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往事驀然回首
清早，趙銳起床準備回家。
而奶奶卻比她更早起床了。那大嫂已幫他做好了早餐。他也隻好吃完早餐再走。
回到家，他看到兩年多的時間，父母又蒼老了許多。他心裏一陣愧疚感湧上心頭。
不過，讓他安心的是他媽的病已經好了。
他想著自己過幾天又要走了，便跟他爸商量著帶他媽去市裏的大醫院裏檢查下身體。而他媽卻不肯答應，總說著身體還好，沒什麽大毛病。
他也了解他媽的性格，知道是沒辦法說服她去醫院檢查，也就隻好作罷。
他在家裏呆了五天後，就回到市裏了。他也順便從家裏給奶奶帶來了一些土特產。陪奶奶一起吃了午餐。
他回國的消息很快便在同學們當中傳開了，也有很多同學紛紛跟他聯係，要求見個麵，在一起聚聚。
他也想著離開兩年了，也該跟同學們在一起聊聊了。於是，他便在下午去了王經理那裏。沒有事先通知他。也讓王經理感到非常驚訝。
當然，王經理見他回來了，也是很開心的。兩個人寒暄了一陣子後，趙銳說：“晚上想來酒吧裏請同學們聚一聚。”
王經理滿口答應了。“趙銳，我把最好最大的房間留給你。”
趙銳激動地說著：“謝謝！”
王經理卻笑哈哈地說：“趙銳，你跟我還說什麽謝謝！又不是今天才認識的。”
然後，他便起身告辭，說是晚上再過來。而王經理卻要留他一起吃晚飯。兩年了，見一次麵，不吃飯也是不會讓他走的。
趙銳向他解釋了情況後，王經理也就隻好讓他走了。
他給陳翔打了電話，約他們幾個人出來吃晚飯。
下班後，陳翔和高健都趕來了。隻是鄧娟和藍妮要帶孩子，也就沒來。張越晚上有任務在身，柳青青也是要帶孩子，也就來不了了。
另外還來了好幾個同學。
同學們也是十分好奇和關心著趙銳的情況，他們一個個地問著他在國外做些什麽工作，以及他過得怎樣等等。
而趙銳隻是摸摸頭笑笑而已，對於同學們的回答隻字不提。
也許陳翔和高健太了解他了，怕他會感到尷尬，他們倆趕忙轉移了話題。那些同學們也就不再追問了。繼續喝著酒。
不過，在那些同學們的眼中，趙銳一直都是很優秀的。他們猜想，趙銳在國外一定是混得很好的。
飯後，他們一起去了王經理的酒吧。有些沒能跟他們一起吃晚飯的同學，早已來到酒吧等候他們了。
當他們走進酒吧時，王經理馬上走出來迎接他們，並把他們帶到了一個很大很豪華的包間裏。
等他們坐下後，服務員便把酒水和各種水果點心之類的全部送上來了。
趙銳還是同學們心中曾經很帥很優秀的同學，陽光而又帶幾份內向，熱情而又帶幾份羞色。
先來的同學們問了些趙銳的情況後，就開始喝酒了。當他們正在舉杯狂歡時，趙銳的班主任王力老師帶著黃麗瑩老師和劉歡老師也來了。
在座的同學們都是她們三個人的學生。當然同學們都趕緊站起身來了，給她們讓著座，熱情地打著招呼。
此時的黃老師已經是很有名氣的美女作家了。而劉歡老師也被評為全國優秀老師了。王力老師也一直是優秀班主任。
雖然那班同學沒有全部來參加，來的也都是一些男同學。那些女同學可能是想來也來不了，要在家裏看著孩子。有了趙銳和老師們，氣氛很快就活躍起來了。
黃麗瑩老師還是跟以前那樣開朗。其實她也一直在惦記著趙銳和他的歌聲。其他的同學在一年中也會碰上幾次的。
所以，黃老師便大聲地嚷著：“趙銳，你給我們唱幾首歌吧。我有時做夢都還在聽你唱歌呢。”
趙銳還是跟那會兒讀書時一樣，帶著他那特有的幾分羞色，摸摸頭又摸摸下巴，然後就是抿著嘴角笑了笑。他的這個模樣已經在老師和同學們的心中留下了深深地印象。
劉歡老師也跟著說：“趙銳，你有音樂天賦，就要展示給我們，讓我們享受享受，別藏起來給埋沒了。”
