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他是該笑還是被嘲笑
“你跟我走！”習決一把扣住林依依的手腕，拖著她大步就往外走。也不管林依依掙紮和喊疼。
看著他們兩人離去的背影，莫靜言無奈歎了一口氣，拍拍程諾的肩膀說：“別理她。”
程諾一笑，道：“生氣？我才不會。為這種人，更是不值得。”
兩個人隨即也離開了商場，走出門正好看到爭吵的習決和林依依。
隔得遠，他們也聽不到兩個人究竟在吵什麽。
隻有習決自己知道他是多憤怒。
他看著毫不知錯的林依依道：“你究竟要鬧哪樣？！”
林依依委屈，從十五歲跟習決在一起，他從來沒有對她發過這樣大的脾氣。他總是像個哥哥一樣，寵她，疼她，由著她的性子。
可是今天他為程諾那個賤人這樣對她大吼大叫。
“我沒有鬧哪樣。”林依依委屈的說。
習決看著她，目光冷到極致，他怒道：“你沒有鬧哪樣又是幹什麽？程諾肚裏的孩子是個不能談的話題你不知道嗎？”
“我隻是氣！憑什麽她離開你就搭上了你舅舅？！你舅舅還那樣疼她！”
“這是她的運氣！”習決已經感覺無奈，眼前這個林依依簡直無法理喻！
林依依撒嬌般道：“我不允許！你舅舅要娶她，我就不同意！”
“你又要幹什麽？！”習決的眸中噴出火光，警告的意味極濃。
可林依依並不怕他，嬌滴滴道：“我就是要拆散她跟你舅舅啊！”
習決真有呼她一巴掌的衝動，他指著她的鼻子說：“別怪我沒提醒你！你砸我舅舅賓利車的事我還沒幫你把屁股擦幹淨。還有，夜店又是怎麽回事？！程諾在夜店被我舅舅救，而後又被你的人砸了賓利車，這不是巧合吧？！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你又站到那個賤人那邊去了！”林依依抓住習決指著她的手，輕輕一搖，想要要跑習決的怒氣。
怎料習決一把就揮開了她！力氣很大，林依依一時被他弄得差點摔倒。她看著習決也沒有了好臉色。
但最善扮演豬吃老虎的林依依立馬就演上了。她把眼睛一閉，再睜開，眼睛裏已滿含淚光，令人心軟。
她說：“習決哥哥你忘了，我爸媽都是怎麽死的？你當初答應要為我報仇的。你是不是忘了接近程諾的初衷了？她是程博恩的女兒啊！”
習決的心微微軟了，他就是看不得林依依這樣柔弱的在他麵前訴苦和哭泣。
林依依見方法奏效，眼淚也擠了幾滴出來，淚珠掛在臉上，梨花帶雨還真是惹人心疼。
習決的心又軟了幾分。
林依依哭著道：“習決哥哥真正可憐的那個人是我啊。我的父母在一夜之間就沒了，我成了孤兒。還是從一個條件優渥的大小姐變成了孤兒。習決哥哥……”
她哭的傷心，聲音哽咽。習決的心滿滿化成了一灘水，伸手將她拽進了懷裏擁著。
怎麽辦？她無論犯下怎樣的錯，他還是都會原諒她。
莫靜言看到這裏伸手叫過了一輛出租車，他和程諾上車，房車就留給他們吧。
看過剛剛的一幕，程諾情緒一直很低落。她趴在車窗上看著車窗外掠過的風景。車窗半降，吹進的風浮動了她的長發。
莫靜言知道她心情不佳，也不說話。
一直回到習家老宅，兩個人到了他們住的東跨院程諾才開口，“對不起。”
“為什麽要說對不起？”
兩人站在庭院裏的鳳凰花樹下，此刻鳳凰花開的正好，一團一團，一簇一簇，像鮮豔的火苗。
程諾說：“我沒告訴你，周扒皮就是習決。”
莫靜言一笑，道：“我既然決定了要幫你，周扒皮是誰又有什麽重要？”
“可是因為我，很有可能讓你們親密的關係出現危機。”
莫靜言摸摸她的頭安慰她，“別想太多，我和習決的關係興許沒你想的那麽脆弱。”
程諾說：“我還是要說對不起，因為我跟你結婚完全都是利用。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跟你坦白的好。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我為什麽要後悔？”莫靜言態度堅決，他看著程諾的眼睛，也要求她看著他的眼睛，說：“我要娶你，不是因為想要幫你，也不是因為別的其他，單純的隻是想娶你而已。我的意思你明白？”
程諾看著莫靜言，眼睛裏有了光華，她的心被深深的震撼到。
