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糟糟的念頭,隻在墨君邪腦海中閃過一瞬,之後便歸於平靜。
他天生自負張狂,在女人身上更是。
這幾日來和顧長歌夜夜笙歌,幾乎熟悉她的每寸地方,他們靈肉和諧,靈魂相通,他堅信他的感覺不會錯,身體習慣不會錯。
就算有兩個顧長歌,那麽他愛的,也是跟前的這個。
不過,關於另一個麵孔,他卻默默記下了。
墨君邪是個情緒不善外漏的男人,就算心中有思量萬千,麵上依然雲淡風輕。
他索性拉著小女人走出營帳,周邊的士兵不停的看過來,麵上的表情除了訝異就是驚豔。
顧長歌覺得好奇,萬般不解,怎麽搞的好像沒有見過墨君邪和她在一起似的?
她耐下性子,繼續前進。
這回厲害了,圍觀的士兵越來越多,視線紛紛落到她的身上和臉上,有人張著嘴巴,有人扭頭偷摸咬耳朵,眾生百態。
看什麽看!
她心想,她的臉不就是那張臉嘛,醜兮兮的,有什麽可看…瞞著!
顧長歌立刻愣住,她抹了把臉,怎麽都摸不到麵具的邊角,頓時心如死灰。
這張臉不是醜男臉啊!
是她自己原本的臉啊!
怎麽就忘記帶麵具出來!
“墨君邪!”她扯扯他的衣袖,“我沒戴麵具!怎麽辦!”
“沒帶便不帶,怎麽不帶麵具,不敢出來見人了?”男人的聲音,懶洋洋從頭頂傳來。
顧長歌仰臉,看到他笑著的眉眼,頓時明白過來,“你早就發現我忘記帶了?怎麽不提醒我?”
“我女人生的嬌豔多姿,整天扮醜做什麽?”墨君邪把她攬的更緊,垂下頭在她耳邊輕聲地道,“你得替我作證。”
“證什麽證?”顧長歌心煩意亂,沒好氣的哼到。
她現在別扭啊!
帶醜麵具帶習慣了,沒人正眼瞧過他,她過得優哉恣意,現如今一下子又成為矚目的中心,還真適應不過來。
這賤毛病……
墨君邪撓撓她的腰,“證明我喜歡的是女人,你不知道前段時間,你我二人同吃同住,軍營裏麵都在傳?”
“……”顧長歌噎了口氣,訕訕道,“略有耳聞…略有。”
墨君邪瞧她模樣,就知道她話裏的意思,冷哼了聲,“本王都快被編排死了,英俊瀟灑,豐神俊朗的濁世佳公子,竟然成了一個愛好獨特,口味濃重的斷袖王,一切都是因你而起,現在你得負責,別想賴賬。”
重點是賴賬嗎?
重點是她根本賴不了賬啊!
眾目睽睽之下,墨君邪就這麽貼著她,二人親密無間,顧長歌尷尬又羞澀點點頭,催促他,“我不賴賬,但你能不能別抱我這麽緊?”
緊的她都快喘不上氣了。
“不能。”墨君邪笑,當著眾人的麵,親她口,大笑著抱起她往軍隊最前麵走去,邊走邊笑道,“這是你們嫂子,以後見著都長點眼睛!”
他一句話確定了她的身份,身後士兵歡呼雀躍,熱鬧非常,顧長歌貼著他的胸膛,感受他有力的心跳,臉燒成了紅雲。
墨君邪直接把她抱到了馬上。
馬兒在前麵跑,士兵們緊追其後,跑出去一半的路,顧長歌才紅著臉從他懷裏鑽出來,看到正在前進的軍隊,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問,“我們這是去虔州?”
“不害羞了?”墨君邪壞笑,“我來看看臉還紅不紅。”
討厭!
本來是不紅的,被他現在一捉弄,立刻又發起燙來。
顧長歌氣呼呼的朝他瞪眼睛,“閉嘴!”
她作勢打他,小拳頭砸在身上跟撓癢癢似的,墨君邪笑嘻嘻的衝著她眨眼睛,“用點力啊小女人,你這樣撓下來,是在跟我調情嗎?”
“你!”
