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季啟航命懸一線
第二天的課堂上,季那言怎麽也無法集中經曆,一會兒愣神,一會兒偷笑,想到季啟航的樣子,想到馬上就可以見到他,想到以後他就從她的哥哥變成她的戀人,這是多麽不可思議的事啊!那言感慨著,也幸福著……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學,應該說熬過等待的每一分鍾。
回到家裏,季那言不時念叨著“又過去一天了,現在應該已經在路上了,明天就可以見麵了,嗬嗬….……”算算路程今天早上坐火車,明天下午4點左右就該到了,季那言拿起電話想問問季啟航現在到哪了,順便再多聊一會兒,畢竟她已經有十幾個小時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了。可是打了幾遍手機都關機,大概是手機沒電了吧,季那言這樣想著,有點失望的掛斷了電話:“沒關係的,反正明天就會見麵的,不著急。”季那言自我安慰了一下。
季振遠和韓玉茹都去參加朋友兒子的婚禮了,屋子裏顯的空蕩蕩的。也許是閑的無聊,也許是等的心急,季那言想到院子裏去透透氣。
不知為什麽今天的夜色看起來有點朦朧,有點陰鬱,大概是天氣太熱吧,感覺悶悶的,這讓季那言越發的不適起來,心情很焦躁,索性還是回屋溫書好了。
走到離門口大約2米左右的地方,季那言隱約的聽到客廳裏電話鈴聲在響,她趕緊跑著想回去接,但是剛走到門口電話鈴聲就停了。季那言正一邊開門,一邊猜想會是誰的電話時,電話鈴聲再度響起,季那言急忙跑過去接,還沒等她開口對方就急切的問:“是季小姐嘛?”
“哦,我是。”季那言應著。
“快………快………快來中心醫院!”此人語速急促,顯得十分焦急。
“中心醫院?去那裏幹嘛?”季那言有些不解,猜想這個打電話的人是誰,印象中她認識的人當中沒有這個聲音。
“季總經理.……季總經理,他……他.……”電話那頭的女聲越說越著急,聲音還不住的顫抖。
“你是要找我哥啊,他得明天才回來呢。”季那言以為這人是要找季啟航。
“不是,季總經理他現在在中心醫院。”
電話裏終於說了一句完整的話,但這話更讓季那言不解:“中心醫院?我哥怎麽會在中心醫院呢?你搞錯了吧,我哥現在應該還在從昆明回來的火車上才對啊。”因為季啟航不習慣坐飛機,所以大多數出差他都是自己或者司機開車去,有的時候他也會選擇坐火車。
“季總經理為了早點回來見你,提前乘飛機回來了……”聽到這裏,季那言的心“咯噔”一下,“提前回來、中心醫院”這兩個詞聯係在一起,讓她莫名緊張起來。
“可是.……可是飛機遇上強冷氣流……”電話那頭的人正是趙秘書,她此刻的心情也很慌張。
“不可能!”季那言衝著話筒大喊了一聲,然後扔下電話,飛奔出門。
怎麽今夜的“的士”這麽難打?季那言連續截了好幾輛車都有乘客。
季那言心急如焚,她隻好一邊沿路往前跑,一邊不停的向過往的“的士”招手,她真的一秒鍾也等不了了!她痛恨自己剛剛沒有在電話裏問清季啟航的傷勢究竟如何,她痛恨自己跑的不夠快,她更痛恨今夜的“的士”為什麽總是不停的跟她作對!
筋疲力盡了,真的是筋疲力盡了!當季那言一路跑到中心醫院,當她看到正處於嚴重昏迷狀態的季啟航時,她的心都要碎了。躺在病床上的季啟航看上去是那樣的蒼白,他的表情看上去那麽痛苦,哥哥是多麽堅強的一個人啊,當年於龍的刀子刺入他的身體時,他都沒有喊一聲疼,而現在,他疼的,麵部表情都揪在一起。
季那言全身癱軟的跪坐在季啟航的床前,用顫抖的手撫摸著他受傷的頭,緩緩開口問道:“他怎麽樣了?”