而趙銳卻很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接著大家便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趙銳，來一首吧。難得大家在一起坐坐。”
旁邊坐著的同學便把話筒遞到他的麵前，而他卻沒接。然後，有個同學直接把話筒塞到他的手裏了。
班主任王力老師也開心地說著：“趙銳，你就為我們唱一首吧。別讓大家太掃興了。今天可是大家已經期待了很久的日子呢。”
又有一個同學推了他一把。“趙銳，你快唱啦。”
趙銳沒辦法拒絕了，他隻好起身走到前麵，給大家唱起來了。他一開唱，大家都安靜下來了。屋子裏隻有他的歌聲。
此刻，他在老師和同學們的眼裏，依然是那麽帥氣十足。
等他唱到最動情處時，大家都給他鼓起掌來了。
一曲唱完後，大家也沒有讓他停下來，他接著便給大家又唱了好幾首。
他回到座位上坐下，大家又繼續喝著酒吃著東西，聊著各自的近況。比如說，誰最近買了豪宅啦，誰最近炒股賺了一大筆啦，誰最近生了兒子啦，誰最近升職啦等等。
當有人說出最近某人離婚了時，大家的心跟著往下一沉，臉色也跟著暗了下來。然後就是大眼瞪小眼的相互對望著，沉默不語。
過了一會兒，還是趙銳開口打破了沉默。“喂，喝酒啊。你們別坐著不動啊。”於是大家又端起酒杯來，碰著杯喝起來。
大家都參加工作了，工作和生活的壓力都很大，有些同學也是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剛好有個機會大家聚在一起狂歡，放鬆下心情，也就舍不得走了。
他們一直瘋狂地玩到淩晨一點鍾。
高健想著她們三位老師明天還要上課，便說道：“我看我們也該散場了吧。這老師們也要早點兒休息，明天還得上課。其他人也要上班。要是周末也就沒所謂了。”
於是，大家便紛紛地站起身來相互說著告別的話語。隻是那些同學有點兒遺憾的是，還沒弄清楚趙銳在國外做些什麽工作，以及到底情況怎樣等等。
再遺憾也沒辦法了，趙銳不願意說出來。他們也隻好各自回家了。
……
趙銳回到家時，大門虛掩著，屋裏的燈光透過門的縫隙照射到外麵的巷子裏，他心裏一陣難過，便知道奶奶還沒睡。
他輕輕地推開大門，奶奶和那大嫂還坐在客廳裏正等著他。
他很愧疚地叫了聲“奶奶”和“大嫂”。“你們怎麽還不睡呢？都很晚了。”
奶奶說：“我看你也差不多要回來了。幹脆就坐著再等一會兒。”
此時，他的心就像針紮得一樣痛，各種複雜的情感夾雜在一起，讓他難受得要命。
……
第二天中午下班前，趙銳來到柳青青上班的單位附近，打了個電話給她，請她中午一起吃頓飯。
他慢慢地走到她上班的那棟大樓門前的路邊，站在那棵大榕樹下靜靜地等著她。
此時，他的心情無比複雜。曾經在這棵榕樹下麵等過她三年，已經記不清多少次了。
幾年前的一幕幕情景便立馬浮現在腦海裏，就像是放電影般，一個鏡頭接著一個鏡頭，沒完沒了的。
想著，想著，他也站累了，便靠在樹杆上。
柳青青看差不多到下班時間了，她打了個電話回家，跟大嫂說了聲“中午不回家吃飯”。接著她便開始收拾東西。
這時，辦公室有一個女同事大叫了一聲“下班啦”。其他同事也就站起身來走出門外，她也跟著走出去，進了電梯。
到了一樓，她走出電梯就匆匆地往外走。她想，也許他會在這路邊等她的。她很本能地朝著那路邊的那棵大榕樹走過去。
她看他靠在樹杆上。她的心猛地往下沉。難道他遇到什麽麻煩事了？她忙走上前，她看他還沒注意到自己來了。也不知是不是在想事情。
她愣了愣，然後喊了聲“趙銳”。
他慌忙抬起頭來看向她，也跟著站直了身子。他也怔住了片刻。接著，便喊了聲“青青”。
他朝她笑了笑，還是那種特別熟悉的笑容。“青青，我們去前麵吃飯吧。”他又望了她一眼，問道：“青青，你想吃什麽？”
這句話，他曾經說過無數次了。
