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單永浩表白
大概有十分鍾吧,季那言的抽泣聲斷斷續續的漸漸微弱了。
“那言,好點了麽?”單永浩輕撫著季那言的肩膀柔聲的問。
季那言緩緩的抬起頭,“我現在是不是很失態?”她永遠想在別人麵維持一個完美的形象。
“沒有,你沒有失態。在我的麵前,你不需要有任何的顧忌。那言……”單永浩本想直接問她有關於案情的事情,但是剛要開口,又停了下來。欲速則不達!他知道季那言的心裏始終有一個結,這個結緊緊地將她的心桎梏住,隻要有人稍微接近,想要窺探,她的心就會像受傷的刺蝟一樣全身戒備,而想要打開這個枷鎖,就要先想辦法靠近她,先讓那個枷鎖多少鬆動一些。
“那言,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是什麽時候麽?”單永浩找了個輕鬆的話題。
“大概是……是七年前吧?我記得那時我上大二,你上大一。”
看來那言對他還是有記憶的,單永浩心想,然後糾正道“你說的不對,是八年前。你上大一,我在上高三。”
“不會呀,咱們學校又沒有高中。”季那言有一些好奇。
“我那時在離醫大三條街之隔的市十一中上學。”
“哦,對對對,我有印象,你們那批考生裏唯一一個十一中的學生考到了我們醫大的那個人就是你,而且入取的成績還很好呢。”
當時的十一中在當地是一個“不入流”的高中,那裏的學生幾乎是沒有希望考上重點高等學府的,而當時的單永浩卻以十分優異的成績從十一中考到了省醫大,這也是後來季那言會多少注意到他的原因。
“不對呀,我在十一中裏也沒有認識的人,而且那兒離我們學校也不近,我好像也沒怎麽去過,我們怎麽會認識呢?”
現在,單永浩明顯的感覺到季那言已經慢慢的放輕鬆了一點,情緒也不完全集中在案子上了。
“不是認識,哦,我說的不是我們認識,而是第一次見麵。”
看著那言還是一臉茫然,單永浩接著說:“我看你是想不起來的。那是一個溫暖的春天,我記得你當時穿著一套淺粉色的連衣裙,像個天使一樣。”單永浩說著,眼睛裏充滿了對這份美好回憶的眷戀之情:“那時我被一群學生欺負,新買的日記本也被他們扔到水裏,那是我省了好幾個星期的零用錢買的,當時看著從水裏撿起來的已經不能用的日記本,心裏真的很難過。就在那個時候你出現了,還把你的一本當時看起來很貴的日記本送給了我,還給我包紮傷口。還記得麽?”
季那言在腦中搜索著單永浩說的畫麵,突然想到了什麽似得,說:“噢,那個泥小子是你啊!我雖然不記得中間的細節。但是我記得我的一個自己很喜歡的粉紅色日記本,買了好久都沒舍得用,後來送給了一個不認識的小男生,沒想到就是你啊。”季那言對那本粉紅色的日記本還是有印象的。
“什麽小男生?我那時候也不過比你小一歲而已。”單永浩急忙反駁,他可不希望自己在那言心目中的形象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季那言被他那著急的樣子逗笑了:“什麽叫那時候比我小一歲啊,你現在也比我小一歲啊,小孩子!”季那言想調侃他一番,也許此刻的氣氛已經讓她忘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其實單永浩並沒有真正的放輕鬆,因為他和季那言一邊交流一邊心裏暗暗的想:“這個情景,本來應該是我和那言在溫馨的咖啡廳,浪漫的碼頭或者柔軟的沙灘上說的話,而此刻卻是在這裏。”
單永浩隻是想用這些事情來舒緩一下那言的情緒,減少那言對他的防範心理,從而讓季那言放下包袱,對他敞開心扉,好讓他幫助那言脫離困境、洗脫嫌疑,這才是他要的最終結果。可是事情會按照他的意願發展下去麽?單永浩的心裏並不確定,他隻是默默的希望,一切能夠盡快的好起來。
“你那時候很漂亮……”感覺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麽,單永浩又趕緊補充道“現在依然那麽漂亮!”
