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原來他一直陪著她
莫靜言看著秦曉薇哭,心裏很煩,吼了一句:“別哭了!”
秦曉薇立馬止住哭聲,臉上的淚水也用力擦幹,她看著莫靜言,強忍著淚水的模樣讓人更覺得她委屈。
莫靜言在心中歎了口氣,說:“你開個數吧,我開支票給你。”
他們的關係就這麽斷了,一張支票,一筆錢。
莫靜言把支票給秦曉薇的時候說:“我希望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麵。”
秦曉薇接過支票,眼圈紅著,對莫靜言點了點頭。
她轉身離開,頭也沒有回。莫靜言卻一直看著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病房門外。
程諾和習決看著這一切發生,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小朋友則是冷眼旁觀,等一切結束之後,他跳到莫靜言的麵前,搖一搖他的手臂說:“舅公,這樣的女人不要也罷!”
九歲的孩子說出這種話惹人發笑,莫靜言也的確笑了。他抬手摸摸程博洋的頭,眼中滿是寵溺。
程博洋忽然改變腔調道:“舅公洋洋還有一件大事向你稟報,你先要答應洋洋不生氣。”
程諾聽了兒子這話扶額,想到也許會到來的狂風暴雨,感覺頭痛。
習決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跟莫靜言一樣以疑問的眼光看著洋洋。
莫靜言再度摸摸他的頭道:“你說吧,我不生氣。”
洋洋狡黠一笑,道:“舅公,秦阿姨的事都是我辦的。”
莫靜言一時沒反應過來,盯著洋洋問:“你在說什麽?”
“舅公不許打我屁股,秦阿姨的事都是我曝光的,是我找人跟著她……”話沒說完,洋洋就捂著腦袋逃開,能跑多遠跑多遠。
莫靜言終於明白過來,看著逃出老遠的洋洋,也是苦澀的笑笑作罷。
他深知這孩子是為報複秦曉薇才會這麽做。畢竟秦曉薇先做了傷害孩子的事。
“洋洋,舅公不怪你。”莫靜言向他招招手說。
“真的?”洋洋大眼睛眨呀眨,這舅公不會是騙他的吧?等他一過去就大巴掌招呼過來?
莫靜言見洋洋不肯信他,說:“你放心,舅公真的不怪你。舅公覺得,你這樣做也沒有什麽錯。咱們家的人就該這樣,有仇必報。”
程諾眼角抽了抽,看著莫靜言心裏道,有你這麽教育孩子的嗎?
習決也是不敢苟同,卻在此時並沒有說什麽。
洋洋又走回到莫靜言的麵前,莫靜言摸摸他的頭,拉著他到沙發上去坐下。他把洋洋攬在懷裏問他:“你告訴舅公是怎麽操作的?讓舅公看看你夠不夠高明?”
洋洋看著莫靜言,還是心有餘悸,吞吐的說道:“我是找人一直盯著秦阿姨,然後拍到了那些照片和視頻。我把照片和視頻免費贈送給了幾家大的媒體,又發到網上,然後找人幫我推送……”
洋洋看著莫靜言,他似乎並沒有要生氣的意思。他才徹底把心放到肚子裏。
“為什麽要這樣對付秦曉薇?”莫靜言問。
“因為那次綁架事件跟她有關。當天是他親手將我交給那兩個混蛋男人帶走的,他們還打我屁股。”
這孩子記仇。莫靜言點點頭。
洋洋繼續說:“況且他們還利用綁架我,對我媽咪造成嚴重的傷害!都是因為他們,我媽咪才受傷,並且急速惡化。這些我都知道,我不能放過他們!”
莫靜言點點頭,沒再說話。
程諾的病情已經嚴重到讓他寢食難安。
看著程諾掉光的頭發,看著她被病魔折磨的形容憔悴,看著她距離死亡一步步靠近,他感覺到無力。
他是莫靜言,擁有天下人羨慕的財富,卻不能阻止死亡。
“莫先生對不起。我代替洋洋向你鄭重的道歉。”程諾說。
莫靜言搖搖頭,說:“不用道歉。反而是洋洋讓我盡早看清了秦曉薇的真麵目。”
程諾垂眸,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麽。
又在病房裏待了一會兒,莫靜言帶著洋洋一起離開了。
病房裏隻剩下程諾和習決,習決起身去為程諾打了水來泡腳。
水很燙,程諾慢慢的把腳放進水裏。習決握著她的腳,一邊讓她泡,一邊幫她按摩腳底的穴位。
“習決。”
“嗯?”
“謝謝你。”程諾由衷的說。
習決抬頭看她,懵懂,“謝我什麽?”