“不行不行!”墨君邪一本正經,他眼睛四下看了遍,義正言辭的拒絕她,“萬萬不可,光天化日,眾目睽睽,實在不能做出格的事情,你能忍一忍嗎?等到了前麵有小樹林,本王再從了你。”
我忍你大爺。
顧長歌咬牙切齒,沉聲威脅,“閉嘴!”
“好好好!”他妥協投降,“我下個令,然後再閉嘴,成麽?”
下令是軍隊的事情,她不好指點什麽,癟了癟嘴,然後就聽見墨君邪清了清嗓子,吩咐道,“到了前麵不遠處的小樹林,全軍休息!”
???
顧長歌差點咬到舌頭,墨君邪怎麽總能有這麽騷的操作!
說小樹林,小樹林果然就到了。
全軍就地休息,非常聽話,顧長歌頭皮發麻,她不知道墨君邪之前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於是隻能死死的夾著馬肚子,不肯下來。
墨君邪在馬下看她,勾唇笑,“你自己下來,還是我抱你下來。”
“我!我就在馬上休息!將軍你如果要解決個人需求,請盡快去吧!我們要到虔州去,趁著大白天,應該多趕路才是!”她十分貼心的道。
墨君邪豈能看不穿她的心思,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說,“再快一日也到不了,本王心中有數,我數三下,你不下來的話……”
他神秘一笑,笑的極其妖孽,讓顧長歌又驚豔又罵娘。
“三!”
顧長歌動搖了。
“一!”
墨君邪直接略過二,跳到一,見馬上的小女人滿臉茫然驚恐,他得意洋洋的上前,縱身躍上馬,圈住她的腰,抱她下來後,腳步不停的直奔小樹林。
“你為什麽不數二?”顧長歌被迫前進,感覺被耍了的質問他。
墨君邪眨眼睛,他風華容貌,霎時晃得她心神亂跳,偏偏男人還一臉無辜的說,“我沒有數二嗎?可能我忘了?”
“還可能?你就是忘了!”顧長歌糾正他,“你故意的對不對?”
“對啊。”他厚著臉皮承認,“數三下我都等不及,想早點抱到你。”
騷話連篇。
偏偏她無法抗拒。
顧長歌被墨君邪按在樹幹後的時候,還在想,墨君邪的段位越來越高,她完全不再是對手,不僅是他的技術,就連說情話的功底,和以前相比,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怕的男人。
半個時辰後,墨君邪戀戀不舍的結束。
他相當滿意這樣的生活,有女人抱著睡,還能一起顫抖。
見她滿臉紅暈,這副模樣回去,引人遐想,墨君邪索性還是抱著她,讓她腦袋埋在他懷裏,又回歸隊伍。
一路亂來。
到達虔州,是第二天剛過中午。
顧長歌在墨君邪懷裏睡著了,他沒吵醒她,抱著她進了虔州城,安放在榻上。
之後出了房間,便讓趙堤去找大夫,臉上的焦急和擔心,寫的分明。
吳狄和韓孟令都以為是夫人出了什麽大事,關切的詢問,“王妃怎麽了?”
得到的回答卻是,“無妨,這兩天路上奔波,怕她身體吃不消,找個大夫過來調理下。”
吳狄和韓孟令紛紛無語。
“將軍,我們也在路上奔波辛苦,您怎麽不慰勞慰勞兄弟們啊?”韓孟令酸溜溜的說,臉上卻掛著樂嗬的傻笑。
墨君邪一腳踹過去,“滾你的!”
“哈哈哈!”韓孟令越說越帶勁,“將軍,您對小嫂子可真上心!”
“廢話!”吳狄打斷他。
韓孟令和單濤、耿大成他們常年在外帶兵,很少回京城,他和趙堤則相對回去的頻繁,因此,吳狄不是第一次見顧長歌。
早在顧長歌和墨君邪你儂我儂,正熱烈的時候,他有幸見過更膩歪的。
於是此刻,頗有點倚老賣老的意味,說道,“將軍以前對王妃,就是捧在掌心怕摔著,含在嘴裏怕化了,現在隻不過是更變本加厲、肆無忌憚、得寸進尺、貪得無厭了!”
“對對對!”韓孟令驚訝於,吳狄老文盲居然一口氣,說出來這麽多的成語,忙不甘示弱的道,“將軍對小嫂子,那可真是癡心一片,啊,癡心妄想,癡人說夢,白日做夢,胡思亂想了!”
這都什麽玩意!
