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季啟航沒死
季那言想了想決定還是先回家看一眼，再做決定。
走進小區，季那言看到季振遠的車停在樓下。
奇怪，這個時間父親怎麽會在家？
季那言加快了腳步，這個小區是當地的富人區，雖然不是別墅區，但小區的設計也與其它地方不同，一層隻有一戶，是一二樓複式格局。
上了樓季那言輕輕的走到門前，這個時間父親應該是在公司的，所以她斷定，這個時候家裏一定還有別人。她將耳朵緊緊貼在門口，由於房子隔音做的比較好，所以季那言什麽也聽不見。她躡手躡腳的打開門，門前有兩雙男人的鞋子和一雙女人的鞋子。她沒想到媽媽也在家，那麽家裏的另外一個人一定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否則，父母不會大中午的都回到家裏。
“你身體怎麽樣？還吃得消嗎？”聲音是季振遠的。
季那言隻是敲敲的站在門口，沒有直接進去。
“我不要緊。”
這個聲音？這個聲音！這個聲音季那言再熟悉不過了，隻是，怎麽可能？
“啟航你……”韓玉茹的話沒說完便愣在那裏，看著衝進客廳的季那言。
看到突然回來的女兒，夫妻二人都愣住了。
那個背對著季那言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身體微微顫抖，雖然他沒有回過頭去，可父母的表情，還有那熟悉的體香讓他猜到了衝進來的人，不是那言又會是誰呢。
季那言在距輪椅2米的距離處停住了腳步，她剛剛沒有聽錯，媽媽嘴裏喊得名字是“啟航”，是“啟航”。她不可置信的挪動著腳步，伸出顫抖的右手，扶住輪椅上那人的肩頭，僅僅是肢體輕輕的觸碰到了對方，季那言就確定，那個背對著他的人，就是曾今讓她流盡了眼淚，日夜思念的人。他的氣息太過熟悉，他的背影太過真切，他的一切太過難忘.……
輪椅緩緩轉動過來，一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出現在季那言眼前。
“哥……”季那言話一出口，已然淚流滿麵。
“哥！”季那言撲倒季啟航的懷裏。
是的，這個輪椅上的男人就是當年飛機失事中遇難的季啟航，其實他手術後並沒有死，而是處於重度昏迷，醫生說病人沒有脫離危險，隨時可能麵臨死亡，即使活下來也將是植物人。季振遠是一位資深的醫生，他深知自己的兒子當時是怎樣一個狀況，季啟航在被推進手術室之前也交代過，如果他醒不過來，不要告訴那言，要讓她好好的過以後的日子。當季振遠和韓玉茹看到那言在手術室門前幾次哭得昏死過去時，夫婦二人便決定，聽從季啟航之前交代的，瞞著那言，就說啟航已經死了。長痛不如短痛，他們真的不忍心讓女兒再承一次受這樣的痛苦，畢竟，季啟航能夠醒過來的幾率幾乎為零。所以，他們連夜將昏迷中的季啟航運往美國，這也是當初為什麽季那言沒有看到哥哥最後一麵的真正原因。
多年以來，季振遠始終沒有放棄過兒子的治療。雖然他是一名醫生，他深知兒子的情況不容樂觀，但他還是寄希望於國外先進的醫療技術，盼望著有一天能夠有奇跡發生，兒子能夠醒來。可經過多次手術，季啟航的病情依然不見起色，直到兩年前的一天，季振遠突然接到美國醫院的電話，通知他季啟航醒了，隻是那個時候他還沒有恢複意識，後來又經過了大約半年的時間經曆了兩次手術，季啟航才慢慢的好轉了些。
季啟航輕輕撫摸著趴在自己腿上抽泣的季那言，五年了，他足足有五年不曾見到過自己心愛女人。
“小言，別哭。”
簡單的四個字，仿若隔世。曾經彼此深愛的兩個人，就這樣你看著，我看著你，眼裏隻有對方。
“為什麽？為什麽騙我？”季那言淚眼婆娑看著季啟航問道。
季啟航沒有回答，低下了頭，一滴淚水劃過臉龐。
“那言，你哥是怕你傷心難過才.……”韓玉茹看著兄妹倆重逢的這幅情景，也感動的潸然淚下。
“你知道，當我聽到你的死訊，我有多傷心多難過嗎？你怎麽這麽狠心？”季那言轉而看向父母：“你們怎麽能夠這麽狠心？”
“那言，對不起……”季振遠說。