莫靜言說：“我隻是想到別人叫你是莫太太，莫靜言的太太就感覺很幸福了。你不必有負擔，其實跟你結婚我一點也不吃虧。我賺到了，賺到了幸福，因為心裏感覺甜蜜。我也賺到了麵子，因為你帶出去既年輕又漂亮，還氣質優雅高貴。跟我同齡的老頭子都羨慕不已。”
程諾看著他，忽而感動。她是積攢了怎樣的運氣才在人生最低穀遇到他？
因為有他，她本該冰冷無比的日子有了溫暖和光芒。
“莫靜言，但是我很可能永遠也不會愛上你。”她執意把話跟他說到最清楚。
莫靜言點頭，“那又有什麽關係？愛一個本來就是沒有道理的，我喜歡你，也沒有理由和資格要求你同樣的喜歡我。就像那個周扒皮，你為他付出了所有，而他卻一腳把你踢開。”
程諾微笑，心裏很疼。
每一次提到習決她的心都會很疼。可是這個傷口慢慢的在好了，曾經鮮血模糊的，不能觸碰的，而今也可以拿來調侃。
莫靜言說：“我現在鄭重跟你承諾，在將來的某一天，如果你感覺實在無法忍受我了，想要離婚，隻要說一聲就行。”
程諾點頭，心裏早已感動的稀裏嘩啦。
她想，如果沒有習決，她的心沒有被傷的那麽徹底，她還可以有愛情，或許她真的可以接受莫靜言的。
一朵鳳凰花掉下來，莫靜言抬手接住，花兒火苗般妖豔，他抬手戴在了程諾的發間。
習決正好這時進來，身邊挽著林依依。
他想起當年，他跟程諾剛剛開始的時候，鳳凰花開得也是這般好看。
她蹲在鳳凰花樹邊哭泣，因為他提的要求她沒有達到。她隻是考上了研究生，卻不是他導師的研究生。
他走過去，對她說：“做我的女朋友好嗎？”
她頃刻就破涕為笑，興奮的眨著明亮的大眼睛看著她。他們還一起拉著手去了學校廣播站，她唱了一首《MyLove》向全學校高調宣布，她跟他習決在一起了。
《MyLove》習決耳邊仿佛又回蕩起她那幹淨純澈的聲音。
不可否認，她唱歌真的很好聽。
莫靜言轉頭，看見走進來的習決和林依依。他的眸光暗下去。這倆人是來找茬的還是繼續要惹程諾不開心？
林依依見莫靜言轉頭看著他們，急忙拉習決過去，深鞠一躬，“舅舅，舅媽，我們是來道歉的。今天下午都是我不好。”
莫靜言不理她，程諾也不說話。
習決道：“舅舅，舅……”那個媽字他怎麽也喊不吃虧，憋了半天道：“今天下午是我們不好，你們別生氣。原諒我們，依依我已經罵過她了。”
林依依再次鞠躬：“舅舅，舅媽，對不起。”
“算了。”莫靜言隻道了倆字，就拉著程諾往屋裏走去了。
在孕嬰會館買的衣服，店家已經安排人送了過來，現在擺在長沙發上。
負責打理他們生活起居的傭人陳姐走過來說：“莫先生，莫太太，店家把衣服都送過來了，而且特別交代，還加送了兩套嬰兒衣服。”
程諾聽到嬰兒衣服來了興趣，她疾步走過去，在一堆袋子裏找到了那兩套嬰兒衣服。小小的衣服，軟軟的，就像可愛的嬰兒般。
程諾歡喜極了，剛才的壞心情也一掃而光。
莫靜言在她的身邊坐下來，看著她撫摸嬰兒衣服的樣子，笑道：“你喜歡，改天我讓他們多送些過來。”
程諾抬眸，道：“等孩子出生前，給孩子準備個嬰兒房吧？”
“那是必須的。而且還要是全天下最棒的嬰兒房。”
程諾微笑。
肚裏的小寶寶忽然踢了她一下。
哎呦！
這是真的踢她了。
程諾的臉上立時浮上甜蜜而幸福的笑容，她的右手輕輕落在小腹上，撫著剛剛被寶寶踢過的地方。
莫靜言看到忙問：“怎麽啦？他又踢你啦？”
“嗯！”程諾大力的點點頭。
“讓我摸摸！讓我摸摸。”
程諾把莫靜言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
陽光自窗口照進來，莫靜言笑的憨態可掬。
習決邁進門一隻腳，也不知道是該進，還是該轉頭出去。
隻是他看到舅舅把手搭在程諾小腹上的時候，心底泛起酸楚的波瀾。
這肚腹裏的孩子本是他的。他是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這個孩子，和此時正孕育著這個孩子的母親，都應該由他來照顧才是。
但現在，這個女人，她竟然成了他的準舅媽了！
他真不知道是該笑呢還是該被嘲笑呢？
他還有幫他們籌備婚禮，看著他孩子的媽嫁給他的親舅舅，這世上還有比這更荒唐的事嗎？！