而她回道：“隨便。吃什麽都可以。”
她的這句回答以前也不知說過多少遍了。
兩個人並排朝著前麵的街道走去。趙銳朝四周圍望了望，想著等會兒她還要上班，也不能走得太遠。最後他指著對麵街道那家設在二樓的餐廳，問道：“青青，對麵那家怎麽樣？”
她點了點頭，“可以啊。”
他們倆穿過馬路，上樓來到那家餐廳。坐下後，服務員拿著菜譜過來了。
他接過那菜譜，再遞給她。“青青，你看看，想吃什麽？”
她又把那菜譜遞回給他。“隨便點吧。”
他也是太了解她的性格了。於是，他便拿著菜譜，一口氣點了五六個菜，還要接著點下去。
“停！別點了！”她擺了擺手說道。
曾經這是多麽熟悉的情節，現在又出現在眼前了。他也就隻好停下了。
他想想，有點兒不對。好像少了點兒什麽。
“青青，再來個湯吧。”他抬頭朝服務員指著那菜譜說：“還有這道湯。”
服務員走後，兩個人沉默了。可能是彼此都有很多話要說，隻是這突然又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又過了片刻，他弱弱地問道：“青青，你還好吧？”
她點了點頭。“我還好。”
她頓了頓，抬頭看向他。“你呢？”
“還好。”他很難堪地笑了笑。
他端起茶壺來，給她倒了一杯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接著，兩個人又默默無語了。
由於是中午時分，餐廳的上菜速度很快。不一會兒的功夫，服務員就端著一盤菜過來了。
他朝她笑了笑。“青青，快吃吧。”
兩個人開始吃著菜。他看她還是跟以前一樣，一點兒也沒變。
服務員很快就把菜全部送上來了。趙銳笑著說：“青青，你快吃菜啊。”
“嗯。我在吃呢。”
兩年了，他看她還是那麽漂亮迷人，並且比以前更加有魅力了。
她感覺他在看自己，忙抬起頭來，“趙銳，你這次回來還要走嗎？”
他難過地點了點頭。
她不安地問：“趙銳，你怎麽突然回來了？是有事嗎？”
他朝她笑了笑，又搖了搖頭。“沒。沒事。隻是回來看看。”
“哦。”她又低下頭吃著菜。
他低頭吃了幾口菜後，又問：“青青，你們都還好吧？你爸媽，還有肖姨，他們身體都還好吧？”
“他們都還好。”她平靜地回道。
她吃了口菜後，緩慢地說道：“肖姨，她已經回家了。”
他很驚訝地抬頭看向她。“肖姨，她怎麽走了？”
“肖姨，她家裏有事就回去了。”
他心裏又是一陣難過，曾經肖姨對他那麽好，而自己卻辜負了她的一片好意。為此，他也曾經感到自責過，愧疚過。如今再提起來，那種難受的感覺再次襲上心頭。
過了一會兒，柳青青就放下了筷子。
他趕忙忙關心道：“青青，你就吃飽了？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吃得很少。”
她仍然淡淡地一笑。“吃飽了。趙銳，你慢慢吃。”
趙銳點點頭，趕緊吃了幾口後，也放下了筷子。
兩個人喝著茶，靜靜地坐著。
他拿出手機來看了看時間，離下午上班還有一個小時，便說道：“青青，你回去辦公室休息一會兒吧。”
她點了點頭，站了起來。他也跟著站起來，快步走到收銀台買了單。
兩個人走出門外，都停下了腳步。
她望向他。“趙銳，你什麽時候走？”
“明天上午。”
“哦。”
他們倆朝著她上班的方向走去。走到她辦公的那棟樓前，她停下了腳步，“趙銳，你回去吧。我上去了。”
他點點頭，看著她走進去。
而她走進一樓的大門後，就朝著電梯方向走去，走到電梯口，她轉過臉朝外麵看，他還站在那裏。
曾經這樣的情景，已經是不計其數了。
她朝他笑了笑。他也朝她笑了笑。
這時，電梯門打開了，她再次看了他一眼，便走進電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