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韓玉茹生疑
韓玉茹感覺季啟航看著女兒的眼神似乎不像是哥哥看待妹妹的眼神。難道是自己多心了？韓玉茹這樣想著，身後傳來季振遠的聲音：“飯做好了啊，怎麽不進去？”
韓玉茹“哦”了一聲，推開門和季振遠一起走進病房。看到父母進來，季啟航條件反射性的鬆開了季那言的手，當然，他的這個動作被韓玉茹盡收眼底的。如果沒有什麽，看到父母進來，啟航為什麽要突然把手放開，如果是哥哥握著妹妹的手，那並不應該這樣緊張啊。韓玉茹心裏畫魂兒。
“快來吃點東西吧。啟航這是我給你熬的鯽魚湯，你現在身體太虛，得好好補補。”韓玉茹說著，端過一碗魚湯準備喂季啟航。
“媽，我來吧。”季那言說著，接過碗。
“嗯，那行，喂完你哥，你也吃點東西。” 韓玉茹麵有難色，但也不便說什麽。
“今天我就在醫院照顧啟航了，玉茹你和那言也忙了一宿了，那言身體還沒恢複，你們倆回家休息吧。”季振遠說。
現在已經淩晨兩點多了，季振遠正常早上8點交班，下班他就不準備回家了，直接留在醫院照顧季啟航。
“你昨晚值了一宿夜班，又做了兩台手術，身體能吃的消嗎？要不你和那言先回去，今天白天我就在這兒照顧啟航，晚上你再過來。”韓玉茹說。
“我不要回去！我要在這照顧哥。”季那言說。
“那言，你這昨天受了傷又受了驚嚇，聽話，趕緊好好回去休息，這有我呢。”季振遠勸那言回去休息。
“我回家會擔心哥哥更睡不著，還不如就讓我在醫院陪著他，反正這裏有床，哥現在也不能動，隻要看著就行，這個就交給我吧。你們倆回去休息，明天送飯時直接來換我，就這麽定了！”說著，季那言推著父母出了病房。
季振遠夫婦回到家時天已經亮了。
“快去休息會兒吧，一會還得去醫院呢。”季振遠對韓玉茹說。
韓玉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卻怎麽樣睡不著。她非常想叫起丈夫把她心裏的疑慮說出來，但又覺得季啟航身負重傷現在還躺在醫院裏，現在說這些似乎不是時候。韓玉茹出生於書香門第，家裏世代都是教室，從小耳濡目染的自是忠孝信悌禮義廉恥，如果季啟航和季那言這兩個孩子真的有什麽超出兄妹之情的其它感情，那她應該如何處理？韓玉茹深知季啟航對那言的好，這麽多年來像親哥哥一樣照顧著那言，可他們畢竟不是親生的，是什麽樣的感情能夠讓啟航如此為了那言竟然連生命安危都可以不顧？雖然兩個孩子並沒有血緣關係，但在外人眼裏，在道德倫理的角度他們就是親兄妹。
韓玉茹滿腦子裏想的都是兩個孩子的事兒，不知道什麽時候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早上起來時季振遠已經把飯菜都做好了。
“哎呀，我怎麽睡過頭了。”韓玉茹感覺很抱歉，自己竟然沒起來做飯。
“沒事兒，昨天忙活那麽晚，看你太累了就沒叫醒你。”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了，季振遠對待韓玉茹始終如初。
“走吧，東西我都裝好了。”季振遠拎起東西叫上韓玉茹準備往出走。
“振遠……”韓玉茹欲言又止。啟航是為了那言才受的這麽重的傷，無論事情是否像她想的那樣，這個時候她都應該以照顧好孩子為先。韓玉茹遲疑了一下說：“哦，沒事，咱們走吧。”
季振遠夫婦來到病房門前，隔著玻璃看到季那言握著季啟航的手趴在病床前睡著了，顯然雖然病房裏雖然有陪護床，但季那言還是坐在床邊守了季啟航一宿。看到這一幕，韓玉茹無奈的搖搖頭，她越發覺得自己的想法不是杞人憂天，跟在身後的季振遠推開門，兩人走了進去。
季那言臉上和身上還有多處淤青，韓玉茹心疼女兒，也心疼躺在病床上的季啟航。
“那言，起來吃點東西，然後回家休息吧，這兒有我和你爸呢。”韓玉茹叫醒季那言，聽到說話聲的季啟航也醒了。
“啟航，怎麽樣？感覺好點了嗎？”韓玉茹看季啟航醒了，便關心的問。
“我好多了。”季啟航的聲音聽起來比昨天好了些。
“啟航啊，你現在還不能進食，一會兒護士得過來給你抽血化驗，等化驗完了再吃吧。那言啊，你和你媽媽先吃吧。”季振遠交代著。
“不，我等哥哥化驗完一起吃。”季那言誓要與哥哥同甘共苦。
“那言，你也受了傷，昨晚也沒吃多少東西，快吃點兒吧，要不然沒有力氣。”韓玉茹心疼女兒，熬了一宿，臉色更難看了。
季那言剛要反對，隻聽季啟航說：“你先吃吧，要不然就不讓你來這兒陪我了。”