“是我讓他們騙你的，進手術室之前我就做好了準備。小言，我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我隨時都會麵臨死亡。我不想你耗盡青春來照顧一個永遠不會醒來的人，更不想你再次麵對生離死別的痛苦。”季啟航的每一句話，猶如鋼針刺痛著季那言的心。在他最痛苦最難熬的時候，他還是處處在為她考慮，而自己竟然全然不知的讓他一個人承受所有的傷痛。
“你應該告訴我的，你應該讓我陪著你。”季那言將季啟航擁抱的更緊。
看到季那言始終半跪在地上，季啟航將她扶起，讓她坐在沙發上。他還是那樣的體貼入微，對待季那言的每一個動作，每一件事。
“對了，那言，你不是和小單回去了嗎？怎麽又回來了？”韓玉茹在問這句話時，季振遠注意到兒子臉上的表情有了細微的變化，便偷偷拽了拽妻子的衣袖。韓玉茹當即明白了，自己當著季啟航的麵兒問那言和單永浩的事，確實有些不妥，便轉移話題說：“那言，你們兄妹倆這麽多年沒見了，一定有很多話要說，我和你爸先去廚房準備吃的，你們先聊。”說著，夫妻倆去了廚房。
廚房裏的兩個人，此刻心中所想截然不同。
季振遠在想：終於不用瞞下去了，以後可以和兒子生活在一起了，老天終於對他還是眷顧的，人生最完美的結局莫過於兒孫承歡膝下，他知足了。
韓玉茹在想：客廳裏的兩個孩子今後該怎麽辦呢？季啟航和那言這麽多年的感情她是看在眼裏，懂在心裏的。可現在女兒已經開始了一段新的戀情，而且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目前的這種狀況該如何是好？
想到這裏，韓玉茹不禁無奈的搖了搖頭。
季啟航看著那言，眼裏是掩藏不住的柔情。這還是當年那個總是粘著他的妹妹嗎？她和五年前變化很大，安靜了許多。季啟航細細的端詳著季那言，手情不自禁的撫摸著她的臉頰。季那言將頭偏向季啟航手的一側，摩擦著，就像小時候一樣。
眼前的季啟航身形消瘦，一雙深邃的眼眸還是那樣溫柔，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始終沒有摘下來，眼眶和手上有當年事故留下的疤痕，一雙腿立在輪椅上，左腿是假肢。季那言看著他消瘦的麵容，殘缺的雙腿和遺留的疤痕心痛不已。她知道，那頂鴨舌帽下麵遮住的肯定是多次手術留下的疤痕，她可以想象得出，季啟航這些年經曆了什麽。
季那言握住季啟航撫摸著自己臉頰的右手，眼淚不住的往下流。
“哥，為什麽不讓我陪在你身邊？我知道你怕我難過，但至少我能陪著你啊，不讓自己一個人疼。”
看到季那言這樣的難過，季啟航的心都要碎了。他本想永遠呆在美國不回來的，可是當他聽到小言要訂婚時，他就鬼使神差的訂了機票飛了回來。他本想隻遠遠的看一眼她，就默默的離開的，可上天竟然讓他們再次重逢。
“小言，別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我的妹妹可是最漂亮的。”季啟航用指腹輕輕的擦拭著季那言的眼淚。
“答應我，永遠不要在離開了。答應我。”季那言仰頭，眼巴巴的望著季啟航，等待著他肯定的答案。
季啟航猶豫了一下，然後輕輕的撫摸著季那言的頭，說：“好，我答應你。”
季那言聽了，高興的摟住季啟航。
吃飯的時候，季那言接到了單永浩的電話，詢問她能不能按時回去，季那言說家裏有些事沒有處理完，應該趕不回去了，稍後再和他匯合，她讓單永浩代自己向單媽媽表示歉意。沒有提到季啟航的事兒，她覺得這件事還是日後和單永浩細說為好。
“啟航啊，你上次手術完也快三個月了吧，現在感覺怎麽樣？”季振遠席間詢問兒子的病情，此刻他最關心的就是這個了。
“手術挺成功的，頭部的血塊也基本清除了，醫生說恢複的不錯。”季啟航回答。
“是嗎?那真的是太好了，要不說，這國外的西醫技術還是比較領先的。”季振遠很慶幸當初把昏迷中的兒子送去了國外的決定，如果留在國內，季啟航可能真的就一輩子躺在那裏了。
“基本清除？哥你的意思是頭部還有殘留的血塊麽？”季那言一聽，關切的問。
“這個嘛，你是學醫的，應該比我懂，麵積較大的血塊，通過幾次手術已經清楚的差不多了，有些小塊兒的，還是要看日後能不能慢慢自行吸收。”季啟航不想那言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