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具男屍
季那言在值班室哪裏有心思休息,一顆心總是惴惴不安的,一會躺下,一會起來,一會又在屋子裏踱來踱去。民警小劉一直呆在值班室裏,季那言本想向小劉打聽一下情況,但一想,如果是刑事案件,那對案情肯定是要保密的,問了也是白問,更何況,刑事案件和她應該不會有什麽關係。
不知道是季那言自己多心了還是其它什麽,她總覺得今天小劉特別留意她,似乎跟她形影不離,她一走出值班室小劉就跟了出來,她去衛生間小劉說也想去。她想也許是自己太神經過敏了,女生結伴去衛生間也是很平常的事。
“叮鈴鈴….……”值班室的電話響起。
“哦,她在,嗯,好的。”小劉接完電話,轉身對季那言說:“走吧,姚隊叫你去一趟。”
季那言和這個刑偵大隊的大隊長不是很熟,平常也很少接觸。來到姚隊辦公室,小劉退了出去,辦公室裏隻剩姚文發和季那言兩個人。姚隊低頭看著桌子上的文件,季那言在椅子上坐了有一分鍾,她覺得有些不自在,等待著姚隊開口和她說話,因為她覺得姚隊也許可以說出她想要知道的事情。
“小季啊,聽說這此比賽的成績相當不錯啊,為縣局也為市局爭光了啊。”其實姚文發之前的那一分鍾並沒有真的在看文件,隻是在想如何按照宋局交代的,對季那言“適度”的進行問話。
“成績還可以,全靠各位領導的栽培。謝謝姚隊的關心。”在機關工作了這麽久,一些場麵話季那言還是懂得說的,隻是幾句客氣話而已,季那言知道,主題並不是這個。
“哦,很好。年輕人嘛,有才華,謙虛,就是好樣的。”雖是讚許,但姚文發表情有幾分不自然。
“謝謝.………不知姚隊找我來有什麽事?”
季那言實在是等不得姚隊的“閑話家常”,索性自己直接發問。這到讓姚文發省了好多心思,既然季那言都直接問了,他到非常願意直奔主題,免得他費心思措詞。
“嗯….……是這樣,你剛剛也看到了,你們出門的這幾天縣裏發生了一宗命案,而且死者有一定的社會地位。”說到這裏,姚文發抬頭看了一眼季那言,接著說:“想向你….……打聽一個人,嗯….……不知道你能不能認識?”姚文發說話很嚴謹,一邊說一邊想,語速緩慢,視乎每說一句話都在觀察著季那言的表情變化。
季那言的一顆心安穩了下來,猜想:大概是姚隊發現了什麽和命案有關的人,而這個人也許自己認識,所以找她來提供一些線索。但是,說實話,她知道在這個城市自己認識的人真的很少。想到這兒,季那言心裏不免再生疑慮。
“汪明偉這個人你認識吧?”
聽到汪明偉這三個字,季那言腦袋頓時“嗡”的一下,從姚文發的嘴裏猝不及防的聽到這個名字,一時間讓季那言愣住了。
“小季?小季?怎麽,你認識這個人?”見季那言半天沒有回話,姚文發用似乎確定的口氣問。
“不!我不認識,我不認識。”季那言脫口而出,她不想和這個人再有任何牽扯,無論他發生什麽事都和她季那言沒有一點關係。
季那言脫口而出的回答和極不正常的反應讓姚文發眉頭深鎖,此刻的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這樣急於撇清關係的舉動在姚文發看來不排除是一種極力掩飾罪行的手段。本來他也不相信季那言會和這宗命案有什麽關係,但現在看到季那言這樣的反應,他還真就有了幾分懷疑。因為他知道,剛剛的那些話,季那言在撒謊!
