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她是來搞破壞的
時候正值臘月末，年節將至，大街小巷一片繁華的景色。
年味十足。
程諾和程博洋坐在出租車裏，程博洋扒著車窗往外看，看著到處飄著的年節氣息，問程諾：“媽媽，中國要過年了嗎？”
程諾噗嗤一笑，說：“是每個國家都要過年了。隻不過每個國家的風俗習慣不同，中國尤為重視過年。媽媽不是每年都請你和我一起看春晚嗎？”
洋洋點頭。
程諾說：“春晚，是我們全中國人民的一道年夜飯。”
“哦。”
洋洋知道，每年的春晚，是媽媽的思鄉情。
“媽咪，今年我們能在中國過年了，真好。”
“是啊。七年過去，媽媽終於又能在自己的家鄉過年了。”
出租車行駛在路上，程諾看著車窗外的景色，七年過去，G城的變化可謂翻天覆地。
很多商廈，很多小區都冠名：達遠集團。
這四個熟悉的字，讓她想到熟悉的人。
“媽咪，我們真要去習家老宅嗎？”程博洋問。
“是啊。”程諾回答的肯定。
程博洋歪著小腦袋想了一下說：“是去看望爺爺和奶奶嗎？”
程諾微笑，是也不是，她去習家老宅，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媽咪，爸爸見到我們會不會很不開心？他已經跟那位阿姨在一起。”
“洋洋，再怎麽樣他也是你的爸爸。他沒有理由不歡迎我們。”程諾摸了摸洋洋的頭，微笑著說道：“何況，他即便不歡迎，還有你的爺爺奶奶，他們是會歡迎我們的。”
“嗯！”洋洋大力的點了點頭。
出租車在習決老宅的門前停靠，程諾帶著洋洋下車。
司機很貼心的幫他們從後備箱取出了行李。
程諾帶著洋洋走進老宅，院子裏已經一派過節的氣息，大紅燈籠一排排掛起。落葉的植物上拉起了彩燈。
前廳裏傳來說話聲，由遠及近，漸漸聽得清了。
首先傳入耳中的是莫靜嫻的聲音：“習決你說什麽？”
再是林依依的聲音：“阿姨，習決會和我結婚。”
程諾的步子遲疑了一下，而後又堅定的向前廳走過去。
門是關著的，因為北方的冬天冷，屋子裏燒了暖氣，怕熱氣流失，門關的很嚴實。
程諾帶著洋洋走到門前，伸手，推開了房門。
屋內的暖和瞬間鋪麵而來，她含笑看向屋裏的人：“叔叔，阿姨，我們來了。”
“爺爺！奶奶！”
洋洋大聲叫著，跑向莫靜嫻和習正義。
他們一同坐在長沙發上，被洋洋撲過來，一起抱住。
這突來的母子倆，讓屋裏的人都為之一怔。
習決轉頭看向程諾，心裏雖然震驚，但麵上卻是平靜的。
林依依看向程諾的眼神就沒那麽友善了，如果不是她極力控製，怕要從眼中射出兩支冷箭，直接射死程諾算了！
程諾卻不去理會他們的眼神，徑自拿了行李進了擺在門邊，又回身關了房門，向這邊走過來。
習決和林依依是站在習正義和莫靜嫻麵前的，看樣子是挨訓的姿態。
習正義和莫靜嫻被從天而降的孫子抱住，心裏那個歡喜是自然不用言表的。此刻他們一顆心都定在孫子身上。
習正義問：“洋洋，你和媽媽怎麽突然來了？”
莫靜嫻道：“乖孫子，快讓奶奶好好看看。”
程諾走過來，在他們麵前站定。她距離習決和林依依的距離有一米之遙。習決和林依依一直在偏頭看她，她卻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們。
從和孫子相見的喜悅中抽身出來，莫靜嫻抬頭問程諾：“這次回來還走嗎？陪我們一起過完年吧？”
程諾點點頭，微笑著說：“我就是帶洋洋來陪叔叔和阿姨一起過年的。另外，我還有重要的事托付給叔叔阿姨。”
“是嗎？那太好了。說什麽托付不托付的，隻要你開口，我們能辦到的，一定替你辦！”莫靜嫻說。
“是公司裏的事嗎？”這時習決插話進來。
程諾仍舊沒有看他，說道：“阿姨，那您和叔叔可要為我做主了。”
莫靜嫻一聽這話，感覺不對。拍了拍老公的手。
習正義本來隻顧著和孫子親近。現在被莫靜嫻一拍，把孫子摟在懷裏，和老婆一起看向了程諾。
程諾說：“叔叔，阿姨，我獨自帶著洋洋也有七年了，洋洋現在虛歲都八歲了。洋洋是我和習決的孩子，所有的責任不能由我一個人來背。而且，男孩子需要多和爸爸相處。所以，我決定，從過年起，洋洋就由習決來帶。”
