睡了?”
“可以。”
兩個人並肩躺好,顧長歌想起來讓她去連州的軍令,問道,“我病了一天,什麽時候出發去連州?”
“後天吧。”墨君邪道,“明天再休息下,後天去連州,墨明煦的隊伍已經不在那裏,駐守連州的是司冥箴麾下的將領,這位將領很是恃才傲物,對兵法有一定研究,你到達連州後,一定要萬事小心,凡事多多思考,事出反常必有妖,保持頭腦清醒,才能戰勝他。”
顧長歌聽他的口吻很是嚴肅,忍不住又多問了些,有關於駐守將領的事情。
她隻記得墨君邪喋喋不休說了很多,但卻記不得到底說了什麽。
一晚上就這麽渾渾噩噩的過去。
隔天醒來,床邊已經沒有了人。
顧長歌手指觸碰到泛著涼意的棉被,眸色暗沉的起身,剛剛收拾妥當,蕭蕊便氣勢洶洶的衝了進來。
“什麽事這麽慌張?”她皺眉問道,擔心事情發生變故。
蕭蕊搓了搓手,走到爐子旁邊烤火。
暖意上湧,從外麵帶來的寒氣被蒸騰掉,她使勁揉了把凍僵的臉,不滿的跟顧長歌抱怨,“這天怎麽這麽冷?出去走一趟,手腳都快凍掉了。”
“入了大寒,再過段時間都要過年了,過了年天氣就會回暖,到時候日子就會比較好過點。”顧長歌見火爐燒的不旺盛,往裏麵添了柴火,跟著湊到一起烤火,“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我來找你就是為了這事。”蕭蕊興奮起來,衝她擠眉弄眼,“我辦事,你放心,你等我烤會兒火的,不然等下哪裏有力氣打人?”
“又不用你動手。”顧長歌拉起她的衣領,拖著往外走,“抓緊時間,單濤回來就麻煩了。”
“你用得著怕他?”蕭蕊癟嘴,“大不了我們跟他幹!就他那點功夫,我還真看不上!再說了,你不是把他打趴下了嗎?”
顧長歌深深看她一眼,“我不是怕他,隻是想給墨君邪留麵子,不想做那麽難看。總之,我們別耽擱了。”
兩個人直奔小樹林。
入了深冬的林子,樹木蕭條,萬籟俱寂,遠遠的看到一群人圍成一個圈,在交頭接耳說著什麽。
顧長歌靠近後,那群人紛紛轉過頭來,作勢要行禮。
“行了!”蕭蕊打斷他們,“都別講究那些虛禮了,人呢?”
“在這兒呢!”其中一個人說著,忙讓開道路,視線逐漸清晰,顧長歌看到正中間丟著一個蠕動的麻袋。
蕭蕊挑挑眉,問,“怎麽隻動不吱聲呢?”
“兄弟們把她的嘴給堵上了,怕她說了什麽不合適的話惹得您生氣。”為首的一個人恭敬回到。
蕭蕊嗬嗬笑,拍拍對方肩膀,“行,你還挺上道的。”
一群人隻尷尬的撓頭,不敢回應。
顧長歌看看天色,走上前踢了踢麻袋,裏麵的人掙紮了下,她無聲的勾了勾唇,做了個收拾。
蕭蕊使眼色,“開始吧!注意力道,可別給打死了,對了,別往臉上招呼,我之前吩咐你們的,都別給忘了!”
“您就放心吧!”
不多時,半明半暗的天幕下,樹林裏響起了各種悶響。
聲音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直到麻袋裏的人一動不動。
顧長歌擺手讓他們停下,隨後走到跟前,將麻袋掀開,露出心兒的小臉。
她合著眼睛,麵容幹淨清爽,痛暈了過去,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打算怎麽處理?”蕭蕊湊過來問。
“隨便找個地方丟了吧。”顧長歌道,“別給整死了就行。”
蕭蕊沉吟著想了會,點點頭,“交給我去辦,你先回去吧,這裏風大好不容易你病才好一點。”
回去的路上,顧長歌有那麽一瞬間,產生了慚愧後悔的心理。
但很快,她就釋然了。
心兒對她做的事情,絕對算不上道德,甚至她在一開始,就想要把她弄死。
幸好她福大命大,才躲過一劫。
如今不過對心兒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至於她能不能活下來,全看她的造化。
顧長歌勾了勾唇,目光中滿是森涼。
心兒失蹤的事情,等單濤訓兵回來,立刻就發現了。
他找了好幾遍沒有找到人影,便來墨君邪的帳篷,要求見顧長歌。
這惹怒了墨君邪,他沉著臉要發作,被顧長歌拉住了胳膊,搖頭示意道,“你讓他進來。”
單濤進來後,雖然很氣憤很生氣很著急,但對著顧長歌的態度,比起來昨天好了點,“不知夫人有沒有見過心兒?”
“我?”顧長歌涼涼的嘲諷,“因為你的心兒,我發了整整一天的高燒,今天剛剛蘇醒,到現在還臥病在床,單將軍這麽問,是眼瞎了嗎?”
一席話說的單濤啞口無言。
他幹巴巴的杵著,不知道是進還是退。
墨君邪看不下去,厲聲嗬斥,“還不滾?”
單濤心情複雜的點點頭,轉身的那瞬,他狠狠揉了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