季那言隻好說：“那好吧，我先吃。”
“一會兒吃完飯你就趕緊回家休息吧，你們學校最近不是排練很忙嗎？你休息兩天，養好傷，趕緊不學校，別耽誤了。”季啟航不忍看那言一直在這沒日沒夜的照顧他。
“我才不呢，我得在這照顧你。”季那言說。
季啟航還想說些什麽，隻是沒說一句話身上的傷口都扯的很痛，便表情痛苦的皺皺眉。
“哥你怎麽了？”季那言緊張的從椅子上站起來，俯身問季啟航。季啟航沒有說話，隻是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那言，你乖乖聽你哥的話回去休息，別讓他說太多的話了。”韓玉茹說這話的時候，特意用了“你哥”這個代名詞。
“是啊那言，一會吃完飯你先去讓護士給你換藥，我剛剛還給你開了些跌打損傷、活血化瘀的口服藥，你記得按時吃。”說著，季振遠遞過一袋藥給季那言。
“那好吧。”季那言真的很想多陪哥哥一會兒，可是既然大家都這麽說了她隻能先回去了。
“哥，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過來。”季那言一步一回頭的走出病房。
一個月後，季啟航出院了。
“玉茹，我怎麽覺得你這段時間都心事重重的？”季振遠這幾天總感覺妻子不太對勁，夜裏也總是輾轉反側的。
“我……”韓玉茹猶豫了一下說：“振遠，我有些話想跟你說，我們去外麵公園走走吧。”韓玉茹是想避開兩個孩子。
夫妻倆靜靜的走在林蔭路上一直也沒有說話，季振遠在等待妻子說話，韓玉茹在想著如何開口。就這樣走了有一公裏的路，兩人停了下來。
韓玉茹表情很糾結，但還是開口了：“振遠，兩個孩子都已經長大了，不是小時候十多歲什麽也不懂的時候了，我覺得兩個孩子雖然一直都是以兄妹相稱，但他們……畢竟不是親兄妹。”
“玉茹，你有什麽話就直說。”看著妻子吞吞吐吐的樣子，季振遠直接把話切入正題：“你不是一個拐彎抹角的人，這幾天我也能感覺到你有心事，咱們夫妻十多年了，我一直把那言當作自己的親生女兒，所以有什麽事兒，你但說無妨。”
“你覺不覺得啟航和那言現在的感情已經超出了兄妹之情？”韓玉茹說出了自己這幾天一直藏在心裏的想法。
“超出兄妹之情？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季振遠沒想到妻子會突然這麽說，在他眼裏兩個孩子一直像親兄妹一樣親，妻子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是覺得啟航他這次奮不顧身的救那言……”韓玉茹也不知道怎麽說，其實也不單單是這次的事兒，隻是她的知覺告訴她，這兩個孩子有點不對勁兒。
“難道就因為啟航不顧安慰救那言所以你就覺得他們之間不是兄妹之情嗎？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啟航和那言是親兄妹他同樣也會奮不顧身的救那言，啟航這麽多年一直都把那言當作親妹妹一樣看待，這你是知道的。別說是啟航，即使這次是我，我看到女兒有危險我也會不顧一切的去救她的，難道啟航救了那言反倒救出不是來了嗎？這不能說明什麽，隻能說明我們是一家人！”季振遠有點動怒了，他覺得韓玉茹不應該這麽想啟航。
“振遠，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是說啟航舍命救那言是對那言另有所圖，不僅僅是這一件事兒，我真的，我也沒發具體的說，就是……就是一種……一種感覺，你知道嗎？女人的直覺！啟航看那言的眼神，你注意過沒有？那不是一個哥哥看著妹妹的眼神，真的，你了解我，我不是無中生有的人，我是真怕這兩個孩子……”韓玉茹不想丈夫誤會自己，她承認雖然不像丈夫對待那言一樣視如己出，那是因為她到這個家的時候，季啟航已經16歲了，不像那言那時隻是個小孩子那麽好培養感情，但在她心裏，季啟航一直是個好孩子，她是愛這個孩子的。她隻是想防患於未然，畢竟他們不是親兄妹，如果事情真的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那她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行，這件事我知道了，我會看著辦的。”季振遠冷冷的說完便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