“什麽？！”率先叫起來的是林依依，她完全是沒控製住。叫完了，發現習決三人的目光都以不友善的姿態看著她，才覺後悔。隻得閉緊嘴巴。
習決看著程諾，她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她對他冰冷的態度也表明，她現在是恨他的。
可是，即便再恨他，也不能這樣做。
“程諾。”習決喊道，想認真跟她談談，她卻不給麵子，壓根連個眼神也不肯給他。
程諾看著習正義和莫靜嫻，問：“叔叔阿姨認為我的這個決定怎麽樣？”
習正義和莫靜嫻互看了一眼，莫靜言又看了看氣到臉色發紫的林依依。一拍大腿，“這個決定阿姨支持！程諾你實在是太明智了！明智！！”
習正義見老婆表態了，也跟著道：“程諾明智！”
程諾微笑，說：“叔叔阿姨，我還有個不情之請，過年這段時間就讓我住在這裏吧。等過完年我就離開。洋洋我畢竟還有些舍不得，我想跟孩子趁著這段時間多相處。”
習正義含笑道：“這算什麽不情之請，你不說，我和你阿姨也不會允許你去外麵住的。程諾你記住，無論何時你回來G城，這裏都是你的家。”
程諾微笑，點頭，“好。謝謝叔叔阿姨。”
林依依氣的不行，程諾這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的！
她哪裏是來陪習決父母過年，分明是來拆他們兩人的台。眼看著習決要跟她結婚了不是，她故意把孩子給送回來，讓他們添堵！！
“程諾，我能跟你談談嗎？”習決說。
程諾終於麵向他，微笑，禮貌道：“習先生對我的做法有不滿吧？不過也沒關係，我有叔叔和阿姨做主。他們已經答應讓洋洋留下來。孩子你不負責照顧，阿姨和叔叔也會負責照顧，撫養他長大成人。”
習決的心像是被程諾狠狠的戳了幾刀子，一句習先生已經把他們的關係拉到十萬八千裏的距離，他感到很陌生，無法適應。
習決忍著心痛道：“程諾，我是想說，孩子一直由你一手帶大，你怎麽舍得忽然丟給我？”
程諾坦然：“也沒有什麽舍得不舍得的，你有追求幸福的權利，我也要去過我的甜蜜小生活。帶著洋洋，終歸是不方便不是。”
程諾的笑讓習決感覺崩潰，他心知程諾是為了刺激他故意這樣說，可還是忍不住痛，忍不住想發怒。
“程諾，你別鬧！”習決幾乎是吼出來的。
程諾的身子一震，從她和習決認識這麽久以來，曾經吵架有過，不愉快有過，可是他這樣吼她，卻是第一次！
她怎麽就是鬧了呢？她的生命不過還剩下半年，她不過是想給孩子找個最好的托付，好讓她安心的離開這個世界。
她知道，如果她不在了，習正義夫婦會是對孩子最好的人。因為他們是孩子的爺爺奶奶。
既然習決說她是鬧了，那麽她就真的鬧給他看。
程諾看著習決，已經笑不出來。她走近他，一米的距離，她走了好幾步，才走到他的近前。
她距離他非常近，近到彼此可以感覺到彼此的氣息，近到她似乎都能聽到他憤怒的心跳。
程諾說：“習決，我知道你和林依依要結婚了。但是在你們結婚之前，我想請求你給我半年的時間。這半年你是我的，等半年後，我把你還給林依依，你們要怎麽幸福都可以！因為……我得了白血病，生命不過隻剩下半年而已！！”
程諾的雙手在身側緊緊的握成拳頭，克製不住的在顫抖。但她以非常平靜的語氣對習決說完了這一大段話。
習決感覺匪夷所思，他看著程諾，她怎麽可以變成這樣？！
他知道她生氣，他知道她恨他在汀南推開了她，他知道她很林依依使用了那樣的手段將自己拴在她的身邊。
可即使再恨，她程諾也不能變成這個樣子！
“程諾你別再鬧了！你這樣，讓我對你很失望！”習決憤怒的說。
失望？程諾笑了一下，感覺一顆心都在飄搖。
她不過是想要用最後的生命要挾他跟自己在一起，隻不過半年而已，他就對自己失望了。
那麽林依依呢？她曾經做過那麽多不堪的事情，他有沒有對她失望過？！
習決啊，你可不可以對我公平一點？
程諾看著習決，眸中的光亮漸漸熄滅，她苦澀一笑。
她忘了，她不是林依依，隻要示弱，隻要裝可憐，就會得到習決的嗬護和心疼。她是程諾啊，在習決的心裏，有著本質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