“謝謝你為了我付出那麽多。”程諾伸手將放在枕頭底下的報紙拿出來,展開在習決的眼前。
習決看到的版麵正好是他站在人潮洶湧的街頭派發宣傳單。
他沒想到這件事竟然上了報紙。
“程諾……那個……”
“別解釋。”程諾打斷他,說:“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為了能給我治好病,你每天都在努力。”
習決垂著頭,程諾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隻覺得他幫她按摩腳底穴位的力道更重了。
“習決,我曾經無數次想放棄。因為化療真的很受罪,我又不知道是不是這些罪到最後還是都白受了,所以我想放棄。可是看到你這麽努力,我覺得我根本沒有資格說放棄。以後我會每一天都積極配合治療的。無論我要受多少罪,吃多少苦,我也要盡量讓自己能多活一天算一天。”
習決點點頭,隻覺得喉嚨疼痛難忍。他這麽努力,還是沒能幫程諾找到合適的骨髓。
他不知道老天爺是不是會厚待他,看在他這麽拚命,這麽努力的份上,能讓他的程諾活下去。
“習決你看。”程諾指著報紙上那個宣傳牌的照片說:“這多像當年我到巴西找你時,給你弄得那個牌子的場景?”
習決抬頭看了一眼報紙,笑笑,確實有點兒像。
她曾經為他做過的一切,他好像又為她都做了一遍。
“程諾。”
“嗯?”
“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知道嗎?”
“嗯。我一定會堅持到找到骨髓的那一天。”
“程諾,你一直沒告訴過我,你當年帶著洋洋從巴黎離開之後去了哪裏。”
“哦,當年我帶著洋洋從並沒有從巴黎離開,我們隻是找了一個新的地方住下來。我把原先的房子賣了,又新買了一套。”
習決點點頭。
可是在巴黎,他和家人找了她那麽久,還是沒能找到她。
程諾說:“我和洋洋搬到新家後,就讓洋洋去了寄宿學校。因為法國的教育方式,孩子到了一定的歲數就要從父母身邊離開,這樣有利於他們堅強獨立個性的培養。”
“嗯。”
“我新買的房子發生過一次火災,不知道是不是我神經大條,忘了關煤氣的緣故。後來又重新裝修過。幫我裝修的工人都是中國人,還是紫蘇小姐特意幫我找過去的裝修隊。”
習決皺眉,“這麽說,那幾年你一直跟紫蘇保持有聯係?”
“難道你不知道這件事?我和洋洋去長白山看鹿不是她告訴你的?”
習決幫程諾按摩腳底的動作停住,原來紫蘇瞞了他們這麽久。是何用心?
“你QQ上是不是有一個好友叫思諾?”習決說。
“是啊。你怎麽知道?”
“思諾就是我。我是通過你偶然在空間裏發布的兩張長白山的照片,知道你去長白山的。”
程諾當下有些震驚。她看著習決,終於把他的話消化完。
原來他就是思諾。曾經在無數個無助,寂寞的夜裏陪她在網上聊天的,居然就是他。
程諾不敢說,有一段時間她真迷戀上了網上的這個思諾,隻要一天沒有跟他聊幾句,心裏就感覺發空。
卻不想他和現實中深愛的人本是同一人。
“習決你是故意加我QQ的嗎?”
“是啊。”習決大方承認。
水已經有些涼了,程諾的腳也泡的差不多了。他起身把程諾抱起來,放好在病床上,又替她拉過被子蓋住雙腿,身後為她拿了軟枕靠上。
習決去倒洗腳水。
程諾一直琢磨她跟思諾的聊天。
她一直以為思諾是女人的,卻原來是他一直在騙她。原來他一直在陪著她。
程諾笑了,他的用心,她也是知道的。
這麽看來,他一直深愛她,不曾改變過。他們之間不過是因為種種誤會,造成了那麽多的遺憾。
習決倒完洗腳水回來,坐在程諾的身邊,握住她的雙手。
他的掌心溫熱,她的雙手冰涼。
“程諾,法國還想回去嗎?”
程諾搖頭,“我知道我的病後,回國之前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那套房子我已經擺脫房屋中介幫我賣掉了。”
她做的最壞的打算不過是接受死亡,所以她把所有的身後事都盡早料理了。
“也好。”習決說。
“習決,我想告訴你,我看到報紙的時候心被深深的震撼了。”
他覺得她有些囉嗦,把她拉到懷裏,摁住她的頭說:“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還有化療。”
一聽化療二字,程諾不禁哆嗦了一下。
習決感覺到了。他把她在懷裏抱得更緊了些。
“但是在化療之前,我還有大大的驚喜給你,相信你看了這個驚喜,連化療都不覺得痛了。”
“是嗎?”那會是怎樣的一份驚喜,程諾期待著。
窗外是漆黑的夜色,習決滅了病房裏的燈,程諾不知何時靠在他的懷裏已經睡著了。他伸手探探她的鼻息,真怕她就這麽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