說的是什麽跟什麽!
墨君邪頭疼,擺擺手,“你們倆可別說了,我怕我控製不住。”
吳狄好奇,“將軍,控製不住啥?”
“拿刀砍你們。”
“……”
“……”
大夫不多時就過來了,跟著一起來的是單濤,他習慣性的陰沉著臉,因此完全看不出來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不過,沒人關注他。
墨君邪把大夫叫到一邊,低聲說了說最近的瘋狂行為,大夫連連吩咐,“一定要節製啊。”
“是。”他咬牙虛心接受,“對了,這兩天天氣變化大,您再看看她是不是感染了風寒,如果不是,不妨預防下。”
大夫領命進到房間裏,墨君邪擔憂的緊隨其後,他亦步亦趨的模樣,落入單濤的眼底,眸色暗了幾分。
房間裏,顧長歌睡得香甜,大夫輕手輕腳的進來,悄無聲息的把脈,一行五大三粗的男人們,全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圍觀。
等大夫診斷結束,一群人出了房間,才敢開口說話。
“將軍,房事的確是過於頻繁。”大夫道,“夫人身體素質不錯,脈象平穩有力,但你是男子,不能這麽胡來。”
墨君邪認錯態度良好,他叮囑幾句便換了話題,“如你所說,的確是有點著涼的跡象,老夫這就去給夫人煎藥,連著吃三帖藥,就不需要太擔心了。”
“好。勞煩大夫您明日再來複查。”
吳狄跑著去送大夫,韓孟令幫忙去煎藥,隻剩下單濤,靜靜的立著。
墨君邪趕了近兩天的路,其實有點乏,本想著晚上睡醒後,再去處理虔州的事務,但單濤在這裏,他多少要交代兩句,“虔州近日可有大事?”
“沒有。”單濤回話,“一切安好,井然有序。”
“士兵們傷亡如何?”墨君邪說的是,不久前的奪城之戰。
單濤頷首,“都在預料範圍之內,傷員已經在恢複,死去的士兵,登記安排後事撫恤家屬,都已經完成。”
墨君邪看向他,單濤是個辦事很穩妥的人,是他手下裏最有腦子的一個。
“做的不錯!”他說,“你回去吧,還保持和往常一樣,暫時不要把我到這裏來的消息放出去,另外,今晚開慶功大會,早前飛鴿傳書通知了你,有做準備嗎?”
“將軍放心,一切都有準備,隻等你今天到來。”
“那就好,”墨君邪點頭,“回去吧。”
單濤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墨君邪挑眉,眸色再度陰鬱下來。
兩個人沉默的站立片刻,單濤猶豫的開口,“將軍,屬下聽說了您在路上和該女子的行為,屬下認為,該女子惑亂君心,在您身邊的時間越長,對您的危害越大,所以……”
“本王的事,不用你來指教!”墨君邪轉身,聲音冷然,“也輪不到你來替我做選擇!”
房門被人重重的關上,隻留下單濤一個人。
他看著那緊閉的房門,恨不得看出洞來。
不過是說說而已,墨君邪就這麽大的反應,他跟隨他走南闖北這麽多年,不是沒有見墨君邪留意過哪個女人,但也隻是多看了幾眼,或者是摸了幾把,從沒有像現在這個一樣。
聽說在路上,每次休息,墨君邪都會帶著那個女人消失一段時間,回來的時候,整個人身上都洋溢著別樣的熱情,做了什麽,自然有人看的出來,猜的出來。
簡直是胡來!
單濤厭惡是真切的!
尤其是他知道,顧長歌和墨明煦還有著數不清的聯係!
墨君邪被鬼迷心竅,陷入愛河,看不真切,所以刻意不去計較細想那些聯係,但是他沒有!
留下來這麽一個女人,在墨君邪身邊,不僅僅是對他的危害,更是對整個軍隊的危害!
他要追隨的是一個君王,奪取天下,站在巔峰的君王。
毫無疑問,墨君邪是最好的君王人選,夠狠厲,夠絕情,夠聰明。
決不能!
絕不能在一開始的路上,宏圖霸業就被人搞破壞!
單濤咬緊了牙關,不管如何,哪怕墨君邪要殺了他,他也要冒死清君側!
現在墨君邪會恨他,但來日,他一定會感激自己所做的這一切!
至於機會,就在今晚的慶功大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