季那言被他這麽直接的誇讚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是我見過的最美麗、最善良的女孩。”說著,單永浩握住了季那言的雙手,他的手,好暖,每次他們的手握到一起,季那言都有這樣的感覺。
單永浩毫不掩飾自己對季那言的感情,他知道,這個時候他應該勇敢的向那言說出自己心意。
季那言在單永浩的深情注視下,臉不自然的別向一側,不去和他對望。
“當我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就是我生命裏注定的那個人。”單永浩的話越來越直白也越來越深情。
季那言的臉像被火燒了一樣,心也跳的快了起來。她下意識的想抽回自己的手,隻是一動,卻被單永浩握得更緊了。他不想她逃避,他要她直接麵對兩個人的感情,他想在這個時候給那言最直接的愛,來撫平她那顆受傷的心。
“無論你是接受我也好,拒絕我也罷,我隻想讓你知道,無論什麽時候,你都不是一個人,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單永浩和季那言成為同事也快兩個月了,這些日子以來,單永浩對自己的關心、照顧季那言怎麽可能不明白。隻是她沒有勇氣去接受這樣一個陽光又熱情的男孩兒。他全身的正能量,積極樂觀的生活態度,對各種新鮮事物都充滿這熱情。他喜歡健身,喜歡攀岩,喜歡打球,而自己隻喜歡呆在辦公室或者宅在家裏。
他們兩個人不合適!真的不合適!無論是現在,還是之前的很多次,季那言都這樣的告訴自己。她的身上有那樣不堪的往事,她又怎麽配得到上蒼這樣的眷顧,怎麽配得到這麽優秀的男人的愛呢。
“不要急著拒絕我!”單永浩像是看出了季那言的心思,急忙堵住了她口中要說出的話。
其實,這段表白是完全沒有事先設定情節的,隻是情到深處發自內心的表白。
季那言麵對單永浩的真情流露,隻能不表示接受,也不表示拒絕,隻是默不作聲。單永浩說的這些也並不是想要聽到那言的回答,他隻是想把自己藏了很久的感情真切的表達出來。
“我一定會設法找到證據救你出去的,等我。”單永浩臨走之前和季那言說了這樣一句話。
今天和單永浩見麵後,季那言的心安定了不少。關在看守所裏,感覺時間似乎不那麽難熬了。
季那言回憶著剛剛單永浩和她表白的那些話,到現在她的心依然跳的很快。有那麽一瞬間,季那言的嘴角竟無意識的微微上揚了,在這種環境下,顯然這個表情與這裏太不搭。
還好,因為單永浩的到來,季那言的腦海裏出現的不再是那些不願記起的往事和令人煩心的案情。
“那個你派來守護的人,會是他嗎?”季那言抬起左手,看著手腕那條精致纖細的銀鏈,心像跌落在了棉絮上一樣,柔軟卻又不踏實。
“誒,你是因為啥進來的?”正在季那言陷入沉思中的時候,旁邊一個粗壯的聲音,打斷了她。
季那言回頭看向隔壁間,那裏關著3個人,季那言知道,局領導對她還是有特殊照顧的,單獨讓她呆在一個間裏。說話的,是一個身型粗壯,膚色黝黑的女人。季那言對她口中“進來”這兩個字,十分的敏感,她現在隻是在調查階段,怎麽就成了“進來”了。季那言苦笑著,想解釋,卻又感覺多餘的很。她沒有搭話,臉轉向一邊,透過上麵的小窗子,看向外麵。
“切,都進來了,還有什麽牛逼的。”這胖女人不屑的瞪了季那言一眼。
季那言聽了這些話心裏就一個念頭,她要馬上離開這裏,這不是她能待的地方。
“姑娘,你別聽她們的,咱們這也都沒判沒咋的,還有機會。我看你這眉眼長相,不像壞人。”另一個間裏,一位年長一些的婦人對季那言說了她也是被人誣陷的,經濟詐騙。
季那言看著眼前的這個人,身型纖瘦,發髻在後,穿著簡約的職業裝,一身的行頭,一看就不是便宜貨,舉手投足之間有幾分端莊、大氣,看著與這裏格格不入。聽這婦人聊了挺多,家裏的繼子如何如何轉移公司巨款,如何以公司的名義對外借款又攜款潛逃,最後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她的身上。季那言在傾聽的過程中倒是很意外,這麽小小的縣城竟然能出數額幾千萬的經濟詐騙案。難怪,這個婦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雖說季那言這些年已經變成了一個不善於與人攀談的人,特別是一個初次見麵的陌生人。但無論是出於同情也好,出於這種環境下的惺惺相惜也好,季那言和那名婦人聊了很多,也簡單的說了自己的一些事,並安慰她,世間自有公道,一切都會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