“他的腿被機艙撞擊粉碎性骨折,醫生已經給他打了鎮定劑止痛,他現在是疼的睡著了。”趙秘書回答。
季那言聽到這裏已經心疼的不得了,她可以想象機艙那樣堅硬的金屬硬生生的把腿骨撞的粉碎,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即使是季啟航這樣堅強剛毅的男人也是無法忍受的。然而秘書接下來的話真正把季那言徹底帶入恐懼的深淵。
“醫生說,季總的頭部也受到了嚴重的撞擊,情況很不樂觀……”
季那言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她是臨床醫學係的高材生,她的腦海裏頓時出現無數個由於頭部受到外力嚴重撞擊後產生的所有嚴重後果。她拚命的搖著頭,她想晃去腦子裏那些糟糕的想法,這些想法讓她恐懼,恐懼的快要喘不過氣來!“不會的,一定不會的,一定不會的……”季那言顫抖地聲音,早已出賣了她堅定的語氣,但她隻能這樣反複的默念著,她要有信心,因為她希望季啟航可以和她一樣有信心。
“對,給我爸打電話,快給我爸打電話。”季那言早已亂了方寸,竟然忘了第一時間通知父母。她顫抖的雙手拿出手機不小心掉到了地上,她趕緊撿起來,由於情緒過於激動,按向手機按鍵的手指一直在抖,按錯了好幾遍號碼。季那言的眼淚也早已模糊了視線,怎麽會這樣,短短幾天沒見,走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回來怎麽就傷成這樣了呢?
“爸,爸你快回來!嗚嗚嗚……哥.……”季那言早已泣不成聲,電話另一端的季振遠已經接到了院裏同事的電話,告訴他季啟航出事了,現在他正急著趕往醫院。
過了一會兒,以為醫生走了過來問:“哪位是季啟航的家屬?”
“我,我是他妹妹。”季那言回答。
醫生把季那言叫到了醫生辦公室,問季那言是否同意馬上對季啟航進行手術,並按照程序向季那言說了手術後可能會產生的各種嚴重後果,季那言沒有做任何猶豫,現實不曾給她留有一絲猶豫的餘地,因為不手術,季啟航隻有等死。
季那言簽字的手不停的顫抖,顫抖的幾乎無法將自己名字簡單的三個字寫出來。誰能體會到她此刻是多麽害怕,簽下自己的名字,就猶如給季啟航的生死下了判決書。
“手術的成功率隻有兩層.……隻有兩層……隻有兩層……”醫生的話不斷在她的腦海裏回響,她不知自己什麽時候走出的醫生辦公室,渾渾噩噩的,一抬頭發現已經到了病房門口,她倚在門口的牆上,整個人像被抽幹了一樣,沒了精氣。
“啟航,你醒啦?你覺得現在怎麽樣?”季那言隱約聽到病房裏傳來韓玉茹關切的詢問聲,她馬上擦幹眼淚,推門進去。
季啟航緩緩的將頭側向門口,看見進來的季那言,勉強的從嘴角擠出一絲痛苦的微笑,說:“小言,本來是想給你個驚喜的,沒想到……”沒等季啟航說完一陣劇烈的咳嗽止住了他要說的話。
季那言哭著撲到了他的懷裏:“你想嚇死我是不是?你怎麽不好好保護好自己呢?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多讓我心疼,我寧願你現在好好的呆在昆明,寧願晚些天再見到一個完完整整的你….……”後麵的話已被不斷地抽泣聲阻斷了。
季啟航的眼角也滑落兩行淚水,看著扶在懷中的季那言,他心中有千千萬萬的不舍。比起身上的痛,他的心更疼,他不願看見季那言這樣傷心的樣子,他想到如果自己真的離開了季那言,她該如何承受這樣的事實,如何走今後的路。如果兩個人的愛會讓她這樣的傷,倒不如從未讓她懂得自己對她的感情。
“17床病人做好準備,二十分鍾後做檢查,半小時後進行手術。”一個護士利落的安排。
“啟航,你一定要堅強住知道嗎?你是爸的好兒子,一直以來都是爸的驕傲,你一定要完完整整的出來……”
季振遠,一個年近60歲的父親,此刻所有的堅強都化為烏有,熱淚布滿他皺褶的臉,妻子伏在他的肩膀上也不斷的抽泣。
“爸……”季啟航遲疑了了一下“媽”,這一個稱呼讓季那言媽媽心頭一緊,雖然這些年她和啟航相處的非常和睦,在外人看來儼然一對親母子,但季啟航卻從未這樣發自內心的管她叫過媽,她激動的握住季啟航的手,不知該說什麽好。
“爸,媽,你們以後一定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身體,還有,凡事要想開些……”季啟航自知自己的情況不樂觀。
“你這孩子,你這說的什麽話!”沒等兒子把話說完,季振遠已經聽不下去了,對於一個年近花甲的老父親來說,如何能夠忍受親生兒子和自己說這種訣別的話。
“是啊,啟航,你別胡思亂想。你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韓玉茹說。
站在旁邊的季那言始終沒有說話,因為她早已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