姚文發也是按照宋局的吩咐,對季那言先行詢問,盡量不要進行審訊式問話,看情況進行處理,但是季那言剛剛的表現,讓姚文發覺得不排除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犯罪行為所以急於否認和死者相識的客觀事實。對,剛剛他所提到的汪明偉就是死者,並不是季那言開始認為的什麽嫌疑人。
剛發現屍體後,刑偵大隊的人隻是根據調查發現了汪明偉臨死之前手機最後發出了一條短信,而這條短信的收件方正是季那言。通過後續對汪明偉通話記錄等進一步詳細查詢,其中也多次出現過季那言的手機號碼。而如今季那言卻否認了和死者認識的事實,這就不得不讓人引起懷疑了,在辦案的角度上來分析,姚文發的想法是絕對有根據的。
季那言看著姚隊一直沒有作聲,心裏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雖然自己和汪明偉已經沒有任何的瓜葛了,但無論是出於人的一種本能也好,好奇心也好,她還是很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而且姚隊的表情又讓她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使得她的心裏莫名的緊張,她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姚文發接下來的話徹底解開了季那言所有的疑惑:“今天淩晨,哦不”姚文發下意識的看了看表,說“現在應在說是昨天淩晨了,3點10分街道群眾報案稱在南山公園後側發現一具男屍。經技術部門初步推斷該男子死亡時間應該是5月17日淩晨2時至17日晚21時之間。死者是A市著名企業明偉實業股份有限公司總經理——汪明偉。”
姚文發嘴裏說出的每一個字對於季那言而言都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季那言的雙眼直勾勾的,像是受到了巨大打擊一樣搖著頭,嘴裏喃喃念到:“不可能,這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什麽不可能?你指的是什麽?你剛剛不是說和這個人不認識麽?”姚文發追問。
“沒!沒有!我….……我什麽也沒說。”
季那言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此刻她的沒有一點頭緒,腦子裏一片混亂,一切都來的太突然了,她根本沒有任何的心裏準備,該怎樣,麵對眼前的這一切?她需要時間去思考。
“經調查,死者在臨死之前發的最後一條短信,正是你5月17日上午在電信公司注銷的原手機卡號。你為什麽在收到汪明偉短信的第二天一早就突然換掉用了多年的手機號碼?汪明偉臨死之前給你發的那條短信究竟說了什麽?收到這條短信之後你們是否見過麵?”姚文發連續發問,語氣透露著不容反駁的意味。
“你的意思是懷疑我是殺汪明偉的凶手?”季那言明白了叫她來這裏的真正目的。
“隻能說,現在你是目前獲悉的最後一個和死者接觸的人,而且通過對你周邊的鄰居走訪中了解到,5月16日晚8點左右,有人見到過汪明偉去了你的住所,隨後你的鄰居聽到你和死者在房間內發生了激烈的爭吵。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你已經被列為該案的嫌疑人,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調查工作………”姚隊把調查的情況和季那言闡述了一遍,希望無論真相如何,季那言都能配合他們的工作。
“我沒有!”季那言急切的辯駁。
“如果沒有,相信法律會還你一個清白。我希望你能認真的回答我剛剛提出的問題。”姚文發語重心長,畢竟大家共事多年。
“我沒什麽好說的。”季那言的態度讓姚文發不知該如何繼續下去,因為這不是他們平時麵對的犯罪嫌疑人,他要先跟宋局請示一下。
“那你先跟小劉先去審訊室吧。小劉,你進來一下。”姚文發說著,把一直站著門外的小劉喊了進來。
季那言心裏五味俱全,沒有辦法形容,這一切來的太突然,她根本沒有一點思想準備……怎麽會這樣?
姚文發將季那言否認與死者認識,又拒不配合的情況向宋局匯報了。雖然宋局不相信季那言是凶手,但這個時候她否認與死者認識的事實,無疑是將自己推向了一個更糟糕的境地。宋局隻能讓姚文發安排正式訊問。
審訊室的同事們對季那言的第一次詢問還是比較客氣的。當然她還是沒有多說什麽,說真的,她不知道如何去說她與汪明偉之間的關係,她更不願提起自己深藏多年不願被揭開的傷疤。她相信通過民警們的進一步調查取證,凶手一定會被找出來的,案件的真相原本就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所以她覺得自己並沒有必要多說些神馬,她的話非但不會對破案有什麽幫助,反而會傷害到自己,所以她選擇沉默。
離開審訊室的季那言在民警小劉的“陪同”下回了家。其實局裏對她還是比較照顧的,起初姚文發並不同意放季那言回去,但宋局授意讓她先回家休息,讓民警小劉24小時陪同。
在姚文發看來,宋局這樣做是很不明智的。第一季那言現在是該案件的第一嫌疑人,如果她真的是凶手,那麽很容易趁機逃走;第二汪明偉是A市小有名氣的企業家,如果放走嫌疑人,很容易造成不良的社會影響,同時如果死者家屬知道的話肯定會對案件偵破工作進行施壓,到時候局裏會很被動。
從理性的角度來看,姚文發的擔憂是在情理之中的。對於一個多年從事刑偵工作的隊長而言,他深知在目前的情況下,先將季那言暫時留在看守所才是最明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